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园,正厅。
空气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两道同样凌厉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
“够了!”一声冷哼,从大厅的正席间响起。
老夫人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煜。
冷冷的问道:“煜儿,是你弟弟要纳妾,你为什么要反对?”
老夫人这一发话,倒像是已经默认了南宫邺要纳尔真为妾一般。
南宫煜双眼凶芒一闪,突然间爆发出来,“我说不能就不能!何况老二自己也不见得愿意!”
“放肆!!”老夫人气得唇色乌青,重重一掌拍在桌面,“南宫煜,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雅夫人眼看着闹得越来越僵,倒像是吓了一跳,一张脸儿骇得惨白。
“哎呀,都说了是我说了醉话,倒惹得大爷也发怒了,想来大爷是另有什么别的意思,老夫人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别的什么意思?他还能是别的什么意思?”老夫人心中大怒,连一贯的涵养也不要了,猛地回首望向南宫邺。
“邺儿,如今为娘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愿意不愿意纳尔真为妾?”
南宫邺侧身微微一笑,“回娘的话,孩儿不愿纳她为妾!”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尔真面如死灰,残香心中巨震,雅夫人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瞪着一双眼睛。
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只见南宫邺突然望向了尔真。
他的双眸间,似带着一抹深深的痛楚,“孩儿只愿娶她为妻,不愿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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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家宴之后。
残香坐在窗下心神不宁。
刚才在大厅里的一幕幕,不住的在眼前闪过。
身后冷杀悄无声息的走近,“小姐在想什么?”
残香像是突然惊醒,回头。
“我……我在想究竟是谁杀了王嬷嬷。”
冷杀微微一笑,“那小姐看出谁有嫌疑了吗?”
残香迟疑的摇头,其实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这件事情,她想的,完全是南宫煜、南宫邺和尔真。
“我……我不知道,雅夫人像是病了,好像……好像只有她精神有些不振吧?”
冷杀皱眉,“小姐是在疑心雅夫人么?”
残香心头大乱,此时哪里又答的出来?
“不……我不知道。冷杀,我的心里乱极了,这事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冷杀欲言又止,终于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门外的时候,他突然四面仔细的看了看,跟着极快的向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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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上,巨大的楼船如一座小山般黑压压的停在湖中。
岸上的黑影急速闪出,猛地飞身上船。
船舱中,明烛如炬,厉江流稳坐椅中,看着从窗外翻身而入的冷杀。
“人找到了吗?”
冷杀恭敬垂下头去,“没有……不过有三个人是有嫌疑的。”
“哪三个?”
“南宫二少、雅夫人、甘氏。”
“甘氏?”厉江流微微一愣,“她是谁?”
冷杀答道:“她是南宫煜最小的一个妾,平日里胆小怕事,遇到人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不过王嬷嬷死的那天夜里,属下和小姐见到她在林中哭泣,问她却说是思念父亲。今夜家宴的时候,她的脸上略显疲态,像是没有休息好。”
厉江流拧眉深思,“派人查过她父亲了吗?”
“查过了,她娘家在柳城,入南宫府已经有两年多了。家中只有一个父亲是私塾先生,年老多病,旁的就没有什么了。”
厉江流冷冷一笑,“底子这么干净么?不过她既然要杀人,就必定是有动机的,她不过是一个妾,就算杀了王嬷嬷,把南宫府里闹得鸡犬不宁,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难道她的背后也有一个人?”
冷杀心中没有答案,不敢接口。
厉江流一双手指点在额头,像是心中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残香呢?她怎么看?”
冷杀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姐似乎对甘氏没有一点防备,反而对她很关心的样子。属下心中怀疑,后来才知道,小姐当年在南宫府的时候,和这个甘氏最要好。”
厉江流心中一惊,略带慌乱的问道:“她怎么能对一个这样的人毫无防备?连你都看出问题了,难道她看不出吗?能用迷魂大法杀人的人,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手!她和残香走那么近,万一要是……”
冷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动,终于抬头说道:“主人,南宫府里远比我们一开始想象的还要混乱,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属下看……还是把小姐送出去吧……”
“送?”厉江流眸中微微滑过一丝冷笑,“此时就算我要她回来,她自己也不会回来的。还有南宫煜……”
冷杀知道他要问什么,连忙抢着答道:“没有,南宫大少自娶亲之日,就从未在骊园里留宿过。”
“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么?”厉江流唇角苦涩一笑,像是触动了心中的痛苦,跟着目中闪过一道杀机,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还是那一句话,南宫煜若是敢动她一下,你就给我杀了他!”
冷杀不语,沉吟了片刻后又试探的问道:“那主人就真的忍心……”
“够了!”厉江流心中情感稍许的流露之后,脸上又罩上了一层冷冷的戾气。
“你问得够多的了!”
冷杀心中一凛,连忙又垂下目光,“是!是属下多嘴。不过今晚骊园还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厉江流微微一愣,“今晚不是残香开的家宴吗?她原本就聪明,竟能想到这步好棋。”
冷杀摇头,“不,现在只怕连小姐自己也没有想到,二少也要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