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过去。
烧酒的前期工作也到了尾声,剩下的蒸馏,就只能靠楚亥自己来了。
期间他的酒坊又迎来了几位女人,大大缩短了酿酒的时间。
半个月匆匆而过。
开阳郡也引来了冬季的第一场小雪。
预示着寒冷的冬季已经来临。
不过楚亥的酒坊倒是温暖如春,每天都有大量的木柴烧尽。
功夫不负有心人。
楚亥成功完成了一千坛酒的任务,甚至还多酿了一百多坛。
他打算留着备用。
今天也是与庞大人的手下第一次交接的时间。
绝境天牢外,万宝阁的人成功运走了烧酒。
楚亥也算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楚公子,这是你要的消息。”
接过万宝阁递来的书信,这是楚亥拜托庞大人调查连伯的消息。
当初离开京城身处驿站时,曾有一群前往东方边境驰援的官兵,当时楚亥臆测,风国将迎来乱世之兆。
他清晰记得,连伯的目光一直在凝望官兵,仿佛陷入了沉思,那种感觉楚亥曾经有过,就是思念亲人的状态。
于是他怀疑连伯肯定有亲人在当兵,而且还是在东防边境。
果不其然,在看完信封后,楚亥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是时候找连伯谈谈了。”
风王将连伯安插在自己身边,楚亥只觉如鲠在喉,浑身不痛快。
甚至动了想要除掉对方的想法。
不过真要那么做的话,就是跟风王决裂了,对自己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城南客栈。
连日的修养,连伯与万古通已经恢复的七八成了。
春儿则忙着购买准备厩肥的房子。
楚亥的打算是提前厩肥,留着来年开春播种用。
杏儿则被楚亥安排前去监督酒楼的建设去了。
酒楼就处于冒险酒馆不远处,说白了就是抢生意。
也不算抢生意,冒险酒馆营业并非靠酒水,而是靠布置任务赚钱。
客栈的一处偏房里,连伯有些惊讶的看着楚亥。
一个月没见,总感觉眼前的人有了变化。
若说什么变化,那就是强者之态。一种敢驾临自己头上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他很不舒服。
“殿下,找我何事?”
眉头一皱,连伯有些不悦。尤其是看到楚亥在把玩手里的强驽时,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暗道:这强驽好大的杀气,他竟然从未见过。
“连杰是你的儿子吧?还是一位千夫长。最近东防边境战事连连,听说负了伤,也不知目前怎么样了?”
听闻,连伯大吃一惊,慌道:“此话当真?不对,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有些急切的连伯,就差上前揪住楚亥问了。
“看来是真的。你儿子现在没事,但不代表以后没事。”
确定了连伯的反应后,楚亥不打算跟他弯弯绕绕了。
又是一惊的连伯,狐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亥:“令郎的性命就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若规矩,他便相安无事,你若给我捣乱,我不介意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拿起咆哮之怒,楚亥直接顶在了连伯的胸前,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他真的就松手了。
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强驽,连伯脸色青红交错,怒道:“混账,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把你卑劣的手段告诉你父王?”
脑海里不断闪回儿子的画面,连伯实在想不通,这才一个月时间,以前那个低眉顺眼的楚亥怎么就忽然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竟然扬言威胁他。
不过对方能收集到自己儿子的消息,想来并非信口开河。
现在的连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个月楚亥到底接触了谁?
楚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身后就有笔和纸,写吧。”
手指渐渐靠近扳机,楚亥抬起咆哮之怒顶在了连伯的脑门上,身上的杀机已经清晰可闻。
双方僵持了大约几秒后,连伯松开了手里的拳头,努力平稳情绪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刚才连伯也动了杀机,只是他不敢那么做。
风王让他监督楚亥,说白了就是保护楚亥,一旦楚亥出了意外,他难辞其咎,结局也是死。
楚亥:“往后我做什么事你休要过问,你要上报什么,需要征得我的同意。总之我不会做有害风国的事,若有的话你随时禀告。”
连伯:“我儿子究竟怎么回事?”
