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不知道一齐被封的还有自己,淑妃娘娘。亓均佑怕初阳一下子接受不了成为自己的妃子,便叫太监们没有到初阳宫中去宣读圣旨,只在宫中上下传达了一下意思。
这日下午,昱妃娘娘又再一次来到初阳宫中。初阳依旧不卑不亢,不肯下跪。
“你不给我行礼没有关系,今儿个我是来搜宫的。”昱妃娘娘气势凌人,一来便要求搜宫。
“给我滚。”初阳有些冷,她根本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一个个给我听清楚了,本宫今个儿只到过这里,回到宫里却发现红珠宝钗不见了,那是太后娘娘先前赐给本宫的,你们今儿个要是能帮本宫找着了,本宫重重有赏!”
“吴巧娆,你不要在我面前做什么戏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砸在初阳的脸上,打的她甚至有些昏眩,眼前一下模糊了好一会。
“薛初阳,你不要骑到本宫头上了!本宫的闺名也是你这个小小的淑妃娘娘可以喊的么?不要你行礼已经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你还要这样肆意妄为,当心你的贱命!”
“呵,我的贱命不麻烦你担忧,天下生杀大权尽在皇上手里,哪由得你这个贵妃娘娘做主!”
“本宫乃是两朝妃嫔,没有点手段,怎么在宫里立足?本宫知道你讨皇上欢心,但本宫偏要会会你,是你这个贱命值钱,还是本宫的势力对皇上重要!”
两人正在争吵间,昱妃娘娘的手下已经开始在初阳的宫里搜了,不一会,昱妃的婢女欢乔便在初阳的枕头下搜出了红珠宝钗。
“薛初阳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钗子你也敢藏?!”
“明明是你嫁祸在先,你这样的把戏,我实在不想奉陪!”初阳说着,便转身走进厢房里,她很累了,真的不想面对着宫里繁复的争斗和无休止的阴谋。
“想走?来人!把她抓起来,送到丽景宫!”
丽景宫是昱妃娘娘封妃后的新住所,皇上想要挽留住这个势力在手里,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平日里昱妃娘娘胡作非为,亓均佑都没有放在眼里,他毕竟顾及黎元裴和蔡哲这几个人的态度,只有依着昱妃,她才能帮自己势力再扩大。
但昱妃不知道这一次,她动了初阳,却真是动了亓均佑的要害。
“来人,用刑。”昱妃的眼神很冷漠,她明白自己的最大敌人就是面前这个看似瘦弱却不愿屈服的薛初阳,她必须铲除初阳,得到亓均佑全部的爱,她才安心。可是她不明白,初阳对亓均佑的重要性,她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很有可能断送了性命。
两个婢女拿着拶子上来,把初阳的手指硬是按了进去,昱妃一声令下,两个婢女用尽了力气拉开拶子,瞬时间,初阳手指的关节被夹得咯咯作响。
“啊……”初阳吃痛,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可是她不肯求饶,向昱妃这种机关算尽的小人求饶一向不是初阳的作风。
“薛初阳,你给本宫听好了!本宫从现在起就要折磨你,你若是受不了,大可以向本宫我求饶,并且滚出这个皇宫,不要让本宫再看见你!”
此时的初阳痛的根本答不上话来。
昱妃见初阳不说话,心里更加恨,她冲上前,揪起初阳的头发,扳起她的脸,指甲狠狠地陷入初阳光嫩的皮肤里。
“回答本宫!”
“吴巧饶……我薛初阳告诉你,今日我……我所受的罪,他日……必定要你十倍奉还!”
“坏人!”昱妃发疯似的把初阳的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时间血如潮涌,初阳的眼前一片模糊。
“皇上驾到。”
亓均佑一听到初阳被昱妃带走的消息便心急火燎地赶到这里,但还是晚了一步,昱妃已经对初阳用刑了。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皇上……臣妾的宝钗被淑妃娘娘捡了去,可偏偏她却不还给本宫,自己藏了起来,臣妾气不过就教训教训了她,皇上可不要怪臣妾重责了妹妹。”昱妃忙对亓均佑撒起娇来,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亓均佑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亓均佑看了倒在地上的初阳一眼,心疼的快要无法呼吸,可是现在的他不能,他没法治昱妃的罪,昱妃的背后是强大的势力集团,他若不顺昱妃的意,很有可能两败俱伤,自己失去一大片支持者。现在的他刚登基不久,万不能这样做。
他一把搂住昱妃纤细的腰,用暗昧闪烁的眼神望向昱妃,“爱妃喜欢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这一句话彻底冷了初阳的心,她以为均佑会保护她,会让她在这个宫中安静的生活,可是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薛初阳算什么?!
初阳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和额头都流着血,衬着整张脸格外苍白。
“哼,你们男人一个个都这样,李易之是这样,你亓均佑也是这样!一个个都为了权势放弃我!是我薛初阳不识好歹,以为你们真的爱我,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什么都是假的……假的……亓均佑,你不就是看中吴巧娆背后的势力么?我薛初阳算什么东西,我一无所有,呆在这北宸皇宫里也是白白浪费你的俸禄!”
