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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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伊修大陆之神秘少年的微笑(26)

冰朔立时僵在原地,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Rh阴性血,汉族中可谓万里挑一的血型,这个可怕的男人。

“Rh阴性血虽然稀有,但也并非没有。”冰朔继续硬着头皮坚持,“这本来就是一种家族遗传血型,在现代也占了千分之三四的比例……”

“是吗?原来你真的是阴性血。”祈然忽然推开那碗,站起来身来,笑得越发和善无辜,“其实我方才都是骗你的,用自己的血养血蛊,那么麻烦的事,我怎么会去做?”

我KAO——!!这是冰朔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想骂脏话,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父亲。

看着眼前面色变了又变,红白交加的少年,看着他那碧海蓝天般又泛着琥珀色的澄澈双眸,看着他温润如玉皎洁若月的俊秀面容,祈然只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生。

是心疼?是自豪?是震惊?是欣慰……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冰依的孩子啊!竟然已经长那么大了,还成为了如此优秀俊朗的少年。

祈然缓慢走到他身畔,伸手揉了揉他软密的短发,柔声问:“晚饭想吃什么?”

冰朔心中的翻腾和汹涌并不比祈然少,他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是认还是不认?是激动还是畏怯?然而,当那只温暖地手轻轻抚上他发丝,心中埋藏压抑已久地孺慕之思却再忍不住,倾泻而出。

于是,他抬头笑道:“酒酿圆子。”

那笑,温柔渴望;那眼眸,晶莹闪亮;那声音,清泠剔透却又带着微微的沙哑。

祈然将他的脑袋轻轻按入怀中,低声道:“好。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替你做。”

冰朔推开祈然,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祈然好脾气地看着他,甚至不急着问他,怎么忽然就长成那么大了。

冰朔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还要继续与她冷战吗?”

祈然猛地沉下脸,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冰朔偷眼看他:“她直跟我抱怨,你已经有一个礼拜又三天没同她讲过一句人话了。”

“人话?”

冰朔极诚恳地笑:“她说,你只会跟她讲‘起身’‘喝药’‘吃饭’这些话,复读机也能做到的,要老公来干嘛!如果这里不是海上,她一定去爬墙……”

“爬墙?!”祈然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退回来,操起某个小小的药瓶,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门外。

柳岑枫的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冰朔摸着下巴无辜地笑,随即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决定回房去睡觉。反正晚上的酒酿圆子,他已经不指望了。

冰依这几天过得很不好过,确切地说是非常不好。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她今时今日的处境,那就是:祈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除了第一次看她醒来,喜极而失态地抱着她,说了一堆类似表白的胡话外。从她第二次睁眼开始,某人就没有正二八经跟她说过一句话。

冰依觉得很郁闷。以前都温柔对你嘘寒问暖的人,现在忽然只会冷冷地说“吃饭”“喝药”了;以前动不动就会抱住你亲吻温存的人,现在忽然好像避蛇蝎一样避着你了;以前目光永远追随着你的人,现在忽然连看也不愿看你一眼了……多么令人伤心的事实啊!

虽然,冰依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把祈然吓坏了,比两年前离他而去让他发动冢蛊绝代的事实更可怕;虽然,冰依在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的瞬间,真的真的很感激那个救活自己的人,能让她继续陪伴在祈然身边;虽然,结果确实是完美的,但是……话说祈然到底要忽视她到什么时候啊!

冰依愤愤地想起前晚睡觉时,他又与自己隔了至少半个手臂的距离,背过身去,自顾自睡觉。冰依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受过的苦,心中疼惜,忍不住贴过去,伸手慢慢从后抱住他。

谁知,祈然的身体僵了一下后,却果决地扯开她贴在自己身上的手,冷冷道:“睡觉。”

冰依心中万分委屈,双手不松反紧,身体紧紧贴在他背后,感觉到他的体温慢慢升高,心中暗道: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祈然果然慢慢转过身来,冰依大喜。谁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身体一麻,就已头脑昏沉睡了过去,等她醒来身边的床位早已冰凉一片。气得她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恶的祈然,居然敢点我的睡穴。我们走着瞧!”

