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有要事禀报,还请姑娘劳烦通告。”
“公公对不住了,这会儿皇上和淑妃娘娘在休息,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姑娘,小的求您了……”
“不行……”
凤襄宫外的嘈杂声把小憩的初阳吵醒了,她恍然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睡了好久了。
起身。
打开门。门外,小公公还跪着请求,不依不饶。
“发生什么事了?”初阳问道。
“回娘娘的话,宛渝姑娘……她……”小公公哆哆嗦嗦。
“她怎么了,她难道还要来害我吗?”
“不……不是的,娘娘……宛渝姑娘她……她死了……”
死了?
才没多久前,她还张牙舞爪地向自己示威,她还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自己的孩子丧命,可是现在……
她……竟然……死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是阴谋。
初阳向后退了两步,她甚至害怕这小公公也是宛渝派来的杀手。
“你回去吧,我和皇上等会就到。”
打发完小公公,初阳忙转身进屋,把亓均佑推醒。
“怎么了?初阳。”
“均佑,刚才有个小公公来通报,说……说宛渝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了……呵呵,那正好给我们的孩子陪葬。”
“亓均佑!你在说什么?宛渝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现在死了!她一直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初阳,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没有了孩子,你就会离开我……她死不足惜。”
初阳被均佑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寒冷的气息满布全身,他还是那个温暖的亓均佑吗?此刻的他,连同他的爱,一样变得可怕。
“是你……是吗?”初阳试探性地问道,她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是,是我,是我打死了她……”
初阳惊讶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向后连续退了好多步,直到撞到了木柜。她看着眼前的亓均佑,似乎陌生人一般。
“初阳,把你留在身边,我必须要不惜一切手段。”
可怕、恐惧。
如果说是温暖的均佑留住了初阳,那么此刻的初阳已经彻底厌恶了北宸这个地方乃至所有的人,这不是她的归宿。
她明白,李易之一直也许都在等自己。初阳有了逃离北宸的念头。
想逃,并非那么容易,北宸皇宫地处高地,重兵看守,当年的东庭皇宫根本无法与之相比。且,亓均佑为了不让初阳离开,在凤襄宫派下的皆是会武功的女婢。别说离开,就是离开这凤襄宫又谈何容易!
在北宸孤苦无依,没有人可以帮她。
她觉得自己如同草芥一般,随风而逝,想着想着,竟发现脸上温热的眼泪。她还会哭么?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麻木了,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还要哭?
“初阳,怎么哭了?”均佑心疼地举起手想要帮她擦,初阳侧过头,倔强地躲避。“初阳,是我吓着你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均佑,你知道吗?你现在变得我根本不认识?你打死了宛渝,你说的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巧……你变了……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多么温暖,这种温暖曾经让我想一直留在北宸,就算吴巧娆的那件事情,我都选择了原谅,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知道你不像李易之那样重权力,可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我好怕……”
“初阳,冷静一下好吗?我是君王,整个北宸都是我的天下,我想谁死谁就得死,可是你不一样,你在我眼里,是我的妻子,明白吗?”
“放我走……求你了……”
“不可能!”
“均佑……”
“不可能!”
“你不让我走……我就死在这北宸皇宫里!”初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寒冷。
“你什么意思?!”
“我会想到办法让你放我走的。”
气氛陷入僵局,死一般的寂静。
太阳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御书房,亓均佑下了早朝便开始处理些公文,忽然手下的太监来报。
“启禀皇上,凤襄宫的宫女们说,淑妃娘娘绝食了……”太监哆嗦着,生怕皇上动怒把自己给处置了。
“绝食?让她绝好了!朕已经拿她没有办法了!”亓均佑甩下手里的文件,眼里是真的绝望。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的午后,凤襄宫的宫女们纷纷跑来求亓均佑。
“皇上,淑妃娘娘真的快不行了……”
“皇上,求求您了……”
“皇上,淑妃娘娘再不吃东西,可就要……”
亓均佑放下手中的折子,他始终放不下初阳。
“带朕去看看她吧,顺便叫御膳房做几道可口的小菜,噢,还有,有师傅会做东庭菜的吗,没有的话就算了……”亓均佑显得有些疲惫。
“是……是。”宫女们答应着,心里的石头这会终于落地了。
而亓均佑放下的那篇折子,正是上报有关东庭造反的事情。
凤襄宫内。
初阳无力地躺在床上,室内虽然燃着几个火盆,可是初阳还是觉得冷,这一年的冬天怎么会这么冷……比去年易之离去的那时候,还要冷……
“初阳。”是易之的声音吗?
“易之……”虚弱的初阳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正是亓均佑了。
“难道你一点都不留恋我吗?”
“易之,易之,带我走……带我离开好不好,我太累了,我好冷,好怕……”
“初阳你怕什么?”
“我怕,我怕北宸的一切,是这么的陌生,我怕北宸皇宫,这里充满了争斗,我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我怕亓均佑,他变得让我恐惧。”
初阳的额头越来越烫,脸色苍白,呼吸甚至有些虚弱。
她已经快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脸庞更加削瘦。命运对她的摧残已经够多了,在初阳的记忆里,只有在江南泷泽镇上那段时光是快乐的。
江南、泷泽镇、元宵佳节、火树银花不夜天、你侬我侬、缱绻缠绵、英俊少年、温柔时光、所有的错过、一一交织。
初阳陷入了沉重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