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竟然差点迟到,等我赶到新公司,跟人事报了道,领了小牌子,然后被一个打扮妖艳的姐姐带领着公司一圈转着熟悉业务。看她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看着我,八成是担心我威胁到她的位置。我是三号资料秘书,她是机要秘书,在资历,职位上就比我高上一筹自然对我颐指气使的。我赶紧恭顺的继续低眉顺眼着装谦虚。她见我唯唯诺诺,却不吃这套,还皱着眉头嫌弃我。
“咪咪姐,请您多关照。”我这谦卑的样子是非常到位的。虽然她的名字很好笑,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笑过。
我无奈,这年头,很多事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强求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不如恭顺点,反正没资格提价就无所谓掉价。没熟人看见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大人物……
见了老板,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我,笑得脸上肌肉褶子一抖一抖的,还冒着丝丝油光,亲切的关怀的问我有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我含着笑露着怯,点点头说一切都好,丝毫不敢放松脸部的肌肉。见我这么拘谨,他哈哈一笑,手向我伸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身后突然就被人大力推了一下,紫红托盘一盏茶伸到我面前,回头一望,咪咪正张着大眼睛不耐烦的朝我打着眼色,让我递过去给老板。
我立刻慌了,我不是资料秘书吗,这个端茶倒水的事也是我分内?
茶已经捧上手,没办法不奉过去,硬着头皮,尽量不去想象我给人做下人的模样,脸上尴尬的笑着,“总经理,您请喝茶。”
虽然手已经抖得不像样了,可是那厮还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瞄了我一会点点头笑纳了。临去那一瞬,还半不经意的在我手背上拂了一下。瞬间全身鸡皮疙瘩暴涨了,寒毛倒竖,我像被电打了一样条件反射的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了回来。。。
幸好咪咪姐一直开着经理室的门,而且站在门口看着我干活,不至于让我跟这个色老板独处,我递完茶赶紧就溜出来。一出门就大口呼气。太难了这活。。。
“哼……”咪咪姐在背后鼻子里逸出一个干脆的冷哼,她的冷哼让意识到,这回我还得谢谢她解救了我。刚准备诚恳的一番说辞,她立刻不给面子的抬眼瞥着我,我瞬间那种尴尬的谄媚眼神就被她的视线冻住了。咪咪边鄙视着我边拍着身上找不到的灰尘说:“看不出来,真笨的要死,老板那么色眯眯看着你的时候,你不做点什么化解下尴尬,就真尴尬了,要么去投怀送抱,要么就被打入冷宫,人雇佣你总得图个什么吧,要么够机灵会做事要么。。。你自己掂量着,放聪明点。。。”她白了我一眼还不够,接连又各个角度轮着白了我一遍,嘴角上瞟,双手抱胸,气势十足,丢给我一个鄙视加惋惜的眼神:“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装傻,没想到是真傻,没个机灵劲,干什么秘书啊,找罪受!”蹬蹬蹬。。。踩着她十公分的高根,咪咪大姐摇摇摆摆的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不过这一瞬间,咪咪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了。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咪咪,而是一个内涵,包容,悲天悯人的咪咪。
虽然她摇曳的离去背影,给我的全是漠视,无视,鄙视。
对咪咪有了新的认知以后,发现她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一人。听得到女同事嚼她跟老板的舌根子,可是却不见得都是真的,据我观察,咪咪是足够圆滑的,能够在老板的虎视眈眈之下全身而退的她,显然是适合生存的典范。虽然感觉得出她很累。
我想向她学习,做一个够尖滑的人,在职场生活中游刃有余的闪转腾挪,做一个潇洒的林辰,可是我怕搭上名誉为代价。所以,在公司上班的前半个月,我一直都是尽量夹着尾巴做人。即使我不是大尾巴狼,我也想尽量当只小尾巴羊。
老板那儿是尽量不去接触的,不指望靠哄老板升职,反正我打心眼里觉得在这我是干不久的。这职位这薪水,可不是我想要的。我是很有理想很有目标的,这会儿我在这混混只是我人生的过度而已。
偶尔去老板那儿送个东西也是低着头一副很见不得市面的样子。好好的姑娘故意显得土里土气小家子气,我能感觉到老板对于雇佣我的失望,已由开始的大喜过望,变成失望。然后是很失望……
可喜的是,我和咪咪姐成了不错的朋友,所以多数时候她都是照顾我的。而连接我和她之间的纽带就是化妆和美容。
一开始她对我充其量算得上不坏,可是自从那天她对着镜子一脸愁苦的喃喃着看脸上的细纹时,我就随便给介绍了个自制的香蕉酸奶面膜。谁知从此以后,就每天兴奋的跟我讨论起怎么保养,怎么美容。突飞猛进的,我们俩的关系铁了。
常常就是一早她就在办公室等我,嚷着问我脸上的细纹又出来了,昨晚熬夜了喝酒了脸上长了豆豆怎么办,要不就是眼黛用茶叶包真的能去掉吗?
总之我们已经成了某一个领域内最谈得来的同事,我也算是有了同盟。
可是没有办法,像咪咪说的那样,老板雇我,总得图个什么。如果我吝惜色相的话,我就得加倍拿努力工作偿还,加上我又是新人,几个秘书的书面工作一下子都堆到了我身上。办公桌上连杯咖啡都放不下,堆得全是文件。
还有很多很多的呼喊声:“林辰,帮我XXX……”
任劳任怨的做着高中生就可以胜任的工作,机械的打着字,对着表格,手腕淤青了,眼圈黑得不像样子,我也逐渐有了除了上班以外的生活-------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