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宫里,冷冷清清。宛渝害怕地、焦急地等着苏太医的到来,现在只有他可以帮得上自己。
苏宏隽得知宛渝出了事,也是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刚一进门,之间宛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太医,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你要救救我,均佑哥哥知道是我做的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均佑哥哥根本变了一个人似的……”
“宛渝,我不会让你出事。”苏宏隽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女,她无助的眼神像极了她的母亲——那个让苏宏隽毕生难忘的女人,游湘雪。
“苏太医,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矢口否认。宛渝,这次下的药是我从南闵部落托人带回来的,无色无味,更不可能被其他太医所察觉,所以只要你一口认定自己没有做过,皇上他也找不到证据来判你的罪……”
“可是……可是我已经说漏嘴了,薛初阳掉了孩子的事情,均佑哥哥根本没有宣扬出去……”
“就说你猜的……”
“嘭……”
玉锦宫的门突然被推开,眼光耀眼的有些可怖,狄宛渝和苏宏隽没有料到的是,亓均佑一直都在门外,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不承认都没有用了。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参……参见皇上。”苏宏隽和狄宛渝齐齐跪下,此刻就算求饶也已经是枉然了,等待他们将是怎样不堪的结局。
“来人,把这两人拿下。”亓均佑的眼神里充满肃杀。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出的注意,与娘娘无关……还请皇上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放过娘娘,一切罪责臣愿意承受。”苏宏隽恳请到,他太担心宛渝出事了,也许,他早已把宛渝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拿下。”亓均佑根本不理会苏宏隽,此刻的他心里只对宛渝有恨,要不是宛渝的嫉妒,初阳的孩子根本不会掉,初阳也不会提出要走。
想到这,均佑心头的怒火又开始燃烧。
牢房阴暗潮湿,不见天光。狄宛渝被带到牢房后,单独地关了起来,她没有哭喊,因为此刻她心里明白,挣扎已是徒劳。
亓均佑走进来,逆着光,在宛渝看来有些可怖,他的面容平日里那么的柔和,而现在却充满了怨恨和杀气。
“均佑哥哥……”宛渝试探性地叫了句。
“不要这么叫朕,朕不是你的什么哥哥……”
“我知道自己错了……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和初阳姊姊争风吃醋了,这次是我错,我会改的……”宛渝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永远失去亓均佑的疼爱,她害怕再也过不上昔日优越的生活了。
“没有了,已经晚了……初阳要走,就是因为你让她的孩子死了!你明不明白?她的牵绊没有了,所以她要回东庭!”亓均佑的眼神很可怕,这么长久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狄宛渝,你知道朕现在有多痛?初阳心心念念的为什么还是李易之?朕哪点比不上那个民间皇帝?”
此时的亓均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狄宛渝,朕现在真想弄死你!可是能让初阳的孩子活过来吗?那个孩子也是朕的骨肉啊!没有了它,朕绑不住初阳!朕是不是很愚蠢,一国之君,北辰帝王,呵呵呵……可是朕还是留不住心爱的女人……”亓均佑说到伤心处,越发的激动而不可遏止,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的冷酷无情。
“啊……”亓均佑突然发狂地叫起来,他推翻宛渝身边的火盆,一时间弄得火星四窜,吓得宛渝哆嗦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均佑哥哥,你……你怎么了?”
“朕好恨……恨……”亓均佑拿起墙上的鞭子,细长而坚韧,他看着眼前惊恐的狄宛渝,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他用力地朝狄宛渝身上挥去。
“啊……”宛渝吃痛地叫出声来,她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这里。
亓均佑又是一鞭,下手集中,狄宛渝的手上、背上瞬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汩汩。
第三鞭、第四鞭……
一鞭比一鞭下手重,狄宛渝的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如同修罗地狱般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半个世纪般漫长。
狄宛渝已经奄奄一息了。
亓均佑的怒气也逐渐释放了,他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宛渝被自己鞭打的不成人形了。
他扔掉手里的皮鞭,发现手上竟然有些磨破了,额头上渗着汗,眼前似乎有些模糊。“来人……来人啊……”亓均佑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
他并不晓得,因为刚刚的一幕,几个看守都吓得躲到了外面。亓均佑走出去,看见那三个看守惨惨发抖。“参……参见皇上。”
“起来吧,帮朕去叫太医。”
“是……是。”其中一个看守赶忙跑去,生怕再惹皇上生气,刚才鞭打娘娘那一幕,已经把他们吓坏了,对待妻妾均如此,更何况看守这样的草芥。
亓均佑走出大牢,天色有些暗。他望向天空,感觉有那么一阵的悲凉。他做了什么?亓均佑在心里问自己,他刚才的行为比畜生还不如!自己竟然对宛渝下得了那样的重手,自己还是人吗?!
天空没有回答,只有越来越暗的天色。
亓均佑往凤襄宫走去。
凤襄宫里依旧有些忙碌,宫女们忙着照顾初阳,生怕有一点的闪失。气候开始降温了,北宸的冬天来的特别快,其他地方刚步入秋天,北宸早就应该开始隆冬了。
初阳的脸色依旧苍白,她想着东庭的此时是不是只是落叶的秋季时分,想着李易之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想着这一年似乎又要走到尽头……
好累。
亓均佑走过来,屏退了所有人,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不声响。
初阳感觉有人,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显得有些疲倦。
“你怎么来了?”初阳没有行礼,在均佑面前,她一直不习惯礼节。
“累了吧?”
“嗯,好累,你呢?怎么好像很疲倦?”
“我……”均佑欲言又止,想起刚刚自己那样,还是没有必要告诉初阳了。“很多公务,处理的我很辛苦。”
“辛苦就好好休息。你看你,这么冷的天,怎么额头还渗着汗。”初阳伸手抹去均佑额头上的汗水。
“陪我一会好吗?”
“嗯。”
均佑靠在初阳的床边,沉沉的睡去。
初阳把自己的被子移过去,盖在他的身上。
炭火明明灭灭,照亮了彼此。
这一年的冬天,要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