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徐青青轻轻推了推谢瑾安的身子,他笨重的眼皮睁了睁,应了一句,“夫人…”
原来都是梦,是做梦啊!他心里想着。
“太好了,老爷醒了,奴婢去告诉小少爷和小小姐,还有管家!”南梅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赶紧寻人!
他手搭在额头上,眯了眯眼睛说,“那~人,谁呀?刚刚疯跑出去那个?”他嗓音嘶哑道,“夫人给我倒杯水!我口渴的快要渴死了!像是…咕嘟咕嘟”
“好久没喝过水!感觉要死了!”他接过茶壶喝起水来。
“夫人~”他有些虚弱地看了眼自家夫人,想要用手捏鼻梁却没有力气说“我睡了多少日子了?你们都…都还好吧!”
徐青青拿着湿了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嘴角勾了微笑说,“没事的,还好你伤的不重,只昏迷了十多天,孩子们都好,府里有管家在,帮我许多,你在天机府的职位暂由府丞领着你的职务,也不用担心的,陛下也派了太医院的医正来给你治病,不过他们~”
“他们的医术不及夫人的好,一个个都觉得老爷您无药可医,还好夫人没放弃!主子您看看夫人都瘦了好几圈了!”三七热泪盈眶地奔进来,看见谢瑾安活生生的靠在那里,简直一个大男人都要哭死了。
“是吗?真是劳苦夫人了,等我身子好些了,给夫人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如今细细看了看,夫人确实是瘦了许多!”谢瑾安柔弱地拉着自家夫人的手,心疼地摸了摸。
“没事,你如今醒了真是万幸!大家也可以稍稍松口气!”徐青青表情有些淡淡稍转即逝,立刻换上了副高兴的表情。
“对了,瑶瑶在隔壁房间睡着,我这就去抱她过来,那次事情之后她有些~不怎么相信外人,除了我和他哥哥能抱她,所以我就做主把两个孩子的床搬到了隔壁屋子!”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起身就要去抱孩子,被谢瑾安拉住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既然睡了,那就由瑶瑶睡着吧!云景呢?去学堂了?”
“嗯,一会儿等他下学了,见到你肯定开心!”徐青青又擦了擦眼泪说。
“好了,夫人不要哭了,都不漂亮了!瘦了本就不好,如今还哭着鼻子,更让我心疼!”谢瑾安努力抬手费劲擦了擦青青的泪痕。
“少爷!老天保佑!你终于醒了!”管家骰子急急忙忙从外院赶回来,这见到活生生的谢瑾安,老泪纵横,默默地擦了擦眼泪,拉住谢瑾安的手重重的拍了拍,“以后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谢瑾安苦笑着想活跃气氛说,“好了,骰子叔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福大命大还有一帮贵人相助,死不了的!”
“就你会耍嘴!你们还不让少爷休息休息,你们人太多了,空气里都是你们的汗臭味,赶紧走走走!让少爷清净清净!”骰子又看了看围在屋里的那帮人,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知道了,老爷,我就先回府衙了,弟兄们知道您苏醒的消息肯定很高兴!”三七说道,毕竟他是官身当初随着谢瑾安入京本是奴籍,为了保护他而入了飞龙卫,不像府里其他那样自由支配,自己每日还得回去天机府上工。
“去吧!你们都忙你们的吧,我这里有人照料!”谢瑾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徐青青又给谢瑾安号了号脉,确定他平复了不少,脉相也平稳,这才放下心,带着丫鬟南梅去长益堂接孩子下学。
“骰子叔,事情…查出来了吗?那两个丫鬟她还好吗?”谢瑾安虽然虚弱,但脑袋却是不糊涂。
“自从夫人原先那个贴身丫鬟南风因为出卖夫人被我们秘密杀掉后,南竹她救不活了,在井里泡了好几天,才被飞龙卫发现,夫人虽然伤心极了,但为了照顾您,夫人也分不开身,将南竹的后事交给我们来处理,说要多出些银钱安抚南竹,南雁还在济世堂养着,她身手不错,可对方的武功比她高出许多,至今还未转醒!”
