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其和迪迪半年没见面。她成了别人的老婆这件事,让其想起来便不舒服。没结婚时,她和多少男人发生关系其都能接受,但正式归某个人所有了,便会破坏其和她相处时的感觉。其疯狂地去占有更多的女人,但是,和每个人做爱时,都把她幻想成迪迪。
迪迪在半年后找到其,无言对视了良久,同时向前抱住对方,迪迪哭了,其的眼眶里也积满了水。迪迪说:“你让我想得好苦!我从来就不认为结婚会改变我什么,我把家庭当作一份工作,还会持有自己的世界。”
接着他们便一起做爱,事毕,迪迪说:“半年了,我才真正享受一次。”
半年间的隔阂都消除了,其接受了迪迪作为已婚女人的现实。迪迪说:“今后我的生活中将只有两个男人——我的丈夫,还有你。”
其有些担心:“如果有一天我的性能力退化了呢?”
迪迪说:“你知道真正吸引我的是什么吗?不是性,而是你的头脑。和那些没有思想的男人交往,过于乏味。”
其抱住了迪迪,其发现自己十分欣赏迪迪欣赏他的头脑,而不仅仅是性。他们再次做爱,而后睡去。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其听到迪迪呓语:“我爱你。”
其立即惊醒,坐了起来。迪迪真的说爱自己了吗?
令其惊恐的发现是,其发现自己也真的爱上迪迪了。
故事3:无爱的浪漫
他和她是很遥远的两个人。地理距离与心理距离,同样遥远。他们只在公共场合见过一面,经人介绍相识了,并没有一句私人的交谈。他只记得,她是个漂亮女孩儿。
几年后的一天,他忽然接到她的电话,说到他的城市旅游。他便请她吃晚饭。她也说:“很久没见了,确实想聊聊。”
当时他正是“太空人”,即太太不在家的男人。有过几次婚外的浪漫,在他约请她的那一刻,头脑中闪过一丝幻想与欲求。毕竟,还清楚地记得她的美貌。
坐在餐厅里,聊得还算投机,但并没有那种相知恨晚的大激情。他得知,她正处于情感危机中,准备与热恋两年的男友分手,心情很不好。
他仍想着自己的欲求,在话锋间做了几次试探,没有得到负面的抵制,便以很随意的样子说:“我有一个建议,为什么不去看看我的家?”“好呀。”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想,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应该和他一样清楚。
他们在客厅里聊了很久,话到开心处,两人不时哈哈大笑。她那活泼、快乐的性格让他很喜欢,他觉得,她比几年前更漂亮了。
后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一夜欢情,他经历过几次了。这是一种拒绝爱情的肉体游戏。一夜过后,他便与她们分手,绝无重温旧梦的可能。第二次做爱会破坏一夜情中的那份浪漫感觉,会使他倒胃口。这是一种纯粹各取所需的性关系,高潮过后,他甚至不愿拥抱身边的女人,总是转身睡去。
但是,他所有的习惯与规矩这次都被打破了。男性的欲望得到满足后,他却更加温情地拥抱她、爱抚她。他的心底被一种浓浓的温情笼罩着,怀抱着这个小巧的女人,他觉得很温暖,很幸福。他们喁喁私语,他希望整夜都能够在这样的谈话中过去。对于她正处于其中的情感困境,他出谋划策,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忧而忧。
亲昵中,他脱口而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对婚外性关系中的女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说“爱”了。曾经有一个女人在做爱的高潮中不断要求他说“爱”,他都紧咬着牙关拒绝了。
“我爱你。”他竟重复了一遍。
她却笑了:“你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在她的思维中,爱是一句明确的慌言。可见,她亦是个情场中人,深谙其道。
他没有告诉她,声调的渐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表现的困惑,而并非因为“作秀”。
他想同她探讨一下她们俩人的未来,她说:“我们有未来吗?”他的心又一沉,竟觉得疼疼的。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的反问证明了她的聪明与无所求,他原本应该是高兴的。更何况,他早已将情看透、看淡,哪里还有心疼的能力呢?