不想太难堪的连伯,只好暂时压抑内心的怒火。暗道:这笔账日后再算。
楚亥:“马上给风王传信,写完我就告诉你。”
望着认栽的连伯,楚亥开始了新的布局。
脸颊抖动,连伯只好退而求其次,他倒想看看楚亥究竟让他写什么。
楚亥:“就写楚亥殿下想在开阳郡开酒坊,想要发明一种美酒,需要十万启动资金。奈何囊中羞涩,恳求父王大力支持,他日定当回报父王百倍千倍。”
刚要下笔的连伯顿时满脸错愕,这明显就是向王上借钱呗,何必扯个酿酒的幌子。
这天下最贵的贡酒自己又不是没喝过,张口就要十万,真当自己是亲儿子嘛!就算是亲儿子,风王也不可能给的。
酿酒属于不务正业的行当,不挨骂就是好的了。
望着楚亥坚定的神色,打算开口提醒楚亥的连伯,在楚亥睥睨的目光下,只好摇头照办了。
望着飞往京城的信鸮,楚亥脸上总算浮现一抹笑容。
连伯儿子的事,楚亥没有继续隐瞒。
大致情况就是前段时间东方边境水源地被下了毒,导致河流下游不少人接连倒下。
很不幸的是,连杰就是其中之一。
庆幸的是连杰身为武师,肉体强大,抵抗力强,时而处于昏迷状态。
为了解决水源地异变,风国调遣了大量炼金师,但由于解毒药剂研发缓慢,不少人因为坚持不下去,只能撒手人寰。
恰逢庞大人派去打听的人,得知了连杰昏迷不醒的事,于是从万宝阁取出一枚价值百金的解毒丹,强行把他从死亡边沿拉了回来。
万宝阁肯这么做,也是看在了楚亥目前的价值上。
万一楚亥要打听的人跟他关系匪浅,正好救对了。
明白事情经过后,连伯自然不会全信。这事他会主动联系儿子了解的。
……
风国京城。
御书房内,风王正在与阮越、翁知文商讨大事。
东防边境,风王已经彻底放手交给赵之牧守护了。
有了风王的琼月神剑,堪比免死金牌。欲要加害阮越的东防边境将领,总算放过了他。
为了彻底安抚赵之牧,风王许诺,愿倾全力支持赵王叔。
同时也让七星宫大量修士前去驰援,全凭王叔调遣。
至此,东防边境的王臣矛盾,总算告一段落。
此次东防边境失利,耗费大量钱财,全赖北禹省鸿睿勾结外贼。
“王上,鸿睿狗贼可恶,末将愿领兵出征。”
作为风国的大统领,阮越急需军功证明自己。
风王:“你负责坐镇京城,鸿睿的狗命我要亲自取。这次寡人御驾亲征,不杀鸿睿,誓不罢休。”
随着风王招手,葛荒抱出了一坛美酒。落在阮越与翁知文眼里,有些不知其意。
风王:“翁相,将军,寡人最近收获两坛好酒,今日正好与你们共享。”
整个风国,风王最信赖的还是国相和大统领,因此毫不吝啬。
酒过三巡,阮越连伸三次大拇指,直夸这是自己这辈子喝的最好的酒了。
就连年迈的翁相,也是大为赞同。
“去,把寡人余下的两坛酒取来,给国相和将军一人一坛。”
领会的葛荒当即跑去取酒了,这些天风王一直在御书房独醉,难得今日高兴,葛荒也是大为欣慰。
倒是阮越与翁知文连忙摆手,大呼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风王满不在乎,继续拉着两人品酒。
直至深夜,三人皆是喝的酩酊大醉。
还是在葛荒的安排下,命人将将军与国相送回了各自的府中。
翌日,朝阳升起,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昨晚的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早朝过后,风王回到御书房,望见葛荒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的调侃。
“我的大总管,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
葛荒老脸一红,惭愧道:“王上,您的义子楚亥来信了。”
风王一愣,奇怪道:“说吧!信上说什么了?”
有些挣扎的葛荒,如实道:“他说想酿酒,问王上借钱。”
“酿酒倒是不错的主意,我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你好像取了十年的俸禄给他,难道还不够?他打算借多少?”
这下倒是引起了风王的注意。
普通士兵一年俸禄也就三十枚银币。
他想起了早年自己在边境磨炼时,俸禄也是一百金,每天战场奔波,哪有机会乱花钱。
葛荒咬牙道:“借十万金币!”
啪嗒一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刚拿起奏折打算批阅的风王,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奏折,接着抬头斜睨葛荒,目光阴鸷。
“再说一遍!”
脸上冒出细汗,葛荒低眉,硬着头皮回道:“借十万金币。”
“什么?这逆子疯了吧!十万金币,他想干嘛?”
腾地从龙椅站起,饶是风王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还是大惊失色。
现下,风国征税本来就不顺利,各省各郡纷纷叫苦不迭,一张口借十万,风王恨不得派人把楚亥抓回来暴打一顿。
不对,暴打十顿!
十万金币等于一千万银币。
差不多能招募三十多万普通士兵,眼下风王正要亲征鸿睿,正是需要人力财力的时候,楚亥这时候开口借钱,等于是往枪口上撞。
“哼!我记得他身边的管家是你安排的吧,如此荒谬的事,他也敢上报?给我警告他,再有下次,严惩不贷。还有,寡人不借!”
一掌拍在桌上,风王本身也有着宗师的实力,愣是被楚亥气的难以控制。
开阳郡,当连伯收到葛荒的警告信时,差点没把魂吓丢,他早就预感那封信不会有好结果,偏偏楚亥不听。
回信的消息,楚亥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他这么做不就是想让风王不同意嘛!等日后烧酒的信息传回宫里,他很好奇风王的脸色。
这年头不乏见财忘义之徒,烧酒的利润一旦高到某些地步,必然会引起觊觎,若是风王向他开口索要秘方,他能不给吗?
除非他以后别想在风国混了。
通过这一遭,想必风王日后想开口,楚亥也不担心了。
当然了,风王肯定不会自己开口,一定会派使者先行试探。
那么楚亥就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风王:“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问你借钱,你为什么不借?”
无论使者怎么暗示,楚亥就只回这一句话。保证安然度过。
想罢,楚亥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