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哲哥在画架旁熟睡的样子,爷爷脸上难得一见的坦率慈祥的笑容,当初阳悄悄爬过窗台漫进屋里的时候,清风宁静得仿佛害怕惊动这幅美好的画面。英熙蹑手蹑脚地掩上被自己打开缝隙的门。夏彩说,她向天国萤火虫许愿了,英熙记得自己刚听到的时候,还大笑不止地嘲笑一天真的夏彩一番。但是,许愿萤火虫,似乎真的为雨哲哥实现了愿望,也实现了爷爷的愿望。
夏彩整理好衣服,将行李清点完毕,雨哲学长现在一定已经画出,他心中最美丽的画面了。而自己,如果再伫立原点不前的话,或许最后一无所获的人就是自己。无论是自己的梦想,还是幸福,夏彩都决定要努力地迈开脚步向前。
幸福和梦想,都需要自己勇敢地去靠近。
没有事先的约定,却期待着那个人特有的笑容,会在大门开启的时候出现在眼前。夏彩摸索着钥匙,着急起来,该不是落在英熙家了吧?万一任简不会回到这里来,自己不得在门口喝西北风。
“柳夏彩!你这个丢三落四的家伙,把钥匙随便扔在地上,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明明小心放在衣服口袋里的钥匙,竟不知道何时掉了出去,此刻,正在任简修长的手指上旋转着,闪烁着金黄色光彩。任简的笑容,带着丝丝温暖,却隐约藏匿着不安。
夏彩寻思着应该先从哪件事开始说起,虽然只是半个月时间不见,为什么觉得已经有那么多的话语没有告诉任简,连夏彩自己都惊讶,什么时候开始任简这家伙成了自己很想倾诉所有心情的人呢?
房门还没打开,楼梯口传来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的脚步声,从震动的程度判断,是房租大婶,并且情绪非常不稳定急噪。夏彩这才想起,任简和自己几乎同时离开这里的日子,刚好就是交租的日子。房东大婶八成以为他们两付不起房租,卷包袱逃跑了吧。
“呀,你们这两个小鬼可回来了!”房东大婶气喘吁吁的,但表情看来并不是特地跑来说欢迎回来的。意外的是,大婶竟然真的笑颜绽放地说,“欢迎回来啊。”接下来,没有发生任何暴力或流血事件,夏彩和任简也没有被扔下楼去,大婶就继续保持着笑容离开了。
夏彩拼命眨巴眼睛,突然朝着低头开门的任简伸出手去。“呀!痛痛痛!柳夏彩你真的想毁本少爷容貌啊?”任简迅速后退,远离一脸迷茫的夏彩,捂着被夏彩捏红的脸颊大跳起来。
见夏彩依旧是没有睡醒的模样,任简只好直接把夏彩拉进屋里,本想着不让夏彩知道的,但房东大婶实在太热情,看来只好说实话了。“房租我都付了,半年的,全付清了。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跟优娜的约定,不能违反,搬回家去,经济上就不会受到封锁,跟老妈支了点零用钱,帮夏彩付房租也不是件难事。
“呀,柳夏彩,你不要吓我,哭什么?难道脚还没好?痛吗?去医院吧!”夏彩用力推开试图扶起自己的任简。不需要,没有安任简的地方,就算能够免费的,让自己一辈子住下来,夏彩也不要!什么叫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安任简这个大白痴,根本不明白!
“怎么可能安心?”可是,任简有属于他的地方,那里有他真正的家人,夏彩发现,在任简面前,那个坚强独立的夏彩,总是会任性地消失,变成孩子气的固执的夏彩,连自己都感到讨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因为想靠近这份幸福,当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场虚幻的海市蜃楼,所以生气抱怨吧。
任简脑海里的夏彩,一直都是那么坚强,无论是找房子,找兼职,还是在学校里,夏彩比任何女孩子都要独立,从不让别人发现她软弱的一面。任简轻轻将夏彩拥入怀中,庆幸这个故作坚强的丫头,只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惹人心疼的样子。但是,自己要用什么理由让夏彩一起回家呢?更何况,最近优娜频繁出现在自己家里,老爸老妈更差不多要把她当未来媳妇看待。
女佣的焦煎蛋
任简老爸瞪大眼睛来回扫视着任简盘子里蛋白处被煎焦的地方,以及平时挑剔得要命此时却一脸平静地吃着焦掉的蛋的儿子。绝对不对劲!儿子昨天突然说有人想应征家里的女佣,说什么身世可怜独自在首尔打拼的善良女生,最重要的是,擅长料理?老爸抽动嘴角,心里沉思着,是擅长煎焦黑的鸡蛋才对吧。
因为敏儿需要专人照顾,原来家里唯一的保姆变得繁忙起来。老妈提议再雇佣一人帮忙做饭清洁。当任简拖着一大袋行李,带着夏彩回到家中时。二老以为儿子直接把未来媳妇带回家了,没想到竟是来应征女佣的。
夏彩收起围裙,一定是安任简温暖的怀抱让自己晕了头,竟然会答应了那么滑稽的事情。虽然比起让任简白白为自己付房租,在安家包吃包住,用自己的劳动来获得让夏彩心里更舒坦。
一如往常,为任简煎一个蛋白稍微焦黄的鸡蛋,再往蓝色便当盒子里装满午饭料理,只是,不再特地搭乘先后不同的公共汽车上学。夏彩想,就算会被女生们的眼神刺成蜂窝,也没关系,更何况,自己真正的对手,其实只有优娜。
在前往安家的路上,任简一直高兴地说着敏儿会非常开心夏彩的到来,但还是担忧地停下了脚步,夏彩知道,优娜让任简非常介意。“或许,她会说一些伤害你的话。”即使这样,夏彩也决定要坚定地留在任简身边。虽然优娜是非常完美的公主,但灰姑娘对王子的心情,绝对不会输给她。
当夏彩用力点头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优娜说什么话,自己都会坚定地陪在任简身边,用扫把赶也不走的时候。任简笑得非常迷人,手指轻轻弹在夏彩光滑的额头上:“那么,灰姑娘,加油哦!”