“那就把她送回庄子里好好养养吧!因我受累了,连累他们白白丢了性命!厚葬吧!”谢瑾安抬了抬手,拿起茶壶喝了口水说。
“是!少爷,那袭击你的人你可知道是谁?”骰子眼神一凛,盯着谢瑾安。
“他…”谢瑾安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依稀有些印象,“手下人管他叫陛下?好像…但他比陛下高出许多,声音可以变,样貌可以变,身高变不了他虽然带着面具,但好像不是想杀我,是他手下过于小心,将我打伤,但那领头人他在问我两个孩子的事?瑶瑶也安然无事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目前我不清楚,你把两个孩子看好,别出了差错!咳咳!”他嗓子痒的很,又咳嗽了两声。
“少爷,您…”骰子顿了顿说,“奴才话多,您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次连命差点都搭上了!不…不值得!”
谢瑾安摇了摇手说,“没什么值不值得的,若是当年没有他们,我就活不到这么大,既然我应下了,那便是我的孩子,为人父母,自然是要保全孩子为先,何况他俩还这么小,是该宠着些!”他说着脸上带着笑容,满满爱意。
“是!可平常人家都不是这般宠孩子的!您有点过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位小娘就就对我很好!我好像对他们也不是特别好吧!女孩子家家的不就是要宠着,以后眼界高视野阔,就不会随随便便看上什么破烂货!不是这样的嘛?”谢瑾安勾起唇笑着将手指转了转。
“是是是,少爷你说得对!以后小小姐是要承黎王府的人,她的丈夫自然是与旁人不同!少爷您想到倒也周到!可小公子那么小夫人就送他去学堂,莫不是也是少爷的主意!”骰子说的也有点渴了,搬了个凳子坐在谢瑾安面前,恭敬着。
谢瑾安却好笑地看了他两眼,抱着胳膊打趣说,“骰子叔,你好像越来越有人味了?如今竟也为这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心,以前你可是像绿桃一样高冷,不过肯定是和我呆在一起时间久的原因,你如今活的越来越像个八卦心又活泛的老管家了!”
“嗯?哈哈!少爷你呀!打小就是个懂事的,跟着你,奴才我学到了不少!你呀…”骰子指了指谢瑾安的脸说,“咱俩在你四岁那年认识,如今你都娶妻生子这么大了,奴才我可不就老了!人世间待多了,自然是会多些人情味的!”他说着摸了摸自己这几日生出的白发苦笑道。
“原来我和叔都认识这么久了?叔想娶亲吗?有心上人吗?”谢瑾安八卦之心燃起,奸笑地凑近自己的脸。
“你小子!真是八卦极了!奴才…”他眼神暗了暗,“她很漂亮,至少在我心里!”
“哦!叔以前没说过,今天瑾之可有这个荣幸听听叔的故事!”谢瑾安更是好奇,身子往前靠了靠,眼里带着好奇。
“她死了!在我们成亲之前!就离我而去了!”
“叔,对不住!我是无意地,这伤心事你若不想提也就罢了!”
“没事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事我从未对别人讲过,如今能对你说也算是缘分吧!她,叫胭脂!”
“哦,很好听的名字!叔怎么认识的!”
