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准点下班，却想着这个点回去指不定会碰见穆正宏，就特意在西单逛了几圈，一直逛得商店都打了烊，这才回了家。
纪晗刚一推开门，就觉得家里跟劫匪来过似的，大大小小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了，而穆正宏的人影自然也不见了。
“丫就一土匪啊！”她恨得直咬牙，冷不防沙发后边传来一声，“你不让我收拾么？我当然把我买的东西全收拾了！”
“哟，你还在啊！”纪晗倒是意外，挑挑眉，转身打开冰箱，弯腰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边旋着瓶盖边向他走过去。
“本来想就这么走的，不过一想不跟你说声就走，未免太不厚道。这么想着索性就等着了，本来还以为会等到半夜呢。今天回来的倒挺早啊，真难得！是不是想着我不在这家待着了，就特有热情回来了？”
穆正宏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纪晗只喝水，没睬他。
穆正宏有些没趣，拖着拖鞋在房间里来回踏着步，“对了，想起跟你说件事，我得在这儿住段时间……”
纪晗手里瓶子刚要砸过来的同时，他立马补了一句，“我把我爸留我那老院子卖了，这两天在办过户手续，等办妥了我就去走了。”
“你真要去广州？”纪晗手里的动作倒真的是停顿了一下，她以为穆正宏这等顽主，说着要离开北京也就口花花而已，毕竟这种土生土长的皇城根下的人，骨子里都有种优越感，轻易不会从这自小待惯了的一亩三分地往外挪窝。
“是啊，”穆正宏叹口气，“朋友那边安排的，本来我是想不去的，不过现在这情形，我觉着我还是走比较好，那边看看说不定有机会呢。”
纪晗本来想问他“还回来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
两人都有些沉默了。
恰在此时，敲门声打破了两人有些尴尬的气氛，杨菲生龙活虎状冲了进来，一下就把气氛给活跃了。
“这么晚你怎么还来啊？”纪晗瞪圆了眼睛问。
“杨菲，有段时间不见，你可更漂亮了。啧啧，简直就是一尤物啊！”穆正宏倒是不见外，小眼睛瞥着杨菲，一下把她从头夸到脚。
倒也不是他恭维，杨菲特不畏寒的皮革超短裙，配上那头酒红的头发，就站北京街头，也是挺像明星或者特殊服务行业工作者的。
杨菲特得意地一抬俏下巴，却还不忘揶揄道：“宏哥，这段时间不见，你倒没见长进多少啊。啧啧，这吝啬的本事，是不是除了冰箱什么大的带不走的，你想通通搬走啊？”她一扫空荡荡的房间，眼珠转了转，立马有了数。
穆正宏笑得特厚颜无耻，“我这不是为你们晗姐着想啊，生怕她触景生情，还不如让我一人看着这些东西伤感啊！”
杨菲笑得一脸纯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心疼人啊！晗姐，你说万一他觉着这冰箱也挺值钱的，会不会把木条钜了也打包带走啊！”
“那不会，怎么会呢，是吧？”穆正宏特理直气壮地说道。
杨菲走近穆正宏，把胳膊搭他肩膀上，端详他半天，摇头道：“啧啧，宏哥，你这脸皮咋长的啊？别说这房子本来就是晗姐买的，就你买的，你离婚了，好意思就把这东西都拆走啊？”
穆正宏笑嘻嘻地移开两步，“别这么说啊，虽然首付是你晗姐的功劳，不过贷款好歹我也还过一半的啊。再说你晗姐那么忙，这房里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我买的，我现拿走也没什么错吧？！”
杨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叹息道：“宏哥，真是看到你让我对男人更绝望了，你说这偌大北京，怎么就没什么像样的男人呢？”
“话可不要这么说，好男人还是有的，就是别跟你晗姐似的，瞎眼了碰上我这倒霉样儿的，”穆正宏自嘲着说道，他似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我听说卢思妍和叶伟伦也在闹离婚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杨菲没留意穆正宏问这话时突然认真的态度，随意地说道，“卢思妍用了那么多心机挖走的叶伟伦，也没留着几年。”
穆正宏刚还想问下去，纪晗却不想再在叶伟伦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打断她说道：“杨菲，你还没说你那么晚来干吗呢？！”
杨菲这才想起正事来，赶紧进了屋，把门拉上，拖着纪晗的手坐沙发上，说道：“我这刚出炉第一手八卦，热乎烫着，实在揣不住了，赶紧跟你分享啊。”
“什么事啊？”纪晗察言观色，已经猜到了几分，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菲果然就兴奋了，立马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就那个王利生啊，公司里谁不知道他是梁国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啊。就凭这，他还在公司横五横六的。那夏乔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就这两人呢，今儿杠上了！
夏乔呢，写了个邮件。听说没经过梁国军，是直接给美国总部的，说王利生这个人延误了多少次物流，而且在物流的价格上也藏了不少猫腻。听说都是有凭证、有单据的，说提议要把物流部撤换呢。”
纪晗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旋即问道：“邮件她自己写的？”
杨菲一愣，“这倒不是，听说她是让一个刚进公司的员工写的，就那个他们说长得有几分像叶伟伦的……”
杨菲拍拍脑袋，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的名字。
“叶文泽？”
杨菲嗅到了一丝自己未挖掘的八卦信息，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是啊，是啊！”
纪晗嗤笑道：“夏乔怎么可能让自己背这个锅，反正让一个新人写邮件，事成了功劳是她的，事败了也不过找人来背锅而已。”
杨菲咂了咂嘴，这才回过味来，“敢情我还以为她难得勇武了一回呢，还是找人背锅，自己踩人上位啊！别说，她也就擅长这招，否则当年叶伟伦不会离开朗尼的。”
纪晗侧眸瞥了一眼穆正宏，见他并不在意的神情，便也装作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继续在邮件这个问题上追问道：“那么总部那边有回音么？”
“发邮件那个点美国人还没上班呢，”杨菲吐槽道，“再说就我们总部那个做事效率，怎么着也得开几个董事会决议才能决定啊！”
纪晗的脸上却有沉凝的神色，而她的脸上却还带着揶揄的笑意。
“资本社会逐利为主，他们可以没有工作效率，可看着我们北京分部销售这么一直跌，再没有点措施怎么止损？既然有人已经提出了问题症结，那么他们自然要对症下药。”
杨菲一下就兴奋起来，“你是说美国人会下命令给梁国军？”
纪晗抚摸着无名指的位置，尽管结婚之后她就没怎么戴过婚戒，可是她还是习惯性地抚摸思考着，“我想，应该这两天会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