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园小楼里,残香望着依旧没有进门的南宫煜。
“大爷今夜还要走吗?”
南宫煜点头,他的脸上这时已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冷得如往日一般。
“这一天,终究是完了,所以我要走了……”
残香轻合上双眼,袖中的手,突然用力的攥住!
“若是残香不让你走呢?”
南宫煜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惊奇。
“你就是强留我在这里,我的心也不会留下。”
是!他的心已经随着蔓柳一起埋葬在大江中了,现在不过只留下一个空着的躯壳而已。
“不……不要走……”残香依旧没有睁开双眼,只在心里大声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彼此都背负着这么重的枷锁!?我撑不下去了,真的是撑不下去了……”
眼角的泪,无声的滑过……
就在南宫煜缓缓回头的时候,她突然抬手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青衣的布衫从她微微颤抖的肩头滑落,露出一袭柔若无骨的身子。
她就那么站着,站在一盏微晃的油灯下。
“大爷,现在你还要走吗?”
南宫煜听到身后衣裙的响动,怔怔的回头。
灯光下她的身子,皎若碧玉,却又带着一抹情动的绯红。
那双微瑟的肩头,和她紧闭的双眼,都像是在向他倾诉:“别走!求求你不要走,哪怕只是抱住我,哪怕只是一夜!”
她是美的,倾国倾城中的绝色,又带着楚楚的怜意,足以勾起世间任何一个男人的情/欲!
而她没有任何羞涩展开的身体,更像是可以温暖他一生的臂弯。
试问一个心哀如死的男人,又如何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他定定的望着她,少顷后终于走过去。
他没有触碰她的身体,只是抬起一双微微发凉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额头、耳后……
没有任何的异样,不是什么人皮面具,更不是什么高明的伪装……
蔓柳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人?
那么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真的就是天意的巧合了……
他惨惨的一笑,附唇贴到她的耳边。
“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每一件事,但你……终究不是蔓柳……”
声寂,他回头,没有任何遗憾的缓缓而去。
她的身体终于开始激烈的颤抖,跟着软软的摔倒,如同夜风中飘落的白纱……
无数的泪花从她紧闭的双眼下喷涌出来!
为什么?只有这一丝一毫的软弱,为什么她和他可以有如此甜蜜回忆的一天,却不能有放弃所有而痴缠温暖彼此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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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听松别院。
南宫绝面目阴沉面对着南宫桀,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南宫煜和残香到这时才一起回去的?”
“是!”南宫桀微微点头。
“府中的眼线亲眼看到厉家的小妞穿着书童的衣服陪着南宫煜出府,孩儿安插在府外的人怕南宫煜那小子察觉,不敢跟得太紧,只看到他们一同在东市逛了逛,去品月楼吃了个饭,然后又上了一艘叫春/宵阁的画舫。”
“画舫?他们去画舫做什么?残香为什么还要穿男装?”
南宫桀脸上立时露出一丝淫/笑,“谁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也许南宫煜那小子就喜欢这个调调,苗疆的女子又素来胆大,所以这一对狗夫妻才要玩些什么变装取乐的把戏吧……”
“你放屁!”南宫绝一听之下气得眼冒金星。
“南宫煜是那样的人么!?你满脑子花天酒地,难道旁人也像你一样蠢得像头猪!?”
南宫桀被他一顿臭骂,眼中立时闪过一道凶芒,却不敢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放肆,只能唯唯诺诺的不敢再说话。
南宫绝闭目不语,少顷后突然睁开眼睛,“不对!厉江流来扬州就是坐船顺江而下的!现在南宫煜装神弄鬼的和厉残香去了什么画舫,焉能不知这是什么迷惑人的把戏?说不定就是厉江流要秘密和他说些什么!”
“呃……”南宫桀吃惊的瞪着一双死鱼眼,“父亲是说他们要避人耳目的谈些什么,所以要那个小妞帮他们接头牵线?这……这不能吧?就是有什么话要说,厉江流就大摇大摆的进骊园说去就是,反正他权当是去探望自己的妹妹和妹夫……”
“桀儿!你是真的蠢么?”南宫绝一声哀叹,“你怎么也不想想,厉江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南宫煜?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南宫煜想联合厉江流对付为父,厉江流又暗中窥视着南宫府在江南的生意和地位。这两人联姻是第一步,现在只怕彼此间还没有达成什么牢固的协议,所以才要秘密的见面。我们能在府中安插眼线,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小心行事?”
南宫桀怔怔了半天,惨白色的脸上突然变得一片狰狞!
“父亲,要按你所说的,咱们抬出南宫邺去和南宫煜斗只怕是不行了!现在厉江流和南宫煜彼此一定还有些猜忌!咱们速速下手,把这一锅粥搅糊了!只要取了厉家小妞的一条狗命,还怕南宫煜和厉江流不斗个你死我活么!?”
南宫绝脸上渐渐浮出戾气,终于咬牙切齿的点头!
“好!这事千万要做的小心谨慎!你亲自去办,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我见过厉残香身边的那个剑客,他一直贴身保护着她,咱们不得不防!”
南宫桀一见自己的父亲下了决心,立刻嗜血的笑了起来,“是!孩儿知道!保证让父亲大人满意。”
南宫绝望着自己得意大笑的儿子,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恶狠狠的叮嘱了一句,“记住!要下手,就不能留一个活口!绝不能旁生任何的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