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记忆模糊。母亲说,我是个骄傲的小公主。
校舞蹈队队长,一直张扬在舞台中心,聚光灯的焦点。只要你能想出来的,几乎都学过,光画画一门,就学过水粉画、油画、国画、素描、贴图画、板画等。记得,爸爸批评最多的,就是“没长性”。初中,终于优胜劣汰,钢琴、书法和写作从一系列爱好中脱颖而出,陪伴至今,成果不错。兴趣爱好上,绝对自由,从没被逼着学这学那。很感谢父母,在他们的引导下,特长真的是自己喜欢的,还真有点“特”有点“长”。品性和学习上,那就是冰火两重天,绝对严格。每天早上背首诗,不背完就不能去学校。至今记得,《使至塞上》我是哭着嚎着背完的。为了不耽误吃饭和饭后的玩耍,小学开始就在课间写作业,还不敢乱写,爸爸会抽查,抽查比每天检查更恐怖。惹得他发火了,这本本子肯定被撕,至于之前都是认真的,也白搭。所以,即使不愿意,也不能敷衍;即使不愿意,也要认认真真,这就是责任。每天要预习,预习要有笔记,要定期反思,什么好什么不好。每天写日记练钢笔字,妈妈陪着一起写,有时候磨洋工,不写就是不写,不写爸爸就打。爸爸以前是侦察兵,打人真疼。他打我也不跑,也不哭,憋着。象征性写两下,再打,不好好写,再打,打到不得不认真写。我是典型的严父慈母的产物。挨的打真多,不用解释,错了,自己拿张报纸跪在房间,认识到错误怎么改,写检讨,还要深刻,说完再吃饭。抗拒的后果,还是挨打,关起门狠狠打。不深刻,又挨打,你以为逗你爸玩呢。爸爸打完我又心疼,往肩膀上一扛,就是骑大马(十岁左右,我个子也就像六七岁的样子,瘦瘦小小)。我骑在脖子上,出去买吃的。巴掌印还没消,父女俩又玩开了……直到有天,爸爸说,女儿你长大了,爸也不好打你了,你的人生,要自己好好把握。那天,感觉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又有点难过。在二十岁的现在,就更难过了,爸爸上楼不再步步生风时,你真会希望,他举起大手,狠狠把你打一顿,他还是那么年轻气盛呢!
十年中,难忘的,太多太多。最难忘的,临川,二中,一中。
临川,母亲至今不愿回忆的一年。一年,确实,炼狱般的日子。十二岁,举目无亲,水土不服。一年,学会了很多很多,临川的故事,我可以跟你讲三天三夜。临川,教会我坚强和感恩。
二中,二十年里,最幸福的岁月。追逐梦想的小愣青,精力充沛,心无旁骛。亲爱的岳老师,亲爱的萝卜,亲爱的瑾,亲爱的巫婆,亲爱的汪汪,还有雪花般的情书。二中,教会我专注,执着。
一中,那段最淡然的日子酝酿着平静的幸福。真是波澜不惊,每天,几乎都是,早上,快迟到了,没时间吃早点;上课,第二节课间,陪么儿或瑶瑶出门买吃的;中午,打饭,看书,睡觉;下午,上课;傍晚跑步;夜自习,课间出门买奶茶;回家,看书,睡觉。周一扫地去团委开会。周六补课,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钢琴汪老师家和农发行后面地理吴老师家。偶尔有点小惊喜,在对面面包店自己做糕点,放架子上,等朋友去取。然后她就好高兴啊。习惯了吧。偶尔送么儿盆花,感动啊,有盆文竹现在还活着。亲爱的虹老师,亲爱的忠哥哥,亲爱的么儿,亲爱的瑶,亲爱的老鬼,亲爱的他。一中,教给我忍耐和苦中作乐。
十年,一晃而过,陪我走过这十年的,亲爱的璐璐,笨笨的高宇,只剩我们仨了。今年,你们会陪我吹完二十岁的蜡烛吗?
十年,多少次离别,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所有的事,一茬一茬地。触摸成长的痕迹。很多很多已经淡然,忘了为考文综,有多紧张;忘了考试考到天昏地暗;忘了毕业举起酒杯,不醉不归是多少不舍;忘了,谁偷偷吃了我的早点;忘了,谁偷偷为我整理好笔记……
十年后,最最美好的二十岁马上接近尾声,谁来了?谁要走了?谁,陪我走过下个十年?
生活,如此精彩,未知的遥远,我怎么忍心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