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桶凉水,重重的泼在胡氏的身上。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总算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果然是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昨夜受了酷刑,又在冰冷的秋风中被冻了一夜,她依然还活着。
她竭力的抬起脖子,一双无神的眼睛废了好大的劲才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白裙女子是谁。
“是你……”
残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冷的回答:“不错!是我!”
胡氏心中一颤,“你……你要怎样?”
“不怎么样……”残香的目光带着鄙夷的漠视,扫过她被横着吊在半空中的身子。
“你该记得,老夫人已经把你交给我发落了。你做了那么多的恶,昨夜还在空口污蔑我的清白,其实你早该明白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你……”胡氏那双昏暗的眸子瞬间瞪大,“你要杀我!?”
“是……”残香缓缓走进一步,贴到她的脸前,带着残忍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只会去想着怎么去害人!如今你的报应就要到了,你才知道害怕吗?”
“不!”胡氏就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嘴里发出一声如鬼厉一般的尖叫!“贱人!都是你要害我!我和你拼了!!”
她一面嘶喊着,一面拼命的扭曲着身子,想从那几根粗粗的麻绳中挣脱出来!
而残香就默默的站在她身前一尺远的地方看着她,看着她做那些无用的挣扎。
胡氏身上的伤口原本在外面冻了一夜已经结上了疤痕,可经过这一阵的挣扎,又鲜淋淋的流出血来!、
可她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只顾咬牙切齿的恶骂!
“贱人!你说要我死我就要死么!?老娘不知道被人害过多少回了!到现在还活着好好的!你们谁也害不死我!!”
“说我只会害人,那旁人呢?南宫府里的其他人呢?她们就不会害人么!?老夫人呢?她在哪?你让她出来见我!!她自己就没有作恶么?她要我死!那老娘临死前也要在你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做了多少的孽!连大爷的生母都逼死了!她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
院中的人,原本还毛骨悚然的听着她的咒骂,可到了最后,一个个惊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只有残香冷冷的站在她的面前,任她怒骂。
身后的韩管家见不是头,胆战心惊的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大少奶奶,不能再让她骂了,要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韩德!你这个匹夫!”胡氏一见他上前,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倒是骂的更起劲了!
“你还敢出来说话?!你就没有私下贪过府中的银子么?你这个管家就是一身干净的么!?滚!叫老夫人出来!她不出来,我就把她骂出来!!”
韩管家的脸色骤然一片惨绿,残香的唇角终于轻轻的勾了一下,她像是在笑,淡淡的对他说道:“怕什么?她就要死了,你难道还不给她说几句疯话吗?莫非你的心中有鬼?”
韩管家重重打了一个冷战,到这时才惊恐的望着残香,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老夫人!你出来啊!幼蓉就要死了!有几句话要说给你听啊!你南宫府一向堂堂正正,可这几年里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多大少奶奶,都是给谁害死的啊?是给自己人害死的!你辛辛苦苦当个宝贝养着的大小姐,她在外面偷人啦!偷得是自己的堂哥!还有你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大爷,他小时候给你害过多少次?可他怎么就死不了呢!?还有一年前的苏蔓柳,你还记得你这个媳妇么?她跳江的那天晚上,你和幼蓉说了什么?你说那贱人终于死了,你也能心安了!这可都是你亲口说出来的话啊,老夫人你听不听得到啊!!”
鸦雀无声的中院里,那些站着的人,一个个心中像揣了根尖刺,胡氏每骂一声,他们的心里就要激灵灵的跳一下!
这样的恶骂,也不知道骂了多久,被鲜血浸透的麻绳开始渐渐的收紧,痛快的吮吸着胡氏身上流出的鲜血。
胡氏用力的翻着白眼,嘴里的骂声渐渐弱了下来,突然之间悬在半空中的身子重重的一挺,仰天嘶吼:“天啊!幼蓉就要死了!你睁开眼睛啊!看看这座南宫府!看看这里还有多少作恶的人没有死掉!!”
“娘!娘!!”伴着这声嘶吼,一个瘦小的身影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猛地向梨树这边跑来!
——是柔儿!
“娘!柔儿害怕!柔儿害怕!!”
小小的身影在奔跑中重重的跌倒,眼里含着泪又爬起来,还在没命的向前跑!
“小姐!小姐!!”身后追着的奶娘吓得连忙扑上去,一把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小姐!你不能过去啊!”
“不!我要娘!那些恶人在欺负我娘!我要娘!!”
柔儿拼命的挣扎,稚嫩的童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撕心裂肺!
原本已经被刚才那一顿恶骂耗尽了力气的胡氏,像是被自己女儿的哭喊声唤醒,她无力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人丛外面的柔儿正在拼命的要自己!
“不!”原本如厉鬼一般狰狞的脸立刻重重的哆嗦了一下,她像是突然怕了,怕得要命,怕得几乎比死还要恐惧!
“别让小姐过来!拉住她!别让柔儿过来!!”
一个母亲就是这样,就算她心如蛇蝎,就算她害人无数,可到最后,她也决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半身****,一脸鲜血吊在半空任人羞辱的样子!
她怕——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