清早,他送她离去。出租车上,几乎一夜未眠的她枕在他的膝头睡去,这让他心里暖暖的。他一直用手环抱着她,其间她被垂到面颊上的长发弄痒了,迷迷糊糊地刚想伸手去拂,他便立即替她拂开长发,还轻轻地为她挠痒。
到了目的地,他送她下车,她微笑着看了看他,说:“再见。”便转身走了。他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门后,想象她也许会回头一望,但是,没有。
重新坐回出租车,他立即感觉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喘不过气来。从前一天晚上开始,他一直被某种力量提升着,而此时一切都已散去,他被狠狠地抛回到现实!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掏空了。
被掏空了的脑子里,她的形象开始迅速膨涨着,充斥着。他不得不夸张地喘了几口气,才从那份沉重中得到一些缓释。
一整天他都在想她,一直想到深夜,头昏沉沉地睡去了,梦中仍是她。
这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解释的。但又确实发生了。
不需要太深入的思考,他便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够轻易接受这次一夜情,是因为她正处于爱情的穷途未路,又一个人飘泊异乡,一次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的浪漫可以带给她很多安慰。甚至,她也许是有计划地要报复以前的一个男友。而他又距离她的生活很远,不会给她制造麻烦。一切都可以仅仅局限于那个夜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如果他竟幼稚地认为她之所以同意和他做爱是因为对他有感情,那便真是傻到家了。
在他这方面呢,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对她生发出爱情的理由,他们相处的时候仍然是拘谨的,甚至连做爱时也没有放松。她的精神世界远未向他真正敞开,他仍隔着厚厚的迷雾看她。
“但是,”他对自己说,“我却真的因她而心情沉重。”那以后的几天里他一直紧绷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子里,让他想得很累。
因为一夜情而如此沉重,对于他,绝对是第一次。
这是爱情吗?他不敢确认。这是一个拒绝谈论也拒绝付出和接受爱情的时代。
他无法克制自己打电话给她。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想告诉她:“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如果她问理由,他便会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为她而心跳、为她而心疼的真实。但是,每次话到嘴边,他都没有说,只是说几句平淡淡问候的话。
他想,自己没有资格说爱情。他是有妇之夫,情场中人,于是,所有关于爱情的表白便都显得滑稽可笑,都无法让她相信他是真诚的。更何况是在那样轻易地上床之后呢。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风流而痛苦:他竟没有表白爱情的权利了!
他又想,即使他表白了,又会怎样呢?他只是她烦恼与孤寂时的一次浪漫的载体,甚至不会作为一个具体的人进入她的生命视野。本是简单的各取所需的艳遇,她哪里会因为他的爱情而使其复杂化呢?她的情感空间已经被那个若即若离的恋人弄得一塌糊涂了,哪里又能够在这时接受他的走近呢?作为一个深谙情爱之道的未婚女孩子,她又哪里会允许自己接受一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呢?随时可能复归遥远的时空距离,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原因坠入一份无望的情爱而体验思念的后患呢?
他想着,心疼着。
也许,他们之间惟一可以再做的事情便是,再一次走过,再一次不谈感情地做爱。他便可以通过爱抚她而获得幸福感,可以默默地将她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头脑里,留作她离去之后的回味。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将她看作单纯的性伙伴了。这又是一件绝对奇怪的事情,不能让人相信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感受。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切,却正在清楚地承受着这一切。莫非她是上帝派来的,故意要让他的心流血?
她的归期在即,他仍不知该如何做。他想,自己对她的那份感情,其实已经通过他们相处的分分秒秒流露出来了。他的电话里对她说话时声音都是发颤的,吞吞吐吐的,她是聪明的女孩子,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也许只需要等待了,如果她再次来到他的身边,说明她至少也是喜欢他的,是对他这个人有些情意的;如果她不辞而别了,他便需要努力地压抑、排挤这份感情,消化痛苦,忘掉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