“啊,为什么柳夏彩那家伙会跟王子殿下一起上学?”
“我好象看见他们是牵着手的!”还未到午休时间,学校里的女生们就沸沸扬扬地流传着关于两人各种各样的消息。
广播里悠扬的轻音乐犹如断弦的琴音,突然中断,优娜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愤怒,顿时响彻整个南景高中。“柳夏彩是安任简家雇佣的女佣,我裴优娜,才是安任简的,未婚妻!”夏彩并不是很在意优娜说出自己在任简家当女佣的事实,但是,最后那三个字,犹如万箭同时穿透夏彩的心脏。未婚妻?夏彩转身呆滞地望着任简,对上的却是任简同样迷茫失措的神情。
下一秒,任简已经飞身奔出教室大门,因为看在她为敏儿输血的份上,本以为可以慢慢地让她放弃,将她当作是妹妹一般看待。于是对于优娜每天在自家进进出出,总是乖巧地讨好老爸老妈,任简也没有过多的干涉或阻止。现在,竟然公开在学校广播里说是自己的未婚妻,这样的玩笑,实在太过分了。任简觉得,再不切断理清跟优娜的关系,迟早会给夏彩带来更大伤害。
“安任简!”该死,不知道本少爷现在赶时间吗?陌生的,却好象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在身后急切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任简不情愿地停下急速奔跑的脚步,是金雨哲,一副跟自己一样着急的神情。
“我赶时间,有事等会再说!”虽然对方是学长,但是一方面抢走了自己校草的宝座,另一方面还是对夏彩有意思的敌手,任简对雨哲从不用敬语,只是随意地敷衍着,转身离开。
“安任简,如果你让夏彩伤心,或哭泣,我一定会,把她带走的。”雨哲紧紧握住拳头,一直以来,无论是什么,雨哲都没有太大的欲望,糖果也好,玩具也好,成绩也好,一切都顺利地得到。但是,只有夏彩,自己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能够稍微放手的,因为,夏彩的笑容和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甚至自己的梦想。然而,如果任简不是能够给予她幸福的王子,自己一定会重新伸出手去,抢回夏彩。
任简没有回头,径直朝着广播室方向跑去,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如果,自己真的让夏彩伤心和落泪,那时候,或许会亲手将夏彩送到金雨哲手里吧。因为,这个世界上,对夏彩的心意,能够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或许就是金雨哲。
甜味的炒年糕
为什么,自己明明不再是躲藏起来的懦弱的裴优娜,不再是只能将那些对任简哥的心情告诉小兔子的傻瓜,为什么上帝却不能让自己得到一份期盼了那么久的爱情呢。优娜倚靠在石柱上,任简的话,如道道伤痕,因为夏彩吗?为了保护他的公主,就忍心伤害自己?
安任简,你会后悔今天对我的决绝的!医生说过,半年后,敏儿必须再动一次小手术,希望自己再为敏儿输血。优娜慢慢起身,拍去身上的轻尘,即使被讨厌憎恨也好,只是,不想再做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角落的丑小鸭。抬头望向窗外,对面钟楼的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一点,优娜微笑着,换上轻松的步伐离开走廊。爸爸妈妈的班机,现在应该抵达韩国,任简哥,很快,我们的订婚宴就会到来。你继续当夏彩的王子骑士,还是让可爱的妹妹恢复健康,只能选择一方吧。
任简这家伙!夏彩实在无法忍受,狠狠回头白了不停给自己传递纸条的任简。现在可是国文考试时间!要传递纸条也看下具体环境吧!万一被老头子发现,还以为自己作弊抄袭夹带呢。夏彩可不想被人误以为当初全校第一的入学成绩也是这么抄出来的。
看来自己不回复他,不亲口说相信他,这家伙是不会罢休的。夏彩无奈地轻轻叹气,用力地在小纸条上写着:请我吃炒年糕就相信你。
趁着老头子不注意使劲往后扔,身后传来哎呀一声,尚民正一脸无辜地拿着那个小纸团。夏彩迅速埋下脑袋,心想这下坏了。老头子迅速夺下纸团,脸色不断变换着颜色,教室里一片死寂。
尽管尚民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跟这个被老头子抓得皱巴巴的纸团毫无关系,但老头子始终无法容忍在他严肃的考场上传递纸条,并且,在那上面说什么关于未婚妻,关于炒年糕的话题。
尚民拖着疲惫的脚步,终于安全地回到教室时,任简带着歉意的笑容拍打着背黑锅的尚民:“啊啊,辛苦你了,小子,我会报答你的。”报答?尚民狠白了嬉笑的任简一眼,就因为这小子,自己被老头子教育整整三小时,说什么,高中生不该谈什么未婚妻,高中生不该乱花钱吃炒年糕……
不过,误会看来是解释清楚了吧,尚民松了口气,摇摇头望着同样满脸歉意笑容的夏彩。“夏彩同学,有时间我教你投篮吧。下次,千万别再把绣球砸错人了!”尚民展露了笑容打趣起夏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