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廷传出消息,胡氏兄弟谋反刺杀朝中大臣黎元裴,黎元裴大人不幸身亡,胡氏兄弟被捕后就地正法。
朝中乃至民间纷纷议论这一件重大的新闻,却没有人怀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几日,黎府上为黎元裴举办了浩大的葬礼,亓均佑亲自到府上假意表示哀悼。
一进门,便听见众夫人嘤嘤地哭声,煞是可怜,这夫君一去,留下四位遗孀,真叫看的人心生怜悯之情。
“均佑哥哥?!”说话之人正是狄宛渝,她似乎连滚带爬地爬到亓均佑面前。少女的年纪还很小,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悲戚之色,她的双眼充满渴望,正怔怔地看着亓均佑。
“均佑哥哥!真的是你!我是宛渝啊!”
少女突然被大夫人冲上来拉住,大夫人郑氏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刮子。“你还想不想活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当今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乱喊的?你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狄宛渝根本不顾大夫人的阻挠,她死死地拽住亓均佑的黄袍,“均佑哥哥,求求你,带我离开这,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皇帝,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可以让我离开这里,宛渝求求你了……均佑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活的有多苦,我七哥不告诉你,如果你知道我这嫁给了黎元裴这个老东西,你一定会来救我。现在老天爷终于让你来了,均佑哥哥,求求你,宛渝在这里生不如死啊……”少女纯真的泪水打湿了亓均佑的黄袍,她多么的无助,像极了当年的初阳,无辜地让人心碎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你怎么这般不懂礼仪!你嫁给我们老爷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他死了,
你就该当寡妇,安安分分地呆在这裴府里!”大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滚!要当寡妇你们去当!我才十九岁,我不要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裴府里,守着黎元裴这个老家伙的骨灰过下半生!”
“那你想当朕的妃子吗?”亓均佑开口。
“均佑哥哥你是说真的?”
“均佑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宛渝?”亓均佑抱起瘦弱的宛渝,眼神温存。
似乎时光又倒转到了年少时的纯白无暇,亓均佑、狄浩然、狄宛渝从小一起长大,浩然就是宛渝口中的七哥,同时也是亓均佑年少时最好的玩伴,亓均佑亦将宛渝当做亲妹妹般看待。当时的亓均佑受尽宫里的冷落和白眼,只有在狄氏兄妹这,他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情。
后来狄浩然远去边疆,亓均佑也封了璋王,搬去了离皇城很远的璋王府,前几年宫廷酒宴上,亓均佑与狄浩然再次相遇,均佑问起宛渝的情况时,狄浩然的眼神很暗淡,只潦草说了几句,宛渝远嫁,仅此而已。而让亓均佑没有想到的是,狄宛渝竟然嫁给的是黎元裴这个足足比她大了二十岁的男人!还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生活,让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子变得这般苍白。
“宛渝,跟朕走,朕带你离开你,朕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亓均佑牵起宛渝的手,朝着他的金步撵走去,留下在场所有人的惊叹而不顾。
宛渝笑的很美,她知道自己终于,终于离开这个噩梦的般的黎府了,她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的均佑哥哥,终于像神一般出现了,带着她开始新的人生。
回到宫中,均佑第一件事就是铲除昱妃。
他明白这个女人给自己带来的无妄之灾,也可笑她不自量力敢和他亓均佑谈什么条件。亓均佑来到昱妃的宫中,此刻的她很明了自己面前的路,黎元裴一倒台,自己的一切也就随之结束了,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亓均佑了。
昱妃笑的有些凄凉,“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怎闲情到臣妾的府上。”
“黎元裴的事情,朕想来你也是应该知道了。
“回皇上,臣妾知晓了,黎元裴敢反朝廷,是他自己活腻了。”
“那你也应该明白,你现在对于朕来说也只是一个废棋罢了。”
“皇上怎么说,臣妾就怎么做,一切悉听尊便,但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臣妾只想过几年这荣华日子,还请皇上成全,让臣妾在宫中只当个小小的娘娘就已经足够。”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臣妾确实不知,臣妾帮皇上拉拢实力,稳定人心,臣妾确实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
“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该动朕最爱的女人!”亓均佑开始怒了。
“皇上是说薛初阳?”
“你以为朕真的怕你?真的不敢动你?你错就错在对初阳动刑,再用黎元裴的势力来压朕,让朕把初阳打入冷宫!现在朕也要你试试那种感觉!来人……”
昱妃这下慌了阵脚,她害怕地连滚带爬般的扑到亓均佑面前,“皇上,皇上,臣妾求求你,不要把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保证……以后就乖乖呆在这宫中,皇上,皇上……”
亓均佑捏起昱妃的下巴,“吴巧娆,朕今日饶你一回,但你记住了,今后你就和那些住在冷宫里妃子没有任何区别,若以后再让朕发现你做出什么事情伤害到初阳,朕就要了你这条贱命!”
