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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都曾在深夜哭泣(1)

成为最喜欢的自己,做我喜欢的事情

她是一名空姐,涂鲜艳口红,微笑暖人,几乎每天都在天上飞。

我们见面,她带我游览迪拜。

和她闲聊,得知她去过很多地方,我问她,哪一段旅途最难忘。

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当空姐的这几年,飞遍了世界,巴黎、伦敦、纽约、圣保罗、巴塞罗那、约翰内斯堡……最怀念的旅行,很奇怪,却是和男朋友在成都逛动物园,看大熊猫。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忘不了。”

一年前,他不能接受她总是飞来飞去、不在身边的日子,提出了分手。

她公寓里,化妆台上贴了两张纸条,一张是提醒自己每次出发前要带上的证件,另外一张,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有些哀愁——“不要联系他。”

他们相爱多年,她温柔可人,美丽大方,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女友。他们之间唯一的争吵,就是关于这份空姐的工作。

“他和我吵了很多次架,我已经尽量每个月换一班飞回国内的航班,和他见面。但是他不喜欢,他觉得我这个工作不怎么样,一定要我辞职,回老家。”

她仍然爱着他,仍然单身。

我问她,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不放弃一切,和他在一起?

她的眼角泪光闪闪,她曾经辞掉空乘的工作,在银行工作了一段时间。坚持了一年后,她强烈地思念空姐这份工作,即使男友在身边,两个人关系甜蜜,她始终觉得不快乐。

想他想得无法呼吸的时候,她庆幸还有这份喜欢的工作。

撑住,度过最失落的分手期。

“我非常喜欢一个状态,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一路上都是美丽的风景,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在格拉斯哥,我看见苏格兰古堡的建筑;飞到塞舌尔,满是鲜花的海岛;飞到里昂,周围都是护城河,很透明的天空。那种心情,很难言语的,连男朋友也不再去想了。”

是的,我很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可是,在爱你的同时,我必须成为最喜欢的自己,做我喜欢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的爱情才是健康的。谢谢你离开我,虽然我仍然爱着你。

和对的人在一起,闪耀了一段平淡无奇的时光

小火锅店的老板,黑龙江大叔,原先家里吃不饱饭,就带着老婆来到济南讨生活。

他以前开的是卖鸡公煲的小店,生意不好,转行卖火锅。小小的屋子,中间安了像寿司店一样的转动带,上面放的不是高贵的生鱼片,而是普通的生菜菠菜白菜、小肉丸、手擀面,每位食客面前放一只小小的电磁炉,上面有一个锅子,煮沸热水,放入食物,按照个人口味调制拌酱。

来这里吃饭的,大部分是山东大学医学院的学生。

白羽带我来这里吃饭,传送带四周坐满了人,老板笑着招呼我们进去。初春的夜晚,温差极大,但屋子里确是暖暖的。煮沸的小锅冒着热气,食物在眼前转来转去,还赠瓶一支汽水饮料。那是我第一次喝苹果味道的美年达,青绿色的细长玻璃瓶,似曾相识。

“放开了胃口吃,我请客,我们两个要是能吃完一百块,就要横着出去了。”白羽嬉笑着说。

因为来店里消费的都是学生,所以定价低廉,大家也都喜欢往这里跑。

正在门口洗菜的老板娘没有说话,她每每抬起头,和老板对视一笑。此时他们的女儿来了,穿着中学生校服,在角落用一台旧电脑上网,然后像拿宝贝一样取出脚下的铁盒,里面是几本明星杂志,看了一会,又宝贝似的叠整齐,盖上铁盒,放回原处。

客人多,老板一直忙着招呼,见到女儿空下来,他故意端着碗盘走过去,笑着和女儿说话,没几句,小女孩抱怨了一下,你好烦啊!便背了书包走出去。老板对着老板娘无奈地笑了笑,小女孩长大了,都不和爸爸说话了。

后来又去吃过一次,生意很好,老板依然很忙。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白羽去吃饭,生意不好,人不多,老板就絮絮叨叨和她聊天。

他说,刚到济南的那年,烟花解禁,他和老婆穿着厚实的衣服出门,看见一个人放烟花,轰隆隆,五彩斑斓,美得不像话。他俩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放烟花的人好心,送给他们两箱。

第二天晚上,他们出门,点燃烟花后,很舍不得地看,眼睛也不眨。

烟花放完了,他们把盒子捡回去,后来又把别人放完的烟花盒子都捡走,忙活了一晚上,把中间的黑泥土挖掉,纸盒摊平,垒起了高高一堆。他俩拿去废品回收站卖掉,换了八十块钱。两个人很激动,赶紧走了大半个济南,去一家体育用品店买了双溜冰鞋,一个扶着另一个玩。

