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植物园,有些萧索和冷清。在那么遒劲、手擎苍天般夹道而立的大树下,孤独感千军万马般猛地袭来,有些措手不及。原以为显赫的上海植物园应该是人流如梭、热闹非凡的。
随性而行,进了二号温室——热带植物馆。繁花似锦,芬芳沁脾。那一刻,全身的细胞刹然一齐焕发了活力,忙碌起来。我夸张地捕捉每朵花最灵动的角度。那羞涩的、热情的、端庄的、华丽的、俏皮的、灵动的……生命如此微小而强大,专注而多娇。也许,不费吹灰之力,花落知多少。但,这个世界,看似能轻易抹去的色彩,就这么倔强,这么骄傲,这么旖旎地存在着,历经风吹雨打,岁月变迁。我们惊异于大自然,到底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多么澎湃的生命张力。
最动情的是,我竟然和一朵牡丹对视着。天色渐渐暗沉,她袅袅的馨香徐徐托起我,萦绕我,拍打着我。我看见林徽因,看见徐志摩。徐志摩一生都追逐美,看似悲情的爱情,却是他最为倾倒、最为沉醉的无与伦比。这种美,也超越了世俗,超越了爱情本身。一如此花,美艳且柔情似水,勾魂摄魄般绽放。不远处,却是刺耳的马路轰鸣,是人们迈着匆匆的步伐,急急的一瞥。她却不愠不火,目下无尘地静立,守候。她的存在,也超越了其本身的意义。她的这种超越,与我应该在第三空间聚集。
心里,一片澄净。
今夜,花未眠,我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