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带着残忍的杀气,仿佛一下子吸干了蔓柳所有的希望!
“煜哥……”
她绝望的悲鸣,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从天空滑落,却在就要劈到南宫煜头上的时候骤然定住!
“噗!”血淋淋的剑锋,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索命的手,猛地从南宫绝的背后插/入!
“啊……”南宫绝哀嚎的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露出的剑尖……
身后,厉江流奇迹般的站在那里,冷冷的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老狗!你也有今天……”
南宫绝绝望的回头,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庞。
像是要从肺中吸一口气出来问问他,为什么一个死人也会活过来,还插自己一剑!
可是,他已经没有气力再问了,一口鲜血猛地从他的嘴里狂喷而出!
他抽气、颤抖、绝望,仿佛已经看到死神在像他绽放出冰冷的容颜……
“你去死吧……”
厉江流一声狂啸,手中的剑带着搅动从他的背心中拔出来!
“不……”
南宫绝鬼嚎一般的惨呼,双手捂住胸膛上的伤口,像是要把不住喷出去的血按住!
脚下踉跄着退后,一步一步……
身后,万丈悬崖……
“啊……”
带着绝望的惨呼,他的身子像是一片腐烂的树叶,轻飘飘的坠了下去……
所有的变故,在刹那间发生,就像是老天爷在一瞬间开了一个诡异的玩笑。
原本死了的人活了过来,原本狞笑的恶人却惨死坠崖,尸骨无存!
“厉江流!”
南宫煜在片刻的震撼后,这才如梦方醒。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子扑过去将厉江流软软倒下的身体抱住!
这时的厉江流,满脸惨白,一只手无力的按在左胸上。
他望着南宫煜,突然冷冷的笑了笑,“你还是不够狠心,那一剑要再刺得恨一点,也许我就活不了了……”
南宫煜被这突然起的变化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却又强自冷静下来,一把撕下身上的衣襟,将他左胸的伤口死死捆住!
眼看着他还能冷笑的对自己说话,他倒是心中定了一定。
血红的眼中渐渐有些湿润,却又毫不客气的反讥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吗?还能站起来?”
“哼……”厉江流艰难的喘息,“我不是要做戏给那条老狗看,他又怎么可能放松警惕把柳儿放开?你……你放心!我死不了!我天生异禀……心脏长在右胸,所以……所以才冒险捱了你一剑。”
南宫煜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也不由的心中一阵后怕!
厉江流演的实在是太像了,否则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南宫绝那条老狐狸?他——这是再用自己的命去博!
这时身后的蔓柳也终于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自然也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厉江流!”她轻轻的唤了一声,看着地上白衣沾满鲜血的男人,一时间心中竟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厉江流听到了她的呼唤,轻轻的回过头来。
这一刻,残留在他脸上的那一抹邪魅的冷笑突然变成了万般的柔软,他痴痴看着她,终于也明白,她——不可能属于自己。
“那一剑,是我还给你的,芷香是我杀的,可是那时……我并不认识你……”
“是!我知道……”蔓柳含泪轻轻的点头,
面对着漫天的飞雪,面对着血染的白衣,面对着这样一个用命去赎罪去救人的男人……
她该原谅他么?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前如电闪般滑过两人在舟中相逢,青城蝶谷的相识六月,再到南宫府里,他拼着受伤为自己治病。
是,他的确是骗了自己,杀了自己从小相伴的芷香,甚至后来那个惊天的大阴谋中,自己也被他摆布成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可是,她又怎能忘记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他曾经多少次流露过悔意,又多么惨烈的生生捱了南宫煜的一剑?
恩恩怨怨,怨怨恩恩,也只在那一剑中有了一个解脱吧?
这一切,都是天作弄……
片刻之后,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唇角却骤然放出一个绚烂如花的微笑……
这时,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是在这倾城的一笑中停止了飘扬,呼呼作响的寒风戛然而至,远处的天空中也渐渐放出一缕金色的朝晖!
整座被白雪覆盖的山巅上,如梦如幻的披上了一层七彩斑澜的红霞!
厉江流像是被眼前这绚烂的美景吸引,又像是被蔓柳唇角的笑意痴迷。
他怔怔的看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他的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个答案。
南宫煜眼看着大事皆定,再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不由有些历经生死,不离不弃的释然。
他缓缓起身,走到蔓柳的身前,执着她微微发凉的那只玉手,一股暖暖的甜意却涌上心头。
“柳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抬手无限爱怜的撩起她额头的乱发。
旭日的朝晖在爱人的脸上镀上一抹金色的光晕,他微微的笑着,柔声的说道:“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下山吧!”
蔓柳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回眸看着不远处天空的彩霞。
这一个严寒的冬日,终究就要过去。
盘桓在心头那么久的仇恨和寒冷,也终将随着扑面而来的春风而冰雪消融,换来的——是一个爱的新生!
身后,看着他们深情相拥的一幕,厉江流终于涩涩的轻笑了一下,转目无力的闭上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