永含宫。
“你来做什么?”初阳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亓均佑依旧很不屑,她不会忘记那日亓均佑对昱妃的偏袒,更不会忘记他的绝情和冷漠。
“初阳,你可不可以听朕说……”
“说什么?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们男人的借口!”初阳在均佑面前仍然不把当他是一国帝皇,毫无礼节可言。
“初阳,吴巧娆背后有黎元裴的支撑,朕当时也真的是没有办法……”
“滚……我不要听这些……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会保护我一世,你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是如今呢!她对我用刑你不管,你还顺着她的意把我打入冷宫!我受够了,你们一个个都说爱我,说会永远对我好,全是谎话……”初阳歇斯底里般朝着亓均佑发起脾气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给我安静一点的生活,为什么你们不能给我完全的爱……为什么我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就要让我变成薛王爷的棋子,让我在那么冷漠的环境里成长!为什么我明明遇上我喜欢的李易之,却也要因为这么多误会而分开。明明说那么爱我的你,为什么也让我在这举目无亲的北宸皇宫里受苦……”初阳边说边哭,像个小孩子一般被别人抢了糖果那样委屈,委屈的让人心疼。
“初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朕保证,朕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会包容你的所有……”
“均佑……我现在真的不想听这些,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初阳,朕不走,朕就在这外面等你,等你跟朕回宫去。”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初阳在里,均佑在外。
天色很暗,小雨飘摇,老天也似乎在为初阳这些年的苦而动容地哭泣。
“皇上,跟小的回去吧,淑妃娘娘一时半会在气头上……”一旁的公公看着皇上淋雨也是于心不忍,劝亓均佑回宫里去,这雨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了。
“不用,你回去吧,朕要等到初阳真的原谅我。”亓均佑一贯的倔强。
“均佑哥哥……”来人正是狄宛渝。
“你怎么来了?!”
“均佑哥哥,让我去对她说也许有用。”
“可是……”
“不要可是了,均佑哥哥你先和这位公公到屋檐下躲躲,我去劝初阳和你回宫去,相信我,我们都是女人,我去说也许更加有用。”
宛渝推开门,里面很幽暗,初阳就这样坐着,整个房间里毫无生机。
“初阳姐姐……”
“呵,你是过来当亓均佑的说客的吧?”
“不,我不是。初阳姐姐,我今天来和你说话的身份只是一个苦命人。我知道,你觉得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的一切我都了解的很清楚……”
“你怎么会认识我?更知道我的一切?”
“你是均佑哥哥最爱的女人,我怎会不知道?可是我和你乃至均佑哥哥都明白,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远在东庭的君主李易之,你们因为很多误会而分开,可是却阻止不了你对他的爱。初阳姐姐,你知道我是有多羡慕你吗?你有两个男人那么地深爱着你,特别是均佑哥哥,他明知道你爱的是李易之,可是他却不顾一切地想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是,你怨恨他不帮你,可是你知道吗?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他才刚刚登基,有那么多人需要去拉拢,吴巧娆也是借着黎元裴这个老东西才威胁到了均佑哥哥,所以他不得不低头,初阳姐姐,你扪心自问一下,换做是李易之,你难道不会原谅他吗……”
“你到底是谁……”
“我叫狄宛渝,是北宸护国大将军狄睿的女儿,也是黎元裴这个老东西的四夫人,不,现在该说是遗孀了。”宛渝悲凉一笑,这辈子,她都没法脱离这个身份了吧。
“遗孀?!你才几岁?!”初阳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已经做人妇了。
“初阳姐姐,我叫你姐姐,就知道我比你小了。你刚说羡慕你,是因为你比我幸运的多,我十八岁还没有到,爹爹便做主将我嫁给了黎元裴这个老头子,他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年!任我如何哭喊不从都没有用,没有人敢去劝爹爹改变注意。黎元裴这个老头糟蹋了我,让我失去了少女的童贞,让我成为了他的小妾,我每天都在咒他死!现在他终于被乱党刺杀了,葬礼上均佑哥哥把我带回皇宫……”狄宛渝说到动情处,止不住泪水地哭起来,初阳看的心疼,掏出手绢为她拭泪。
“初阳姐姐,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想看见均佑哥哥开心,他开心了,我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