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沉痛的伤口,以及对季末沉痛的内疚,还有更加沉痛的心情,我们还是一天天的相处了下来,在这个充满了沉疴旧疾气息的房子里,我的身体终于已经大好了,医生没有说这次流产有给身体带来坏的后遗症,但是也嘱咐我以后要小心,不能再流产了。
当然,我知道。谁也不想流产的。感情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谁还能爱呢.......
我明白这话的分量,我打算跟季末好好谈谈。毕竟这样不明不白的住着,对我对他,都像慢性病毒似的难受。
我跟他对坐在藤椅小几两端,我有些拘谨的穿着厚厚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头发自己梳理了一下,也整齐的窝在脑后,脸上未施脂粉,清汤挂面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许久过去了,心中早已不习惯素颜对着他,总有些被人看光的赤.裸感受,因在病中,不得不克服自己的不好意思。我努力的坐得端正的看着他,大抵人间最尴尬的事就是我,当小三被甩了,又要钱男友捡破烂。别说我心中所忌,就是为了他的骄傲,我也不忍心。
我吸了吸鼻子,钻心的寒冷立刻涌进鼻腔,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对面岿然不动的他终于动了一动,寒冷的脸上终于闪现过一丝担忧,起身把窗户关起来了。然后再坐下,又回复一脸的麻木,好像刚才那一丝关心的什么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他依旧点着一支烟,细细的手指挟着,以前他不抽烟时,我就常常夸奖他偶尔为之的抽烟姿势非常好看,我不知道如今他已经对烟如此依赖了,在以前我若说不许抽烟,他便不敢多抽一根,如今,我很自觉的没有置喙半句。
我看气氛容不得叙旧,于是也不再等好时机。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淡淡的开口。
“你关心?”他出口便反唇相讥。声音里的味道千回百转,高兴,愤怒,嘲讽,甚至还有惨淡......
“我......随便问问。”无奈叹一口气,这样的对话,出口就堵得人无话可说的对话,这样继续下去仍然扯不到正事,于是我立刻转了话题,我平静的看着他,尽量用我的平和语调说:“我已经好了,我想搬到我自己房子里去住。”
“呵呵......”他的这样的声笑一出口,我的心就沉了,我就知道接下来又是一番讽刺:“身体才好,就要跑人家那去承欢?人家已经不要你了,林辰呀,我怎么才知道你有这样的一面呀,你怎么这么没脸皮呢?”
“.......,呵,看到了没?这样跟你在一起,只有这些没营养的对话,全部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伤人的话,全部都是......季末,我愧疚于你,我有错在先,我自己活该,你看不起我,这些都是该的,我自作自受,我愿意承担。可是我可以选择不要在这里看你白眼,我们这样还是赶紧分开的好,我感谢你肯在这段最难熬的日子照顾我,我会记得一辈子,你若有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帮你,但是我现在得回去了。”我作势要站起来,奈何脑子一阵眩晕,哎,这个身体,多半是伤了......
“我不许!”一声怒喝,带着狂风暴雨的怒火。他站起来,朝我逼近,双手撑在我的藤椅扶手上,眸子通红:“你每次都这样,说走就走,说离开就离开,对我总是这样的无情无义,我就这么像一块臭布一样,一点尊重都不值得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悲剧的角色吗?”
“季末,你知道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我变得不人不鬼的,现在又要一走了之吗?你的能耐就是伤害我,然后再离我而去吗?你为什么不补偿我?为什么不说你以后会好好爱我,一心一意的爱我,只爱我......为什么没有想过我也会痛啊!”
我脸色越来越苍白,嚅嚅道:“我以为,我补偿会弄脏你……”
“脏?......你以为我很干净吗?哈哈……”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襟,一个用力直接把我拽起来,一边往床边推搡着我一边说:“林辰,你以为你走的这三年,我是青灯古佛的为你守身如玉吗?你怎么敢这么想?你怎么敢!你怎么好意思这么想!!你怎么那么自私呢!你以为我不恨你吗?你以为我缺女人吗?”他动作粗暴的撕扯着我的衣服,可是大衣太厚,不是那么容易扯坏的。他脸色既恼怒又痛苦,我看着他脸上受伤的暴怒模样,心酸不已。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这张脸,现在真的很陌生啊,我跟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季末和林辰了。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幸好,还是温热如初,我立即流泪了,怎么也止不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毫无温柔可言,狠狠摁在床上,“哭什么哭!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去浪荡青春,回来还有个傻子在等你,这不是你要的吗!”
我眼泪扑簌簌的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里,耳朵立刻轰鸣起来。听不到他的咆哮,只是在他狠狠脱下我的衣服时,触电般拼命的挣扎起来,我的尖叫和咆哮一定很吓人:“不要!”
他越发眼睛红了,他哭了,却没有停止动作,抓过我的头发问我:“讨厌我吗?”
我声音都哑了,泪水让我看不清他,听不到他。只是重复的哭喊着,不想弄脏你!
报复性的纠缠在一起,他第一次那么毫无温存,他只一遍一遍告诉我,他现在比我还脏,我自己放纵三年,也放纵他三年,此刻,问我可满意。
我摇着头,心里默默的说着,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