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陡然间看到雅夫人小臂上那一圈乌青,心中一惊,为什么一个贵妇的手臂上有这样的伤痕?
正要再仔细看的时候,雅夫人已经笑眯眯的把手里的药放了下来。
“老夫人,你看看大少奶奶可真的是有孝心呢,昨儿被二爷冲撞了,她也不恼,今天又抢着一早过来服侍。哎,说起来也只有我们这样大户人家出身的女人才有这样的见识、知道大体。”
残香连忙收敛了心神,谦逊了几句,跟着偷眼看老夫人的脸色,只见她脸上已经难得的见了笑容。
她连忙细声细气的说道:“婆婆,说起这事也是残香不对,昨儿见了二爷不该大惊小怪的躲避,否则他也不会说什么要自罚三杯的事情了。”
老夫人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大度,说出这样的话来。
微微有些诧异的望着她,隔了半天才说道:“那是邺儿不好,一大早喝酒说疯话,难得你不怪他。”
这,倒是她第一次对着外人指责她的儿子。
残香轻轻一笑,“他是残香的小叔,残香就是看着婆婆的面子也不会那么不识进退的。”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残香连忙趁势说道:“其实不瞒婆婆说,残香昨天看二爷都呕了血,心中也暗自着急,到了下午的时候总是放心不下,就去明园看了二爷。谁知他还一直昏睡着,不过脸色已经好很多了,婆婆也不必再担心了。”
老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淡淡的“哦”了一声。
残香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明白她早就在府中安插了无数的耳目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心中突然微微一动,装作无意的说道:“婆婆,府内应该还有个二老爷吧?听说一直帮着大爷打点府外的生意,他也算是残香的长辈,现在在府内么?要是在,残香理当先去拜见的。”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跟着轻轻叹息了一声:“二老爷如今已经搬出去住了,你也不必亲自去见他,过段日子总会见面的。”
残香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这一年间,因为南宫煜无心再管南宫府的生意,南宫绝早就在暗中蠢蠢欲动,一再用他的辈分和在族中的影响力,不住把自己的心腹调派到各地的店铺中,后来索性搬出了南宫府。
这时再看老夫人紧绷的脸色,她虽然不喜欢自己独掌门户的“大儿
子”,但对南宫绝的所作所为,似乎她也心知肚明,只是隐忍着不发罢了。
残香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又陪着自己这个“深藏不露”的婆婆说了一会子话。
这时,另外三房妾室一起来了。
她们都没有想到残香会抢在她们前面过来请安,再看着她和老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胡氏的脸色当时就绿了,就连甘露也有些疑惑,偷偷的多望了几眼。
残香自然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她们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又过来给自己请安。
这其间她一直留神看着她们的神色,只见李氏依旧是内敛的不温不火,胡氏则一直暗中绷着脸,甘露还是老样子,只是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轻蔑。
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残香耐着性子一直陪着老夫人坐到中午才回了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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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园之后,她又想着雅夫人手臂上的伤痕,总觉得有些诡异。
正在疑惑的时候,翠芙过来了,低声的说道:“小姐,那个雅夫人有些古怪。”
残香“啊”了一声,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你说她有什么古怪?”
翠芙摇了摇头,脸上一阵迷茫,“奴婢也说不上来,不过刚才小姐在和老夫人问起二老爷的时候,她正在外间的厢房里看着奴婢收拾药材。奴婢明明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拿在手里的药材掉到了地上,她也不去捡,倒像是支着耳朵偷听小姐和老夫人在说些什么一样。”
她说到这里停下,好奇的问道:“小姐,难道那个雅夫人会对二老爷的事情很关心吗?”
残香陷入沉思,她根本就没有法子把一向和颜悦色甚至是寄人篱下的雅夫人和那个阴冷狡诈的二老爷联系在一起。
一年前在南宫府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有瞧过这两人在一起说话。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她现在能想的透的,所以到了晚间,她倒是定了下来。
南宫煜又是一夜不来,残香也不去理会,她的心里,只等着“好戏”上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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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残香照旧去拙园请安说话。等到回来的时候,翠芙上来低低的说了一句,“小姐,那些话已经在府内的下人们中渐渐传开了。”
残香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们连耐着性子等两天的功夫都没有。也好!这是她们自找的,现在就去吧。”
翠芙连忙取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小姐,咱们这是去夏园么?”
“夏园?”残香微微一愣,突然把脸阴沉了下来,“为什么去夏园?去春园!”
跟着又回身吩咐:“你不必随我一起去,等到我去了之后,你再……”
这样轻轻的耳语了几句之后,翠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眼看着她带着一个丫鬟出了门,不敢多想,忙起身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