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李易之真的走了。
决绝,而又干脆。
初阳站在北宸皇宫城墙上,目送李易之和他的军队离去。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城墙上哭的撕心裂肺,可是这一切如今想来也只是她一手铸就的,她原以为用自己去还恩,就可以还清一切欠亓均佑的情,可是却没想易之回突然闯进来,一切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北宸的军旗被凌冽的寒风吹的簌簌作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映衬着暗沉的天色,易之和他的军队慢慢地消失在初阳的视线里。
初阳觉得很冷,她抬眼,发现雪花漫天飘然于天际,已经是隆冬了,雪突然下的很大,一会时间初阳的身上已经有些白雪推挤了,她绝望地看着李易之离去的方向,她放不下,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却被自己一手又葬送了,她的心如漫天的雪,刺骨而冰冷。
初阳的肩上突然有人给她披了个披肩,是亓均佑。
她转过身,正好正对着他的怀抱,她抬头,看见的是他满眼的疼惜和怜爱。
“他已经走了,不要站在这里了好不好,会冻坏身体的。”亓均佑劝道。
“是啊,走了……”初阳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哪怕面前站着的是北宸的君王,此刻的她根本忘了行礼这一回事。
“跟朕进去吧。”亓均佑搂着她,她变得那么瘦,身体里似乎失去了体温般的冷。
“让我再看一会吧。”
“好,朕陪你。”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亓均佑陪着倔强的初阳站在北宸的城墙上,远远望去,是那样动人的场面,在很多年之后均佑的记忆里,这段时光是多么的难忘,更难以释怀。
御书房。
“启禀皇上,前昱妃娘娘求见。”
亓均佑登记后,因是兄终弟及的缘故,原亓均任的妃子遗孀,除了皇后改为上皇后,其他妃子在封号前加上“前”,俸禄不变,待遇愈佳。
“让她进来吧。”
“是。”
“参见皇上。”前昱妃知道自己失去了亓均任这个靠山,必须另投新主以保自己的帝位,今日便是为这个目的而来。
“前昱妃娘娘请起,今日找朕有何要事?”
“回皇上,要事不敢当,想与皇上商榷一事。”
“哦?只讲无妨。”
“黎元裴黎大人、蔡哲蔡大人,还有方直方大人,这几位大人不知道皇上可曾有印象?”
“当然有,黎元裴是反对朕登基的主要大臣,朕怎么会不知道?”
“回皇上,臣妾有办法说服他们不仅不反对你,而且还可以反过来支持你。”
“那前昱妃不知有何条件想与朕交换?”自古以来天上不可能掉下馅饼,亓均佑当然对眼前这个女人了解的很明了,孑然一身地进宫,多年来早已在宫内培养了不少的势力,她既然主动弃暗投明,那么说明她很有把握搞定这些老臣。当然,她不可能白白地帮助自己,亓均佑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既然是场交易,那么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
“很简单,臣妾想成为皇上的妃子。不瞒皇上说,黎元裴是臣妾的人,这几年来臣妾在宫里处心积虑拉拢大臣,黎元裴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臣妾昔日夫君已经仙逝,他在位时曾给予黎元裴等人不少好处,如今他们这样闹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倘若他们再次有我这个当娘娘的靠山,得的到好处,也就不会这般无事生非了。”
黎元裴跟随前昱妃娘娘多时,其父黎祖耀乃是亓均佑父亲在位时期的镇西大将军,母亲姚氏乃是均佑父亲的表妹,后因黎家有功,封译国夫人。黎元裴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亓均佑当然不敢动他,而如今他联合了成氏另外一支血脉——即均佑的亲叔叔,一齐抵制亓均佑的继位登基。事情弄到这地步,亓均佑也已是束手无策,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叔叔只不过不肯承认亓均佑是亓家血脉的事实,正好被黎元裴煽风点火,正中下怀。而如今,前昱妃娘娘主动想要帮助自己瓦解这帮势力,条件也确实对自己无害,更可谓是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好,朕答应你。择日册封。”
“谢皇上。”
封妃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传到初阳这里时,她只是笑笑。
现在什么对她来说,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昱妃娘娘驾到。”
初阳装作没有听见,没有起身。
“大胆,见到本宫还不下跪。”昱妃有些痛恨初阳,她很明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就是亓均佑的心爱宝物,她想要做上皇贵妃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这个女子都是自己莫大的障碍。
初阳没有说话,她不想理睬宫里的事情,均佑也对自己承诺过,在宫里完全行动自如,甚至见到他也不用行礼。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初阳的脸上,动手之人正是昱妃娘娘。
初阳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昱妃看,“我告诉你,你迟早要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曾经那样的柔弱,受人欺负,她明白自己深得亓均佑的爱,想要在宫里肆意妄为不是不可以。
“哼,那本宫就记着。看你有本事,还是本宫有本事。”昱妃忿忿道,她的下马威完全没有吓到初阳,自己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领着一大帮的宫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