谢瑾安换了个姿势继续听着。
“我俩青梅竹马,在山野之中长大,我少时就应了她要娶她为妻,我俩定了终身,可后来我入伍当兵,三年才跟着军队回乡,我好心请同僚在家中吃饭,谁知那人几次出言调戏胭脂,被我乱棍打了出去,后来在我们成亲的前两天,衙门来人说我是逃兵,将我带走,我被发配流放,后来几经波折才回到家乡,哪知那同僚趁我不在,又上门调戏胭脂,胭脂不从投井自尽,而我却在衙门的棍棒之下被迫签字画押,被判流放!我本想杀了那人为胭脂报仇,但那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我投奔墨宴阁,入了暗卫,才遇到了你!”骰子本来紧握的拳头在说道谢瑾安时松了松,身姿也稍稍放松许多。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杀手榜上排名前三的杀手,后来…我被指派做你的护卫保护你!你渐渐改变了我对这人世的看法!这世道可以是可以与其他不同的存在!以前我冷血、机械,整日里板着一张脸,是你改变了我,你让我代你开店,你那些奇思妙想都让我受教!若是当年我和胭脂能顺利成婚,孩子估计也有你这般大了!我将你当做自己孩子一般看待!也就不愿你受这般苦…”骰子一嘟噜地连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叔!我也把你当我亲叔看!打小你看我长大,是你教我武艺授我事理,此番若不是你教我的闭息法,我怕是不能在他们手下走上几招!”谢瑾安尽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他伤口还在作痛,可这种气氛,怎么能哭丧个脸。
“所以,若是被我知道是谁想动你,老子我砍死他们也不足惜!”骰子拳头握的嘎巴嘎巴响,咬牙切齿道。
“叔!冷静!冷静…”
“爹爹!爹爹!景儿回来了!爹爹听母亲说你醒了!”小云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奔跑的小碎步的声音,还有徐青青喊的让孩子慢点的声音。
谢瑾安和骰子对了个眼神,骰子立马把椅子搬开,站到谢瑾安床边候着。
从门外钻出来一个小影子,一身淡蓝色的身影扑倒在谢瑾安的床边,但却赶紧收回了小手,怯怯地摸了摸谢瑾安手,小眼神担忧地说,“爹爹!你好些了吗?娘亲和那些叔叔们都说爹爹累了,要多休息!所以…景儿很乖的,都没有来打扰爹爹!”他说着背起一双小手,小小的个子立在床边。
谢瑾安打心里笑着,将他抱起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是呀!爹爹之前累了就多休息了几天,爹爹也很想晓儿哥,这不是爹爹一醒就让你娘亲去找你过来了!怎么样了,最近的在学堂可有长益,夫子如何了?”
“对了,我还听说你把妹妹照顾的很好!晓儿真是个乖哥哥!是个好榜样!”谢瑾安说着从怀里变出一颗糖放在小云景的手里,“这是爹爹奖给好哥哥的礼物!收好!”谢瑾安瞟了一眼徐青青,附在云景耳边低声说,“别让你娘亲知道!这糖可好吃了!”
父子二人对了个眼神,小云景偷偷摸摸地把糖藏在袖子里,接着和父亲聊天。
徐青青将父子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里带着笑意,想了想留他们父子二人好好聊聊天,自己便退了出去,去隔壁房间看看另一个孩子。
“爹爹!学堂里好多师兄他们都没见过爹爹给晓儿带的玩具还有糖糖!还有还有…”孩子一脸兴奋地讲述自己在长益堂的见闻。
“夫子说,说爹爹有大才,不拘一格,做出来的东西奇思妙想,可就是爹爹无心官场,不然必是…”他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谢瑾安歪了歪头看他说,“怎么了,我的晓儿哥?夫子说什么了?”
“呜呜呜乌拉吴…”(夫子不让孩儿说!)他依旧捂着小嘴,谢瑾安伸手将他手取下,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不说便不说,你那些师兄比你大多少?怎么还和小孩子抢玩具和糖糖!下回你只准带一个玩具去!羡慕死他们!”
“爹爹!三师兄说你可以开店卖你那些玩具,肯定赚大钱!”他说着从背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人,在谢瑾安面前亮了亮,一闪而过的失神被谢瑾安捕捉到了。
“不!”谢瑾安抱着胳膊傲娇地扭了扭头,又拍了拍他的小手说,“放心在你肚子里,爹爹做的玩具只给谢家的小孩子玩,目前的话就只有你和你妹妹啦!但是呢!妹妹还小,做给你的玩具便是你的,你做主要送给别人也罢,自己找个箱子锁起来都是你的自由,明白吗?晓儿哥?”他又揉了揉小云景的嘟嘟脸,脸上的嘴角都快裂出花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小小的年纪不要皱眉,怎么爹爹这么久不见你了,好像圆润了些,看来娘亲好像有些过于宠你了!明天要吩咐庖厨给你减餐啦!”
“别别别!爹爹,晓儿吃的不多!”小云景一说到吃的就开始撒娇,拉着谢瑾安的袖子摇了摇,还是小孩子心性。
“你呀!晓儿是不是又在问爹爹要吃的?近日夫子说,你中午在学堂里吃的多了,下午听学都不集中了!”父子两人背后传来徐青青轻轻埋怨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