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杀这句话还未说完,残香已经激灵灵的惊叫了起来!
“是我娘!一定是我娘没死!少的那具尸首一定是我娘!他说是要去救人的,一定是他把我娘救走了!!”
眼看着残香惊恐绝望的嘴里失声的呼喊,冷杀心中重重一揪,再也忍不住的抬手握住了她那只冰冷不住哆嗦的小手。
他终究只是个杀手,不懂得怎么去劝慰一个被绝望折磨得如此哀伤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他心中深爱却绝不会说出口的!
“小姐!你母亲……一定没事的!你说的对!应该是大爷救走了她……”
残香用力的捏紧双拳,嘴里几乎是生硬的不住来回重复,“是!一定是的!他一定是把母亲带走了,带到一个地方藏起来了!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她凄婉哀伤的双眸里满是揪心的泪水,淡薄削瘦的肩头虽然止不住的用力哆嗦,但她嘴里重复的话,却让她一点点生出了希望!
是的,哪怕现实并不是这样,她也要强迫自己去相信自己的想法!
她离不开娘亲,更接受不了南宫煜是杀光苏府上下十四口的凶手!
冷杀默默的看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真的是南宫煜救走了残香的母亲吗?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凶残的血洗苏府,连个下人都不放过?依他的武功,要救走一个人,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只是这个疑问,他没有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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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残香再也不能入睡,她紧抱着双膝,蜷缩在冷冷清清的榻上,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那几句话。
似乎只有几句话能带给她活下去的信念,能让她还有力气去找到“还未死去的娘亲”!
这……是爱的信念吗?
有她对母亲的爱,有她对错儿的爱,更有她对南宫煜的“爱”!
等到天色将明,她恍恍惚惚的睁开双眼,这时的房里,没有一个人。
她挣扎着起身,后心一阵凉意席来,她重重哆嗦了一下。
轻轻将榻上的秋衣披在身上,她站起来,推开了房门……
好大一片白雾,层层叠叠,犹如一片云海。
也就在这一片云海中,站着一条瘦小的身影。
“姐姐,我在等你……”
残香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才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尔真。在她的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的却是南宫邺。
“你……你在等我?”
“是!我在等你,等你一起去看胡氏的报应!”
尔真嘴里吐出的那个“报应”,分外沉重。
残香的肩头轻轻一缩,这才恍惚的记起了胡氏。
是,昨夜老夫人说过,胡氏要绑在中院的梨树上整整一夜,若是不死,就任由自己发落!
这……就是她的报应吧?如今这报应就要落在自己的手上了!
望着尔真那双明亮的眸子,残香的耳畔却响起了昨夜冷杀说过的那几话。
一年前自己“落江而死”,到了老夫人的嘴里,就变成了私情揭破,羞愤投江!
而自己的家,虽说自己没什么可回忆的,但也绝对忍受不了在一夜之间遭人血洗,烧成白地!
这笔帐,就算不算在南宫煜的头上,也要算在老夫人、南宫府的头上!
她没法子去恨南宫煜,难道还没法子去恨老夫人,去恨南宫府么!?
好厉害的老夫人,好厉害的南宫府。
好狠毒的老夫人,好狠毒的南宫府!
这个地方,就是生生的把你吃下去,也不见能吐出一根骨头!
心中突然有个声音大声的喊了起来,“蔓柳!你还在等什么?现在那个曾经百般刁难过你、百般要置你于死地的胡氏的小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你还在等什么!?”
渐渐的,她的唇边勾出一个轻轻的冷笑,原本微微颤抖的腰肢也重重的停直!
“好,有劳妹妹等我穿衣,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最恶的胡氏,她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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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里,竟然聚着一大堆人。
众人都围在一株梨树下,树干上用几股麻绳吊着一个半身赤/裸的女人。
昨夜拙园里的风波,自然瞒不过所有人的耳朵。
胡氏平时在南宫府里作恶多端,蛮横跋扈,若说她现在要死了,也许十个人有九个人会开心的拍手称快吧?
可是现在这些人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快意,更没有半分的开心。
毕竟……南宫府这几个月,发生的惨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人,终究是善良的,心中有感情的。
虽说都不喜欢胡氏,甚至恨着她,可谁又会看一个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现在就要行将死去的女人的笑话?
何况……还有柔儿!那是南宫府唯一的一根“独苗”!
对面的浓雾中,渐渐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围在梨树下的众人默默分开一条口子,让她过去。——是残香。
现在,她一反往日的红衣,却独独穿了一身白色的素裙,倒像是特地来送胡氏最后一程。
她的唇角紧紧的抿着,眼眸中透着丝丝怨毒的杀气,静静的站在那株梨树下。
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沉到了谷底,却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毕竟胡氏走到今天,还是她咎由自取。
再说是老夫人下了令,何况她昨夜还“诬陷”了大少奶奶的清白。
残香默默的看着被捆着树上犹如已经死去的胡氏,轻轻咬了咬唇,终于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浇水!看看她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