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骄子回村
71768500000049

第49章 是谁搅了平静的山谷

听到韩村长这么不友好的口气,几个年轻人刚才那个气势一点也没有了。谁心里都明白,有些话背后说说行,到了真正的场是说不出的。几分钟后,陆赛男小心的问,“还是承包山林的事,他们能怎么办呢?”

常青说,“要看韩村长刚才那个口气,很可能会实行强硬办法,就象当年让我爸退还地一样,不用你同意不同意,直接就给别人了。”

褚平安说,“你们别紧张,我家和当年的你家可不一样。我拖住他们,赛男,你尽快给我找到当年承包山林时的文件,我看看政府是怎么规定的,最后还有一张王牌,就是村里蔡书记没在家,重大事情村书记不参加吗?”

陆赛男说,“平安,你明天去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一着急容易出错。记住,第一点要先看看当年的合同是怎么签的?你从中找点对咱们有力的话,最后实在不行,你先别签什么协议之类,有文字的东西,告诉他们,要求经过法律解决。”

褚平安笑了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放心吧,别担心,干活,明天早晨我就下山去,早晚要面对的事,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他们是耐不住了。”

袁欣小心的说,“平安哥,明天你就自己去?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呢?我陪你。”

褚平安说,“放心吧,又不是打仗。你留下来陪常青,这里也很重要。常青,我还是那句话,在没听到我说转让之前,谁来说什么你都不能信。”

常青说,“你放心,我会留神的。”

陆赛男说,“我明天要先到单位给你找文件,不然我就和你去了。”

褚平安说,“我谁都不用。你们对我要有信心,好吗?干活,把这事放下。”

褚平安几个人在这边猜测能发生什么事,韩洪渠和季家兄弟也在研究怎么做,说什么话,用什么理由才能让褚平安妥协,乖乖的把转让协议给签了。想好了一个充足的理由后,他们把凑足的钱存在一个存折里,韩洪渠也带上了褚春林给打的签条,他有点忘了褚平安给他算的那笔账,三年后才是这个数,现在要兑现才是二十二万。也算是一切准备就绪了。

第二天早晨刚到八点,提前约好的几个人都到了。韩村长为了有阵势,把几个不明真相的人也找了来,其中有治保主任,也算是个关键人物也到了。季家哥俩早早就在一个不明显的位置坐下了。刚到八点,韩村长进到了会议室,接着就听见摩托车的声音,谁都从窗看出去,是褚平安来了,还是那么潇洒。褚平安进屋,到处看了看,七八个人,其中有四个人是韩村长的老铁,季家兄弟,柳会计,还有刚回村不久的小段,赵霖的态度褚平安是知道的,王祥不知道有什么也给他叫来了。褚平安环顾一下坐下了。

韩村长看看大家,很严肃的说,“今天给大家叫来,也算不上是村部会议,就是让大家见证一下,承包的山林转让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褚春林走了一年多了,他名下承包的山林,包括荒地,已经不能在放在他的名下承包了,有人把这事都反映到县里去了。咱村也是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找不到接管的人,就搁下了。前几天,我作了季海文和季海武的工作,他哥俩愿意接管。我也跟褚春林的儿子褚平安打好招呼了,转让出来。”

他看看褚平安,褚平安接着就说,“我没答应啊,凭什么转让?说个具体的理由。”

韩村长说,“这由不得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承包山林和荒地的是褚春林,不是你。”

褚平安笑笑说,“那你叫我来干啥?既然是褚春林承包的,与我无关,那我签‘转让协议’也不好使呀。你们找他签不就结了。”

韩村长有点不高兴的说,“褚平安,你不要在这跟我耍赖,跟那些糊里吧唧的村民行,跟我不好使。刚才我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褚春林不在了,承包的山林就得让出来。”

褚平安说,“韩村长,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耍赖了?这是一。第二,这么大的事你经过村委会研究了吗?第三,当初承包是有合同的,你把原始合同拿来,合同上如果有这条,说承包人突然离去,他的家人没有继续包下去的理由,我退出,无话可说。你口口声声说我耍赖,让在坐的各位听听谁在耍赖?欺负褚春林撇下的孤儿寡母没本事,是不是?”

