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象是早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的冷血,他的无情,象一层冰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口,为何这世上所有负心绝情的男人都让她遇上了?
为什么啊?颤抖雪白的指节,紧紧地捂住胸口,传来麻辣的剧痛,可是,心里深受伤害的她丝毫不顾地一直往前走着,她直直地凝视着前方,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哀悼着孩子的离世,她未曾见过一面的孩子,纤白指节徐徐下滑至腹部处,手指紧紧地贴着光滑面料,光滑的面料是那么平坦,再一次提醒了这里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为什么她要这么狠心?刚刚医生问她要不要看看,那个被剪刮出来血淋淋的碎骨头渣子,黄医生悄悄地告诉她“连小手都长出来了,粉嫩粉嫩的。”
那句话让媚嫣的心跌入深谷寒潭,孩子,她的孩子,她不自禁地一阵哽咽,一时之间泪如泉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她咬紧牙关坚强地承受,唯一只有这深入骨髓之痛,她才能记起那个孩子是真真实实地在她身体里存在过,不是她醒来时一场虚幻的梦境,身后响一长串“嘀嘀嘀”的车喇叭声,可是她先择了充耳不闻,不想过问这世上所有的事,让自己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伤里,她真的爱这个孩子,现在,她才明白,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感情,并不是完全因为安安的关系,她早就期盼着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他是秦冥修的孩子,是她心爱之人的骨肉。
她是一个多么痴情低贱的女人,两串清泪从她的长长的睫毛上坠落,顺着鼻沟流进了嘴里,那泪湿湿的,咸咸的,还有一股无比酸涩的味道,媚嫣知道,那泪掺杂着她结孩子的情,对孩子的义,失去亲人的惨痛蔓延在她的心尖,久久无法散去。
她的世界泛起一层冰冷,她感觉身体也开始冰凉冰凉,可是,明明是美好的天气,阳光灿烂的天气呵,唇边绽开一朵如雪莲般幽忽的笑魇。
她不自禁地步入了车群中,踩着零乱的步伐,在车群里不停地穿梭,有一个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怒声骂开“找死,疯婆子。”
她睥睨了他一眼,抬起手冲着他挥着手臂“对不起,呵呵。”
当那车子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一句“神经病”的言词随着微风吹入她的耳里,神经病就神经病吧,她是不会在乎的,呵呵,当当当的手机玲声充斥在耳边,可是,她任由着它一直不停地响彻,仿如置若未闻。
离她不远的一辆黑色捷豹车辆里,男人灼烈的眼神穿越过透风的挡风玻璃锁定在那柔不禁风的白色影子上。
他手背上凝着干涸血汁的手指握着手机,右手搁置在操作台上,不停地拔着她的号码,然而,她压根儿不接他的电话,自从她走出医院后,他就一直开着车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尾随,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想理他,所以,他很有自知知明地如影悄然随形,她的痛,她的伤,她的难过,她的心碎,他看在眼里,但是,孩子的逝去那是没有办法阻挡的事情,他也是为了她着想啊,一个身心不健全的孩子生下来有意思么?
他不停地拔着她的号,可是,她仍然挺直腰杆徐步往前走去,见她的影子绝地在车群里乱窜,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凌厉的视线狠不得穿越过那道挡风屏障,将她驱除在危险的世界里,她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如果可以,他真想下车走到她的身边,把她带离这里,阻此她疯狂的一切行径,可是,他不能,如果他一旦现身,明天的头版头条,恐怕就是h市市长婚外遇的丑闻出现在各大报刊上,上层领瞩目着他的言行举止善岂不说,谁敢保证胡紫莲的眼线没有在他身后跟随。
然而,这们的事情一旦上报,首先受伤害的必定是媚嫣,还有他的前程,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他转拔了一个电话号码。
“孙秘书,马上过来,把她给我带回去。”
这是唯一可以阻止她伤害自己的方法,在这一刻,他必须采取强制手段,明知道事后,她会怪他,会恨他,可是,他不能让她身犯险境,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他要该怎么办呢?
“好,市长。”对于顶头上司的命令,孙秘书自是心领神会,他关掉了手机,秦市长来了后,他就到离这段街不远的地方办公去了,听到市长招唤,他又马不停路蹄赶来。
当他看到在人行道上疯狂穿越的白色人影时,大惊失色地跑上前,拖着她的胳膊,把她带离那片危险的境地。
媚嫣甩开他的手,回头见是孙秘书,格格地笑开“不要管我,狗腿子。”
她辱骂他的话,孙秘书清秀的眉微拧,他知道这不是沈媚嫣本性,人一旦在受到伤害的时候,自是会在心底筑起一道防墙,让自己别再受伤害,要不,就是用谩骂别人的方式出出心中的那口窝囊气,眼前的女人,应该是居于后者,他知道,她刚刚失去了孩子,心中痛苦的滋味自是不可喻言。
“沈小姐,你刚小产,不能吹风,市长让我送你回去。”
“小产。”她嘲讽重复了这两个字,语气轻轻的、淡淡的,他是心疼她吗?秦冥修,现在的她只要一想到这三个字,她心口就会痛,痛到无法呼吸的那一种。
那里的痛早已麻木,正如心疲累不堪的一颗心,这就是不该存在的感情所要付出的代价?
她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感到全身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把自己沉重的身体轻倚在身侧的红绿灯指示灯塔的墙柱上,才能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