“不要再说了!薛初阳你别不识好歹!来人!将淑妃娘娘关进永含宫!”亓均佑没法再听初阳骂下去,喊人将她带走。
永含即永寒,永含宫是北宸皇宫的冷宫,位于宫殿的最北边,少有人迹,里面关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娘娘,且今世已难翻身。
初阳并没有因为被打入冷宫而苦苦求饶,向人低头一直不是初阳的作风,她庆幸自己认清了亓均佑的为人,也庆幸终于可以安静的生活了,像昱妃那样阴险的女人再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李易之回到东庭后,已然心灰意冷,初阳和亓均佑缱绻缠绵的画面不断地在他面前浮现,他是有多恨!可是他有什么权利去恨呢?初阳为了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又把和初阳的亲生骨肉亲手杀害,李易之明白亓均佑对初阳的爱,也许初阳留在北宸更加幸福。
男人有时候也会这般愚蠢,明明深爱着这个女人,却害怕没有自己没有能力让她幸福就硬生生地把她推给了别人。李易之临走时的那一句“女人”其实只是故意骂给初阳听的,他想让初阳断了再和自己在一起的念头,他李易之真的无法再给薛初阳更好的人生了。
李易之把乌纳函善带回了东庭,函善的母亲文萃确实是李易之的恩人,不仅是救命恩人,同时,她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关于李易之的惊天秘密。李易之对函善也有愧疚,明知道她喜欢自己,一路跟着他奔波到北宸,可是这一切也没有办法让李易之真的对她动心。刚回到东庭没多久,李易之就开始为函善举办了册妃大典。
“乌纳函善系南闵乌纳部落公主,君主深陷南闵,函善救主有功,今日特册封为皇贵妃。”
册封仪式办得很盛大,此时的李易之已经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东庭霸主了,再没有人敢出来反对他。从遗落民间的五皇子,与亚夫韬光养晦二十余载,再借兵北宸攻打东庭,亲手血刃叔父李暄,坐上东庭皇位,随后孤身一人身陷南闵,亚夫派兵追杀亦不成功,让他逃脱至北宸再次借兵,率兵回到东庭逼死亚夫,北宸八十万军队发生叛乱,另立李易之为新主,誓死追随东庭,最后李易之用心爱的女人换来东庭十七座城池不被割让。此等气魄已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李易之军事谋略的高超、为人处世的果断冷静,都让王公大臣们感到震慑,无不臣服于新一代的霸主。
“启禀皇上,薛王爷想要求见您。”
午后回到御书房,赖公公第一件事便是向主子报告这件事情。
“他?薛王爷?你是说初阳以前的主子?”
“正是。”
“宣。”
好一会功夫,薛王爷才赶到了御书房。薛王爷自从政变后,一直被软禁了起来。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薛王爷向李易之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不必多礼,今日找朕有何事还请直说。”
“臣恳请皇上摈退旁人。”
李易之朝赖公公使了个眼色,赖公公率众人退出了御书房。
“可以说了?”
“臣想再见初阳一面。”
“不可能。她这时候已经做了北宸的娘娘,不可能再回东庭了!”
“臣不明白,皇上既然喜欢初阳,又为何在北宸易主的时候不带初阳走?”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明白!”
“臣是看着初阳长大的,在臣这么多的细作里,初阳和漱涓最感情用事,漱涓在一次任务里因为太信任那个男人,暴露了自己细作的身份被他亲手杀害。这件事对初阳的触动很大,所以在后来的任务里,她不敢放太多的感情进去,直到遇见了皇上您,这些臣也是后来听下人们告诉臣的,她为了不告诉臣皇上的真实身份,选择嫁给连赫来终止她的任务,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皇上您啊。初阳的个性,臣很了解,她认定的人不会改变……”
“朕不想听这些!”
“皇上,恳求皇上听臣讲完,臣再不说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当年皇后娘娘,也就是皇上您的生母,与太师的义子沈端临有染,先皇为此不理朝政,沉湎于女色,颀王李暄派出细作廖巧桑引诱先皇成功,被册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廖贵妃帮助颀王李暄把宫中怀孕的妃子统统暗杀或者暗中作梗使其流产。曾有一名宫娥唤作雪荷被皇上临幸后诞下小公主,雪荷长的美艳动人,更重要的是,她长的像极了皇后娘娘,先皇随即迷恋不肯离去。随后不久宫廷就发生了政变,先皇和皇后以及众皇子公主均遭到杀戮,雪荷抱着小公主逃到薛王府,当时臣已经率兵攻打皇宫,在王府内的只有臣的薛王妃,雪荷幼时曾是臣妻的婢女,臣妻念及她孤苦无依,便在她苦苦的哀求下收养了这名小公主,随后雪荷又回到皇宫自刎身亡。”
“那这名小公主呢?她现在何处?”
“她就是臣的义女——薛初阳。她是这东庭皇朝的血脉呀……”薛王爷讲完这一句,口中突然流出鲜血。“皇上,放心,臣已经服了追命散,不消半柱香就已经魂归西天,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初阳的秘密,但臣临死前还请……还请皇上寻回初阳,保她一世无忧……”说完,薛王爷应声倒地,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喃喃自语,“爱妃,本王来见你了……”
李易之望着已经没有气的薛王爷,仍然不敢相信他刚刚所说的是真的。
依照文萃的说法,李易之是沈端临和皇后娘娘的儿子;而按照薛王爷陈述的事实,初阳又是皇上和宫女雪荷的女儿。
呵!命运弄人啊!李易之感慨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东庭皇子,只不过是皇后眷恋旧恋人生出来的野种!初阳才是这东庭皇朝唯一的血脉,她才是先皇的亲生女儿!这一切的一切,终于谜底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