赵霖说,“老韩,你不是说褚平安要转让的吗?这是怎么回事?说是反映到县里了,我怎么不知道?弄这什么事?承包山林的合同呢?”

王祥也跟着说,“合同上可没有这一条。就是承包到期了还要紧着原承包人呢。是谁要接着管理?我听说,褚春林在那片荒地上没少投资,怎么赔?”

韩洪渠说,“赔偿这块都给研究好了,不能让他吃亏。”

赵霖说,“我怕是没人能赔得起吧?”

韩洪渠说,“多几个人不就可以了吗?两个人不行就三个。村民们都没有什么发家的路子,那个荒地放那也是闲置,不如开发出来,也是个好办法,对谁都好。”

赵霖笑笑说,“你准备让谁来承包?”

韩洪渠说,“季海文哥俩,他们能干,也不会亏待了平安。”

褚平安说,“你们都合计好了?我没有选择了呗?也行,三个条件,第一,实打实的给褚家赔偿。第二,必须是在蔡书记到场,村委会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褚春林承包的山,他的儿子和妻子只能帮着看管,而没有继承权。第三,找到原始合同,按合同办事,少一件也不行。我还丑话说在前面,王大伯,老村干部,治保主任都在,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那块山和地都在我的管辖内,谁要敢到我的地里山里寻事,做对我们褚家不利的事,我还真不客气。不管是谁。”褚平安说的十分有力,一点胆怯的意思都没有。

季家哥俩一听,立刻有点懵,没想到褚平安,一个谁都没看好的小毛孩子,这么难对付?韩洪渠一下就火了,在村里,除了蔡书记他就是老大,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后面的话还捎带着警告他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季海武曾偷偷的去过,褚平安十分反感,这番话也有点说给他听。韩村长觉得很没有面子,褚春林当年也没这么跟他说话。立刻就提高了嗓门说,“褚平安,没大没小的,这是村委会,你说给谁听?让你转包是为你好,你说说你能干什么?你有他们有经验吗?你会种地还是会播种?”

褚平安心里明白了,他就以从前的印象看自己,就以自己什么也不会干为借口,把承包权抢走。褚平安十分生气,如果他真象妈妈说的,不管不顾的走了,他们会对妈妈怎样?连爸爸在时的半分都赶不上,两面三刀的人。褚平安一点都不慌,更了更脖子说,“韩村长,你不用对我好,我受不起。我能不能干那是我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赎回你的钱,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准备,按规矩办事,提前赎回没有利息。否则,不按以上三条办事,咱就法院见。”说完,起身走了。

在坐的人全都懵了,敢和村长叫板?不想在村里混了?王祥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干部,还没遇上过这样的村民呢,是厉害还是太混账?不好管理?但是,怎么觉得那么得劲呢?连赵霖都惊讶了,褚平安要比褚春林更强,不仅仅是智慧,更是文化。他十分佩服的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走了,随后,王祥和小段也跟着走了。屋里就剩下村长会计和季家哥俩了。

韩洪渠觉得很有把握,就是费点口舌就可以达到目的的事,这第一个回合就这么收场了。真是又恼怒又羞愧,一个小孩子他都弄不明白,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他愤愤的说,“这个小兔崽子,这么难弄。”

柳会计解围的说,“从上两件事看,你就该有所准备,我看褚平安比褚春林难对付多了。这么一来,这事就更难办了,他也有准备了。他刚才第一条就提到了赔偿,看来要让他转让那座山和地的承包权,赔偿金不能少要了。”

韩村长还想着自己是有权力的人,还想以权来取得,就说,“这可由不得他了。咱们把思路整理整理,第一条是赔偿;第二条是蔡书记在场,这是胡扯,蔡书记有病在省城,把人叫回来?你是谁呀?第三,是什么?”

柳会计看看记事本说,“合同。原始承包合同。他也有的?他没说。”

韩村长说,“这我上哪看去?都在蔡书记那存着。”

柳会计说,“除了村里那份,个人手里还有一份。今天褚平安没说,就说明他手里现在没有。咱们做这事也要尽早,不知道合同上怎么写的?”

