赵简看了看天,眼神垂了垂,躬身回道说,“卑职明白,大人!那卑职就先回去了!”
谢瑾安冲他摆了摆手说,“行行行!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了,怕是不安全!”
“卑职告退!”赵简说着背起箱子就出了书房。
谢瑾安闭着眼想了想,拿出一张新纸,在上面按照自己的想法画了图,然后找下人去找材料,做东西。
他挽了挽袖子问骰子,“骰子叔,咱府上有铁片吗?”
骰子愣了愣,想了想回道,“少爷,差人去铁匠铺问问,说不定能给您找几个?”
谢瑾安眯着眼睛想了想说,“这眼看着入夜了,铁匠铺还会开门吗?”
“有钱好办事,只要少爷您出钱就行!”骰子回过身笑了笑说。
“行吧!”谢瑾安咂了咂嘴说,“那就去账房支些银子,差人去铁匠铺打造这样三张铁板,不用太厚,最好是第一个是铁皮、第二个稍稍厚些,第三个再厚一些就好!多谢叔了!”他说着将手里另一张图纸交给了骰子。
骰子接过图纸收好,神情有些犹豫还是开口说,“少爷!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谢瑾安此刻正开心呢,兴奋说了句,“叔,你说!”
“最近府里的有几个丫鬟和仆人无故离开,本来这事不该是我操心的,但是好像有人在调查我们谢府!”
“是嘛?”谢瑾安看了看骰子,“我们到京都也快一个月了,西市那些大户人家想查查我们的底也不奇怪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好像过于关注小小姐了!有几个给小小姐采购东西的丫鬟最近也辞了差事!我怕…”骰子欲言又止,乌亮的眸子闪了闪。
“瑶瑶?”谢瑾安收起笑脸,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严肃起来说,“有人要对两个孩子下手?不不…你刚刚说,是有人要对瑶瑶动手?”谢瑾安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着急道,“不不不,换些信得住人去…去看着两个孩子!特别是瑶瑶!她不能…不能出事!”
骰子压了压谢瑾安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些说,“少爷你冷静!只是怀疑,而且他们也有合理的去处!应该…奴才会多上些心在两位小主子那里!您这边还需您上心!此次的天谴案怕是不会轻易结束!”
“什么意思?”谢瑾安有些疑惑地问。
“东市的百姓之间都传开了,说是鬼怪作祟,随机杀人,但那些死的人肯定都是作恶多端的人,天机府至今都没破案,肯定是毫无…”骰子笑着看了一眼谢瑾安,“毫无头绪!”
谢瑾安挽了挽袖子,“谁说的,我这不是刚刚有些头绪嘛!你让他们查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的!你说就两张染血的布条,还有烧焦的牌子,要是个连环杀人凶手,你好歹把线索给清楚啊,不然谁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所以…”谢瑾安抱着胳膊,颇有自信地对骰子说,“叔,我严重怀疑这个人的智商!脑子没想法!”他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自恋地说,“不像你少爷我,智慧又聪明!”
骰子笑了,连说是是是!您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咚咚咚!书房外有人敲门说,“老爷,九王府派人来求见老爷!”
谢瑾安和骰子对视一眼,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辜,“叔,那我去还是不去?”
“您去吧!毕竟九王爷找了您好久了,总要去见见的!”骰子憋着笑,瞅了瞅谢瑾安。
谢瑾安假装理了理衣服,对外面的人说,“行行行!我去!去和来人说,让他们定个时间,本…我亲自去拜访九皇叔!”
“是!”来人领命离开,谢瑾安转身和自家管家又吩咐了两句,才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定王府
“主子!他来了!”老管家向定王禀报。
定王黑色的眸子亮了亮,淡淡地说,“叫他进来!”
谢瑾安穿着一身玄色的袍子行走在黑夜中,未走到跟前就先躬身向定王拜了拜,“小侄拜见九皇叔!不知九皇叔寅夜寻我,是有何要紧事情吗?”说着嘴上带着笑,自来熟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定王扫了扫来人,沉吟半晌说,“你好大的架子,本王寻你这么久,你迟迟不理?”
