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师傅,你找我来所为何事?”易之见沈端临神色有些兴奋,但时不时又面露忐忑。
“易之,这次我前去京中部署,现皇城内皆是效忠于我们的人。你叔叔……哦,不,应是那逆贼,这次插翅难逃了,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师傅,京城内驻扎四十万军队,可都是皇叔的呀。”
“这个你大可放心,到时我们在皇城内歼灭了逆贼,那些军队自是树倒猢狲散,只要我们掌握兵符和玉玺,大势东去,军队也自会听命新任君王。”
“既然部署如此准确严密,为何师傅仍有不安?”沈端临忐忑的神仍然没有消去,易之不得不怀疑这当中的隐患与纰漏。
沉思了一会,沈端临正到:“易之,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听闻那逆贼治国之道使得军心牢固,虽皇城内皆是我御林军麾下,但倘若强取,若是众将士愚忠那逆贼,我们拿不出军队与之抗衡,胜算微乎其微。”
沉默……
易之忽地想起对的承诺,他不能死,他还要给她安定的一生,执子之手,共步良生。
烛光明明灭灭,照在少年有些苍白的脸,有些话欲言又止。“师傅……”
“有话直讲。”
“易之不孝,我,不想报仇……”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砸在李易之的脸,嘴边渗出汩汩鲜,衬的脸愈加苍白。
“你父皇惨死逆贼手中,你四位皇兄尚未成年同样遭受毒手,你母后和皇姊冒死将你护住,却被那丧心病狂的逆贼刺死,才六岁啊……六岁……你怎可忘记这海深仇?”
“二十年前我尚在襁褓,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亲人,我也亦不知道一人,现在我眼中只有你和初阳才是我最亲的……”易之突然跪下,“师傅,报不报仇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如今国泰民安,谁当皇帝有什么不一样呢……”
“住嘴!枉我二十年对你的栽培,枉你皇姊年幼拼死护你,枉你母后冒死相救……此仇不报,你如何对得起李家各位祖先,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可是,我……我不可以为了报仇而死,不是,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没人照顾初阳,师傅,我答应过她,我……我要给她安定的生活……”少年无辜的眼神迎沈端临的怒目,额前的碎发被紧张的汗打湿,心里却倔强地想让沈端临答应自己。
“红颜误国!此话一点不假。那丫头也一点不懂事,若是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回家中……”
“师傅今日若是不答应,易之便长跪不起。”
沈端临被气的发抖,拂手而去,只留下少年单薄的身影。
初阳在门外等沈端临走后,便偷偷的溜进房内。
“初阳,你怎么来了?”少年抬头,茫然无措的眼神迎上初阳心疼的目光。
“易之,你和义父的话我都听见了……”
“初阳,我……”
“什么都不要说,易之,去报仇,去抢回属于你的东西,做你高高在的皇帝。”
易之刚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吻所堵住了,热烈而缠绵,两个年轻的身体碰撞在一起,****的气息蔓延彼端。
想要与你共度此生,却为什么还是这么难?
生命中总是充满着无可奈何,让年轻的心不断受伤,最后散落南北。
拥抱的温度让人贪恋,失去对世界的判断,失去价值的舍取。
……
次日清晨。
“师傅……我昨错了,报仇之事,皆听师傅的吩咐。”
沈端临见易之肯认错,想也是他想通了,欣慰道:“孩子,师傅昨只是痛心,才打了你一巴掌,我希望你不要怪师傅。”
“不会的,是徒儿糊涂。”
“你母后是师傅的亲妹妹,我见她枉死,一心报仇心切才会对你严格相待,希望你能明白。”
“徒儿明白。”
“易之……”
“师傅请说。”
“算起来,你是我甥儿,这么多年来都以师徒相称,你愿意我一声舅舅吗?”
“父亲……”
“咳……咳……你……叫我什么?!”沈端临一时有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
“师傅你对我恩重如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日后若易之能登基为皇,定将师傅尊为亚父。母后更不会枉死,易之定会为她报仇雪恨,还请师傅放心。”
沈端临满意的看着易之的转变,殊不知这样的转变完全只因一人。
——去抢回属于你的东西,做你高高在的皇帝。
很多东西,丢了还可以找回来、
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再寻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