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暑期,芷卉感到课上得煎熬,教室里没有空调,六台风扇卖力地转,噪音不小,对于降温却毫无帮助。放课后,从第三教学楼到食堂,不过两个转弯,像洗了桑拿,洋装湿哒哒地黏着后背。
进了室内收到井原的短信:
“芷卉你在干吗呢?”
芷卉避开入口,站着给他回复:“变成干尸了。”
“怎么了?”
“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杳无音讯,我灵魂都不在了。”
即刻回过来的是一个省略号。芷卉刚想笑,手机就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按下通话键,听见那端男生略显无奈的声音:“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转身眯眼向被烈日照得白惨惨的校园小路,走向自己的男生,覆眼的墨色额发被渲染上亚麻色的光泽,微微被徐风吹动了。
去年的今日,也不就是这样么?
阳光晕开他的微笑,风声中夹杂他的声息。
从三年K班毕业的日子,又过去整整一年,谢井原依然是谢井原,没有改变。
那是因为,这整整一年,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插科打诨闹别扭,纵使愉悦和焦虑各占一半,也都是些可以反复咀嚼的回忆。而离别,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更无法想象离别之后的我和你,会变成什么样。
井原说“我放心不下麦芒”的时候,芷卉非常想问“那么我呢”。
有些话对某些人而言,说出来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对另一些人……
——你好,我觉得你很可爱,大一?
——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哦,没关系,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会联系我吧?
“关于这个……欸?”
——唷,来的是你BF?那再见啦,等你联系。
芷卉回身冲井原尴尬地笑笑,可男生没有和她接上目光,只是面无表情地瞥着那人的背影:“搭讪的?”
“嗯。”
“这是什么?”转而发现被女生捏在手里的便条,“那家伙的手机号?”
“嗯。”等发现井原正以要把那串数字吃掉般的眼神死盯着便条,芷卉拽了拽他的衣袖,“欸,干吗呢?”
“记住,约出来决斗。”
芷卉笑,隔过几秒,开口问:“系里通知下来了吗?去的日期。”
“八月中旬。”
“还有一个多月啊。”
自从教务网发布了有谢井原的美国高校交换生名单,明确知晓将会分离这个事实,两人的对话就经常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
沉默如同不可更改的命运一般降临。
隔过长长的几分钟,芷卉重又开口说话:“我和麦芒见过面了,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高警官对她说了些什么。结果那警官只是一味地问麦芒,妈妈过世前家里的情况。”
“只是问麦芒吗?”
“对,他什么也没对麦芒说。”
井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