谢瑾安拱手抱歉道,“皇叔恕罪,小侄实在是不知道那老地方是哪儿?还有最近那个天谴的案子您也有听说吧,小侄忙活的昼夜不分的,所以耽搁了,耽搁了!皇叔莫要如此…苛责!”
定王眉毛一横,听不出别的情绪说,“罢了,你到了京都来,过的倒是自在!”
谢瑾安端起茶喝了两口,声音悦悦地说,“只要有心有念想,哪里过日子不是过呢!”
声音威严不容拒绝地说,“那天刺杀你的是林国傅的人?你初到京都就和他结了梁子?”
谢瑾安打了个哈哈,顾左右而言他道,“此事说来话长,在来京路上他就屡次派人杀小侄,小侄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左相大人,还望皇叔能给小侄做主!”
“你可真不像你父亲和兄长!油嘴滑舌的!不过你够聪明!你定是有什么林国傅的把柄握在手上,才引得他屡次杀你,林国傅做官多年为人一向谨慎,除了…”定王眼眸亮了亮,撑着身子咳嗽了两声,撑着下巴稍显虚弱,指了指管家李贵,示意让他来,李贵收到消息,点了点头说,“他曾是徐家的门生,不过因一些小事被徐家赶了出去,他又摇身一变投了对家,这样的人,他的把柄源于自尊被践踏,因此在徐家中招后又狠狠踩了几脚!所以,老奴斗胆猜您要为徐家翻案,左相知道了便想要杀人灭口!您又何必如此?”
谢瑾安看着定王似乎身子不济,刚刚就在咳嗽,说话也说的少,有些担忧地说了声,“皇叔可是身子不好?若是得空可去济世堂看看,我家夫人在堂子里问诊,我家夫人师从妙音谷于神医,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你…夫人?本王不需女子看诊!咳咳!”
谢瑾安咂了咂嘴,有些不悦地说,“皇叔,话不能这么说,只要能治病救人,男女又有何关,何况女子还比男子心细些,看的更全面些!”
“行了,你既然没兴趣跟我说话,那就走吧!李贵送客!”宁王拧着眉,声音低沉地说。
谢瑾安看出了他的异样,起身说,“皇叔你没事吧!我真的劝你去找我夫人看看!为了大业也要顾着身体呀!你看看你这个王府这么冷清,我刚刚过来还以为是座空府呢!做人,还是开心点!”见宁王扭过身子不去看他,自己也知没趣,转身跟着来人离开了。
李贵看了看自家主子,打小的腿疾就已经让主子内心充满了自卑和绝望,后来有了能够站起来的机会给了主子希望,主子自那以后变得稍稍开朗许多,也懂得为自己谋划,至少这么多年还能为自己谋的一席之地已是不易,但小时候的毒依旧留在身子里,这一年来频繁地咳嗽也使得身体变得更加不好,相比的刚刚那位的开朗乐观,自家主子的府邸确实是冷清了些,如果那位公主能够嫁到府里来,想必…
“李贵!将护他的护卫撤回来吧!他自己有人保护,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如今…”宁王顿了顿,身子更暗了,“还是护着自己为好!”
第三日天机府
谢瑾安让人将钱弘从大牢里带出来,让他坐在中庭之中,谢瑾安声音严厉地对他说,“现在本官要你仔细辨认声音,与你当日所听的两种声音到底像不像!钱弘!你可要仔细听着!”
“是是是!小人一定仔细听!”瞎乞丐四处摸索着,摸索无果后又只得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谢瑾安对一旁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坐在正堂之上也听着。
赵简带了那个会口技的艺人坐在屏风之后,顿时屏风之后发出轰轰的雷声,继而伴着瓢泼大雨之声席卷整个天机府。
瞎乞丐赶紧拿着衣服遮住自己,喊道,“打雷了,下雨了!大人,大人救救草民!”说着还往屋里爬。
雨声雷声戛然而止,谢瑾安开口道,“不用怕,钱弘,这声音是你那日听到的雷击之声吗?”
