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园的大厅里,众人似乎都被雅夫人的这句话说的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南宫邺来了。
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袍,院落中淡淡洒下的月光洒到他俊美的脸庞上。
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在开瞌之间闪出让人迷醉的光芒,再加上唇角永远带着的那抹淡淡微笑,他的美,的确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汗颜。
“原来都来了,倒显得只有邺迟到了。”
门外的轻笑带着一抹让人砰然心动的磁性,几个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立时看直了眼睛。
雅夫人轻轻的笑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瞧瞧,还是咱们的二爷生得俊俏,连出场也比旁人慢一步,也怪不得那几个丫鬟看的傻了。”
这话说完,丫鬟们通红着脸连忙低下头去。
南宫邺倒是不以为意,潇洒的将手里的折扇拢起,飘飘然的进来。
缓缓躬身拜了下去,“嫂嫂,邺来迟一步,这一回,嫂嫂要说罚,邺一定遵命!”
残香哪料到他连老夫人都不拜见,就先跟自己说话。
她本来心中就存着事,脚下慌的向后退了半步。
“邺儿,休要顽皮!”一旁的老夫人难得放下了心事,薄怒的呵斥了一声。
邺这才收起脸上的邪笑,微微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
“咦,大哥还没有来吗?嫂嫂的家宴竟然没有大哥到场?”
话音未落,门外一声冷冷的长笑,“谁说我没有来?”
厅中人人一怔,只见门外的南宫煜线如刀刻,冷峻的外表掩藏在一头随风扬起的黑发中,远如星辰的双眸里闪烁着似乎能看透人心的色彩。
他本就是极冷的,加上一身的黑衣和薄而不屑微抿的唇,宛如孤傲于世的鹰!
残香看着他走近,心中如被巨锤击中。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其实自己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他来,可他偏偏还是来了!
厅中不知为何,突然静了下来。
南宫煜冷目扫了一圈,这才缓缓对着老夫人躬身,“母亲大人。”
老夫人适才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恩,你来了,那咱们就开席吧……”
一场家宴,在渐渐沉寂的气氛中终于开始。
南宫煜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好整以暇的坐在残香的身旁。
众人原本是有说有笑的,可他一来,胡氏、甘露自然不敢多说话,连老夫人也似乎没了什么兴致。
残香收拾心情,权当自己的身边没有坐着人,只顾殷勤的朝着老夫人和雅夫人敬酒。
她原本的目的就在于此,所以格外注意南宫邺和雅夫人的表情。
南宫邺自南宫煜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倒和他原本张扬的性子有些不符。
尔真则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时伸手帮着老夫人端碗夹菜递手巾。
雅夫人依旧是笑脸生花,她人原本就是美的,又平和的很。
残香和胡氏、甘露敬的酒,她向来酒到杯干,然后妙语连珠的说些笑话惹得众人笑了一场。
残香的心中此时却渐渐有了疑惑,现在的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开始的病态呢?
酒过三巡之后,雅夫人脸若桃花,倒像是有些醉了。
突然笑眯眯的望着老夫人,张口说道:“老夫人,您瞧咱们府里最近些日子总是稍显了点冷清,今晚大少奶奶能把大家聚到一起,老夫人高兴,咱们也跟着高兴。可有一个人,老夫人是不是亏欠了她?”
这话一出口,满席的人都定住,老夫人更是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
“你说我亏欠了谁?”
雅夫人带着三分的醉意,杏目朝着尔真轻轻一瞟。
“尔真这丫头进府有多少年了?”
尔真原本是拿着一块手巾要递给老夫人擦嘴,听言之下伸出的手却在空中顿了一下。
跟着又若无其事的把手巾送了过去,嘴里淡淡的答道:“回雅夫人的话,尔真入府已经有十五年了。”
雅夫人微微点头,“我记得你原来是东阁赵翰林的女儿,那一年你父亲被奸人害了,入狱冤死,娘亲也一病不起。那时候你只有四岁,跪在街头要卖身葬父。是老夫人见你可怜,才收留了你,后来还帮你打赢了官司,替你父亲雪了冤屈,是么?”
尔真静如秋水的双眸突然闪过一道泪光,又极快的镇静下来。
微颤着声音答道:“是!难得雅夫人都记得。尔真一辈子也忘不了老夫人和南宫府的恩德。”
残香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她原本就觉得尔真不像寻常的丫鬟,却没想到她的父亲还是个翰林学士,结果她的命却这般苦。
席间的人都不知道雅夫人为什么提出这段旧事,又见着尔真隐隐痛楚的表情,心中都有些怜惜。
老夫人更是心疼的责怪道:“你说这些事情做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拿尔真当丫鬟看。”
雅夫人见老夫人责怪,倒是一点也不慌乱,反而微微的笑了笑。
“老夫人说的是。我记得后来朝廷给赵翰林雪冤之后,皇后娘娘怜惜他的后人,要赐尔真良田百亩,和一个忠贞为父的名号。尔真却坚决不受,反而心甘情愿的入府为婢。这样的女孩,别说是老夫人了,谁又会不喜欢她?”
这话说完后,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当年的那段旧事。
嘴里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当时我还觉得委屈了这丫头,谁知道一晃眼就过去了就过去了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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