韩村长说,“都是个人写的。当时不是包不出去吗?承包人提出的条件,只要不损害集体利益都答应了。四队五队承包的人都有,找一份回来看看。”

季海武着急的说,“韩哥,跑腿的事还是我去吧。”

韩村长摇摇头说,“你去怕是借不出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俩先回去吧,下午我就去,好事多磨吗。”

季家哥俩走了,心里当然也是胆突突的,很不安。让褚平安这么一闹腾,看似容易的事情变得复杂了,还要看什么合同?合同能怎么写?怎么写也不能带他的份,那时候他还在上学呢。这在季家哥俩这一点都不担心。担心的是,赔偿金恐怕要加码。出了村部,季海文就对弟弟说,“想不到褚平安这小子还挺难缠啊?”

季海武说,“看来咱找老韩入伙是对的。你看没看着,褚平安说话比他爹还硬气,韩村长他都不放在眼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要是没有村长在,谁能治了他?”

季海文说,“是呀,让韩洪渠去对付去吧。还要看合同?合同顶个屁用?就是一张纸。褚平安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拖,可能是想等蔡书记回来给他撑腰。没用的。那是花园村的山林和荒地,应该交给能干的人才对。要是撕破脸,就要求重新搞一次投票。”

季海武说,“到最后就得这么办了。”

季家哥俩根本没有想过就此罢手的意思,还是非常相信,韩村长一定能把这山的承包权弄到手,因为那里也有他的份,就是有他自己的利益,带有诱惑力的。

经过这么一场事,不明朗,不清楚,全是猜测的事情,清楚了,明朗了,韩村长就是逼着褚家把承包山林权转让出来。褚平安当时的话说的很溜,很顺,可心里没底。他没想到他一直很亲热的韩叔是这么无耻,打着关心的旗号,公开要了。情急之下也呛白了他,也就是说得罪了他。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好倔到底了。如果没有了这块荒地,我拿什么还七百六十万的债?当初要不是因为这块荒地,爸爸又怎么能有那么大的理想?没有理想又何止欠下巨债?最后送了命?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能轻易交出承包权。这一年来,在山上吃住,风里来雨里去,不说自己付出了多少,更多的还是那里已经种下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人参、药材,更多的还有小伙伴们的深情厚谊,还有陆赛男的期盼和爱情。褚平安想着,心说,不到最后,绝不退出。

褚平安一路想着,到了自家门口,他把摩托车推进库房,站在院子里想:自己主动作点什么呢?光等韩村长是不行的。自己也应该知道合同到底是怎么写的,如果与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利,就该早早想办法。他马上给姚桂兰打了个电话。他问,“妈,咱家当初承包山林的时候,我爸是不是签过一个合同?你有没有印象?”

姚桂兰拿着电话好一会没说话,最后说,“这么多年了,你爸的事我从来不过问。没有印象。你怎么问这事?”

褚平安说,“我有用。你好好想想,我爸的东西,比较贵重的,他都放什么地方?”

姚桂兰说,“哪有什么贵重的?我看见你在院子里站着,你上村部去回来了?他们要看合同?我没见过。你到屋里,你爸最爱看的那几本书里看看,还有你的书架什么的,找找,咱家就那么点个地方,你找吧。”

褚平安无耐的挂了电话。他刚要转身进屋,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赛男,他赶紧接起来。“赛男,找没找到对咱们有利的文件?”

陆赛男说,“咱俩都急一起去了,我想先问问你,去村部的结果怎样?”

褚平安说,“一言难尽。比咱们想象的还糟糕。你呢?怎么样?”

陆赛男说,“差不多。县委办公室我都去了,有文件,是下发到各村社的,具体的事情都是因地、因山、因环境,各村自己定,没有具体的。帮不上咱们。你在那?我要见你。”

褚平安有点失落,心里很难受,也很想见赛男,就说,“我去接你。”他接着把摩托车推出来,骑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