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月亮给大地披上一层凄凉清冷的光,两行清泪从张远的眼睛里流出来。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人说年关难过,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第二天升起的太阳比年关还要难。
张远站在自己歌厅的门口,那些服务生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理会他,好象他根本不存在。这个歌厅是自己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建起来的,歌厅里有储存了多少自己的悲欢离合。
张远笑着摇摇头,他突然想起了刚刚租下这个门面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在做着粮油生意,虽然赚钱不多,虽然很劳累,可是那份安宁却是无论多少钱也买不到的。那个时候还有杨帆,她现在在哪呀?
不可遏制的,他想起了她。心里却升起一股负罪与愧疚感,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也许是在门外站得时间太久了,身上很冷,张远跺跺脚准备离开,猛然间他想起,这里是他最后的依赖,他不能失去这家歌厅。
他走进了歌厅,一个身板高大的黑衣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笑笑说:“张老板要唱歌吗?”
张远愣了一下,他说:“我是来看看我的歌厅,你在这干嘛呢?”
黑衣人笑笑说:“你的歌厅,好象是我们民哥说过,你只要把你们之间的抵押物交还给他歌厅马上就会回到你的手中吧。好了,张老板不送。”
张远被请出了歌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张远整夜没有合眼,在他的记忆里这种失眠的日子好象从来没有过。
张二天一早,他起床后就把孩子和母亲送到了姥姥家。姥姥正在家里哄着自己的小表妹玩,看到女儿和曾外孙来到家老人很高兴,可是看看女儿和外甥的青黑色的脸,老人没有说话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家门去外面玩耍了。
张炎再次看到小表姨,他高兴的又说又笑,他太需要有人陪自己玩了,家里的事情他不知道,可是他觉得在家里真的很沉闷,他不喜欢。
张远回到家,家门口已经停了好辆车,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好好的看看这些名牌高档车子,可是今天,他只是瞅了一眼就闷闷的走进屋里。
严国民笑呵呵的看着他,张远张了张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大海拿出自己家这两天所能凑出的所有的钱递给严国民,严国民看了一眼说:“还差好多吧,张老板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吧。”
张远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说:“不会,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给您把钱凑足的,你先收下这些,再给我们几天时间好吗,我一定会尽全力办好的。”
严国民冷冷的一笑说:“那张老板要几天呢,我的这些兄弟可是每天都要吃喝的。把他们留下帮你,那你可得好好伺候啊。”
张远没有想到严国民竟然会这么做,他打了一个寒颤说:“不用,不用,我的这点事哪敢劳动大哥呀。”
严国民摇摇头说:“兄弟呀,不是大哥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我们都要忙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的,我也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你家的。这样吧,我起草了点东西,你看一下如果没有疑议那就这样做吧。”
严国民摆了一下手,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把一张纸放在张远的面前,张远拿起纸一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市场喊道:“不行,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严国民笑笑说:“那好呀,我也不是为难你,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复我。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再次来的,不过那可是最后的期限呀。”
张远愣了一下,他连连说:“好的,好的,后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放心吧,严哥,我们都是男人,说话一定会算数的。”
严国民笑着拍拍他的肩。
严国民走后,张大海从儿子的手中拿过他刚刚留下的纸张。
粗略的一看,张大海的脸色大变只见上面写着:
如果不能近期偿还那就要他们安他提出的条件去做一是把歌厅以50万的价格转让,二是张远家的红木家俱做价30万。三是让他的妹妹在他的娱乐城里做十年的工以每年的工资三万来抵30万的债务。四呢就是让收养他的儿子为义子,而且这个孩子从收养之日起跟张家脱离一切关系。如果他们家同意以上四条那一切的债务从此一笔勾消,如果不同意则要他们在元旦之日把二百万的债务一次偿还。
薄薄的一张纸,如同生死簿。
张大海面无人色的瘫坐在沙发上,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这里电话响了,父子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电话的铃声在他们听来却象黑无常手里的索魂铃。可是张大海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宋仁美打来的,她轻轻的问:“老公,他们来了吗?”
张大海长叹一声说:“你先回来吧,咱们再商量一下。”
宋仁美回到家她看到儿子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小声的问:“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张远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说:“妈,我没事。”
张大海摆摆手,宋仁美走进卧室,他把严国民提出的条件告诉了妻子,宋仁美一听脸色大变说:“不行,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那个白玫不就是做那个吗,让她去不就好了。”
张远大声怒斥道:“人家白玫凭什么为你们做那么多,你们给了人家什么了?你们真是没有良心,现在不想办法解决还把她也扯进来。你们女儿自己说了什么难道你没听到吗,现在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白玫会生气吗?”
宋仁美不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从杨帆进门那天起就告诉张蓓,这媳妇娶进门一定要听婆家的话,一定要让她们服服帖帖的听他们的话,也许就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张蓓才会对白玫也是那个样子,可是现在,现在要怎么做呢?现在如何才能让白玫回心转意来帮自己一家人呢?
宋仁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儿,真真是后悔当年把她抱来。她不会想到,自己一心的给她最好的东西,却没有教育她应该如何做人应该如何做事才造成了她现在的娇纵与刁蛮。
宋仁美大声说:“我们去公安局报案,他们这是欺负人呢,我就不信了,现在还有把人口拿来抵押的事情,这不是犯罪吗?”
争吵不是办法,张远来到白玫的酒吧,却看到酒吧外面门前冷落车马稀,他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冬天的这个时间正是日落本山的时候。
最让他不可理解的是酒吧内那些穿着暴露的小姐们也不见了踪影,难道,难道今天白玫让她们休息吗?
张远拿出手机他拨通了白玫的号码却听到电话那头,白玫慵懒而憔悴的声音:“亲爱的,严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张远着急的问:“宝贝,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白玫长叹了一声说:“我在省城的一家旅店,亲爱的,我想静一下。”
张远大声说:“玫儿,听我说,我要马上看到你,我要马上看到你!”
白玫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那好吧,你赶紧过来吧,我在省城的华星旅店。”
张远驾车各省城奔去,两个小时后,他终于见到了白玫。
白玫穿着一个玫红色的睡袍,白皙的粉颈深深的乳沟,这一切都让他情不自禁。张远张开双臂把白玫紧紧的拥抱在胸前,他低声说:“宝贝,我不能没有你。”
白玫轻轻的推开他,轻轻的说:“亲爱的,我也不能没有你,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没有你,我今天去向朋友借了一圈。可是他们,他们竟然只拿几百块来敷衍我。我没有办法只好找人把酒吧给兑出去,我想那个酒吧应该还值个几十万吧,对我我还有一些积蓄这加起来也有近百万。亲爱的我们不能再给那个严国民钱了,我们还要生活,还要吃饭呢。”
张远动情的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幸福的,相信我,好吗?”
白玫轻轻的一笑说:“亲爱的,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要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远点点头说:“宝贝,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白玫笑笑说:“我的主意是你把你们家的房子给卖掉,这样让他看到你们为了为他筹钱连家都失去了,他的怒火也会减轻一些,只要他不再那样的恨我们,我们就有了生存的余地。那个时候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就凭咱们在商场打拼这些年的经验,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