那双鞋,到现在还留着。

白羽一直记得,那天老板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在笑。

和对的人在一起,一双八十块钱的溜冰鞋,就能带来巨大的幸福,闪耀了那一段平淡无奇的时光。

只要一个默契眼神,便是爱情最温暖的时刻

这对夫妇是北漂。

第一次见面,恰逢他三十一岁生日,他带着老婆小洁一同出现。

在北平咖啡馆,一群人坐在入口处的大沙发上。沙发正对着大鱼缸,一旁有巨大的落地窗户,窗台上鲜花被绿叶包围,散发着淡淡香气。那晚上,我们一同给亮亮庆祝生日。

他不能久留,因为第二天清晨,他就要去成都出差。

吹灭蜡烛的时候,我问亮亮,此时有什么感触?

他回答我,有一种二十岁的感觉,“其实我更怕四十岁,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压力大,责任重。希望到了四十岁,腰杆挺直,不等别人问我要什么,而是我直接拿给别人” 。

他们都是太原人,在北京工作,正准备要孩子。

他圆圆的脸,看起来有些壮,戴着眼镜,小洁说,这些天他们买了自行车,两人生活甜蜜,有时心情不好,就坐公交车夜游北京,管他坐到哪,到哪算哪。

亮亮说,每次出差回到北京,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还有老婆的笑脸在等着他,那是最幸福的时刻。

闯荡北京的第一年夏天,他回老家,家里安排相亲,那是他与小洁的第一次见面。

六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天小洁穿的是牛仔裤。

小洁记得,当时的亮亮刚毕业,志得意满,心高气傲,觉得天下都是他的。

又过了一年,再次见面,她说,他变了不少,被北京磨掉一些棱角,哦,还胖了。

我问他们,在怎样的契机下决定要结婚的?

小洁坦白,直到结婚之后,放弃一切,跟随亮亮来到北京闯荡,才渐渐确定,他是她想嫁的男人。

“结婚前,有一次我去他家,见到他的家人,他们都不错,所以我决定嫁了。现在,结婚三年,我很确定,他最适合我。结婚后,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他一直照顾我,我越来越像小孩子。”

亮亮决定娶小洁,非常干脆。

“结婚前,我去她家,立刻决定要娶她。他们住在老楼,房子很旧很小,可是进到房间,每样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我觉得在这样的家庭里孩子会很上进,可以好好过日子。还有,我见到她妈妈,很瘦,我确定二十年以后,小洁不会是胖子。”

再一次见面,我住在他们家。

他们租住在传媒大学附近的老小区,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大房子。房东是个北京老太太,平时过年过节,亮亮总会记得给老太太送礼送祝福。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老太太也喜欢他,这些年,只加过一次租金,相对北京的平均租房价格,仍然便宜许多。

谁说爱情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怦然心动,或许,一开始我未必那么确认你就是那个special one,让时间带着我们走,共同经历岁月的无声静默,从来不说我爱你,从来没有电影或者偶像剧的情节,可是,我越来越确认,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在我的生命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这些情话未曾说,你却早已明白。

一个眼神的默契,便是爱情最温暖的时刻。

我们都曾在深夜哭泣

沈阳人K先生,他是个话痨。确切地说,说话是他的兴趣爱好。很幸运,大学毕业后,他如愿以偿成了一名讲师。

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原来内心也留存了一段细腻的爱情故事。

K先生的大学生活,和初恋女友的分手,是一道分水岭。

他们是高中同学,高考后,她去大连,他留在沈阳,两个人谈起了异地恋。

“分手之前,她就是我的全部生活,我很在乎她,全心全意,放学后,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和她打电话。”

K先生对异地恋的总结,那就是:异地恋很难,大部分没有好结果,两个人不生活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共同朋友,感情注定会变淡。

因此,他能做到的,只是多联系多聊天。

最后,这段感情还是无力挽回,没话聊,继续不下去,不得不分手。

分手之后,K先生大哭了三天三夜,就好似生命中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哭得很惨,几乎醒来就哭,以至于哭完后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哭。”

最后冷静下来时,他发现分手之后最无法适应的,是不再和女朋友打电话,一下子多出了许多时间。于是,他参加辩论会,泡图书馆,考这个证书那个证书,以此度过失恋后的日子。

我问K先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想到初恋,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