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悠悠回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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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悠悠回乡情

故乡小镇

我家依街傍水,每天有听不尽的晨曲。“布谷,布谷!”从田野上传来布谷鸟声声的呜叫,“呜嘿啦!”麦笛甸了,牧童赶着羊群走出小街。礼完“邦布达”(晨礼)的老翁妇媪,开始啜饮那清甜爽口的盖碗茶。

隆隆的“手扶”声扰碎了小镇的酣梦。“吱儿,吱儿”的粽糕车,“嘎登,嘎登”的瓜果车,“咯吱,咯吱”的扁担声,韵味十足的秦腔乱弹,一齐涌向了小街。

小街醒了,匆匆地脱去朦胧睡衣,换上了绚丽多彩的霞披。

小镇随着五花八门的叫卖声沸腾了。瓜果菜蔬,布匹百货琳琅满目。******和盘托出热腾腾的羊杂碎、清香扑鼻的恰恪面、清凉爽口的酿皮子。粗犷豪放的交谈声、坦率真诚的争论声,带着酽酽的晨露,带着浓重的乡音。

在这晨市的喧闹声中,我闻到了小镇的呼吸,从忙碌的脚步声中我仿佛看到了小镇奔向小康的速度。

悠扬的柳笛

孩提时,每当大地脱去冰毯雪被,我便天天巴望着窗外暗灰色的田野、雾的天空早日复苏,早日明朗起来。

终于有一天,在村旁,在小河边,大大小小柳树的枝条开始泛青变绿,冒出绿豆般的毛芽儿。

我和小伙伴用纤巧的小手拧搓那嫩条,使之皮木脱离,抽出蕊芯,将树皮管儿剪成一截一截的柳笛儿,含在嘴边轻轻一吹,“呜哇,呜哇”响起来,声音是那样悠扬甜美。

春意,随着柳笛声传遍了广袤的大地。

于是,山绿了,水绿了,田绿了,滩绿了,到处是碧绿色的世界。

童年,印在人们脑海里永远是一幅美丽的神奇的图案。

每当这时,从那弯弯的小河边,飘来阵阵清亮的鞭声和“四季调”,老黄牛踩着松软的泥土发出快活的“哞哞”声,慢悠悠地归来了。湿漉漉的柳笛声洒满了小河两岸,从柳笛声中我窥见一幅生机盎然的春韵:那河湾里拍打着翅膀的一群群黄鸭;那白刷刷欢叫的绵羊;那隆隆作响耕地的拖拉机声。

啊,故乡,你可知道这种恬淡的节奏正是告别贫穷的尾声。

倔强的红柳

红柳哟,是柳,非柳。

它生长在黄河岸边的沙漠里。这里酷热异常,满目荒凉,狂风席卷,沙尘滚滚似乎一切都枯萎了,只有红柳高傲地舒展着绿叶。

它的确长得太矮小了——整个身材不到一米高。可是,它却盘根错节,像一张铺开的网,直钻地下,一直伸向地层处有水分的地方。

纤纤绿叶在光合作用下制造营养,供给根的延伸与生长,才使得它枝杆坚硬茁壮,皮肤紫红油亮,烈日烤不焦,狂风刮不断。

它凭着这独具的特点,常驻沙漠,给荒凉的河滩地披上了绿荫。

我常常去河滩散步,每当见到一丛丛一簇簇的红柳,见到人们用它的枝条编筐,用它的花蕾做药,便佩服它的生命力,称赞它那不与群雄争高,不与娇秀比美的诚实和顽强的作风。它是朴实的西部各族人民的写照。

馨香的沙枣花

进城1O多年了,离老家越久对家乡的怀念越强烈。我闭上眼睛,便仿佛回到村前那一片青翠的沙枣林里,寻觅另一个儿时失落的温馨的梦。六月,正是沙枣花盛开的季节,不起眼的小黄花,缀着银色发亮的枣叶儿,铺在枝头,落入衣襟,洒入小溪,飘入宅院,把清香酿入春风,散遍村庄。

沙枣花,比不上桃花的妩媚,杏花的娇艳,但古往今来,它却博得人们的敬仰、赞誉。它足踏贫瘠的土地,身披塞北的风霜,朴实无华,貌不惊人,却从那纤巧细腻的花蕊中孕育出甘美的果实——又沙又甜的枣儿,慷慨无私地奉献给人类。

儿时,我并不爱沙枣花,而是爱它甘甜的果实。打从沙枣花开放以后,便每天和小伙伴们跑到沙枣林里去玩,急切地盼望着它花落果熟。

金风玉露,中秋月圆,密匝匝的树荫笼罩着房舍、田畴,满院一片金,满村一片金。小伙伴们像花果山上的小猴子爬上了树杆,摇的摇,拾的拾,吃的吃,好生热闹。

后来,我长大了,在人生的旅途中,我慢慢地体味到沙枣花的可贵。那米黄色的沙枣花胜过那黄中透红的沙枣果实,因为它留给我心灵深处的启示和朴素的哲理是永恒的,正如它那清香醉人的味儿使人回味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