钱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大人,这是下雨之声,草民那日听到的除了雷击之声外,还有焦糊的味道!”
谢瑾安点了点头,让赵简把艺人带走,朝着屋顶上的人招了招手,开始下一个实验。
谢瑾安吩咐人用桦木板做个大齿轮,用力一掰,让两个飞龙卫站在屋顶上拿着昨晚打造的铁皮在屋顶上摇晃着飞走,顿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还有雷声的余音,再让人拿着两根烧红的木棍在瞎乞丐身边当场敲碎!
“是是是!大人!草民当天就是听到这声音,而且还有碾草的声音!”瞎乞丐先是抱着头,而后挥舞着手,四处摸索,想要要走,“天谴!雷击!一定是天谴!大人救命!”
“停!”谢瑾安伸了伸手,示意大家停止行动,指了指瞎乞丐说,“让他画押,将他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官批准任何人不得探监!”
“是!”来了几个人将瞎乞丐带走。
谢瑾安看了看眼前的证词,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到底会是谁呢?”
轰隆隆!一声雷之后戛然而止,赵简拿着铁皮赞叹道,“大人好聪明,怎么知道这样会有雷声!我那位兄弟的口技比大人的稍显逊色!大人真真是…”赵简夸耀之词还没说完,就被谢瑾安打断。
“你闭嘴!平凡的木匠人家都会的!你不是住在东市吗?怎么没见过?”谢瑾安一边翻着卷宗随口说道。
“啊!卑职旁边家里都是磨豆腐的,卖小菜的,这些玩意儿实在是第一次见!”赵简有些心虚地回答,转身拿起铁片又摇晃了起来,笑得极其灿烂。
谢瑾安皱着眉头,更加烦燥,将手里的卷宗一推,愤愤不平道,“难道得等下一个死者出现,才能有线索?靠!难道非得死人才能动手!”
谢瑾安咚地起身拍着桌子,怒言道,“赵简!你不要再闹了!还不赶紧去再验验那两个尸体有什么线索!你们!还在玩!非得等死者送上门你们才肯动手,要不要让凶手背个牌子来天机府自首啊!还不赶紧做事!”
众人大惊,赶紧原地立正,喊了声,“是!”各回各位,四散而逃。
谢瑾安急急从堂里走出来,边走边说“无情!你点几个人,你跟我去一趟应天府!老子不信了还套不出他们俩的联系了!”
应天府
谢瑾安还没进档案库的门就被两个人拦下来了,“谢大人,您这…实在是不方便!别让我们为难!我们也是小吏,没有上头的指令我们实在是不能…不能放您进去!”
谢瑾安深呼一口气说,“你们上头是谁?本官就要份资料,怎么了是多难的事!”
“吴世恒!吴大人!”
一高个飞龙卫在谢瑾安耳边道,“吴世恒是太子妃吴氏的胞弟,是京都吴广雄的长子!都是关系户咱得罪不起!”
谢瑾安皱了皱眉,这关系户比自己还高些,“天谴杀人案也曾向应天府报备,早日破案也是为了大家的性命安全!怎么就不行!吴大人在哪?本官亲自给他说!”
“吴大人出去了,去哪儿卑职等实在是不知道!”
“难道要本官向陛下请旨开一个小小的库门吗?”谢瑾安说着朝上拱了拱手。
“您若是能请来陛下圣旨,这大门我们立马开!”那看门人笑了笑说。
“你!”
“谢大人!你在这儿,本官找你好久了!”身后传来李承的声音。
谢瑾安回头刚巧看见了蓄着小胡子的李承,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谢瑾安皮笑肉不笑地叫了声,“李大人!寻谢某何事?我这还有…”他指了指身后的大门。
“关于案子的事情,本官找到了新线索!谢大人若是有兴趣…”李承话还没说完,谢瑾安立刻上前拉着李承,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说了声收工。
谢瑾安一边拉着李承一边埋怨地说,“我的李大人,怎么不早说!现在我们全府人为了这个案子焦头烂额的,您老真是雪中送炭!赶紧赶紧回府!”
丢死人了!谢瑾安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