于是,就到了“走着瞧”的今天。

冰依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勉强能够外穿的,半透明的丝质白色裙衫。换到身上对着珍贵的琉璃镜照了半天:贴身的里衣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腿更是欲遮还露,很好,效果非常好。

要勾引祈然吗?得了吧,除非她傻冒了,才会去勾引那个审美观被自己的容颜剥夺殆尽的绝世美男。所以说,这衣服不求最美,但求更露。

对着镜子,冰依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笑容。

傍晚时分,冰依正穿了那“皇帝的新装”昏昏欲睡躺在床上,忽然某个她等了半天的人竟怒气冲冲,撞了进来。

冰依迷迷糊糊地支起身看着他,脑袋混沌,还有点找不着北。

祈然一眼便看到她那一身欲遮还露、欲语还羞的装扮,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暴风雨在额头越酿越汹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脸,不动声色地收起那个小瓶,寻了个离床较远的位置坐下来,微眯了眼沉默不语。

“祈然?”冰依揉了揉眼,开始清醒过来。

祈然继续沉着脸不言不语。

“祈然,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胸口完全都不会再感觉到疼。肩上的伤好像也脱痂了……”冰依讪笑,一边说一边却在心里严重鄙视自己:不是说要让他走着瞧吗?难道说赔罪和讨好也会上瘾。

说了半天,对面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冷脸瞪着她。

冰依终于被惹火了,“唰”地从床上站起来,哼哼:“这里太闷了,我去找步杀和铄聊天。”

说完就快步朝门外走去,雪白的群衫随着快速的走动,轻轻飘起,又慢慢拂下。

忍无可忍!祈然猛地站起来,一把扯回某个已经走过他身边的女人,咆哮怒吼:“穿着成这样还想去找人聊天?!哪也不许去!”

冰依被吼得耳膜嗡嗡震响,头晕脑胀,痛苦地扁着脸咕哝:“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告诉你,水冰依!”祈然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你要是敢爬墙,我就将那个奸夫千刀万剐,然后一辈子用铁链锁着你!”

“爬墙?奸夫?”冰依莫名其妙地皱眉,伸手摸他额头,“没发烧啊,那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啊!你在意这件衣服啊?”冰依扯了扯半透明的裙摆,脸红了,“其实是我故意的啦!谁让你连续几天都不理我不亲近我,我就想,或许刺激你一下,你就会生气,会在乎我……”不过,貌似刺激过头了。

萧冰朔!祈然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却又觉得莫名安心莫名畅快。

冰依,还在他身边,生机勃勃地看着他,对着他笑,对着他生气……他第一次那么衷心地感谢老天,没有将冰依从他身边夺走;他第一次那么真心实意地感激一个人,感激从容救回了冰依的命。

“祈然,祈然。”冰依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嘛!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险境,不会再让你担心……”双手合十,讨好谄媚地笑,“所以,这一次就原谅我了好不好?”

祈然深深地看着这个将深挚爱恋融入他骨血的女子,伸手抚上她的脸。他的十指曾经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冰依第一次看见时心如刀绞,如今却早已素白温润如初。

祈然轻轻抚摸着她微凉的肌肤,指尖顺着面颊慢慢下滑,擦过耳垂,落在她的后颈,又抚上她已然愈合的柔嫩的背部肌肤。

“冰依,我真想就这么把你锁起来。”祈然的声音低沉暗哑,幽幽的眼眸如地狱冥火在烧,“折断你的羽翼,封住你的后路,不给你选择,不给你自由,永远囚禁在我身边。”

冰依被那眼神盯的毛骨悚然,不安地动了一下,嘀咕嘀咕:“你为什么不说,要教我武功,让我变强,可以不依赖你的保护也不会发生危险呢?”

“你还敢顶嘴!!”祈然猛地收紧手,把她扣在胸前怒吼。

“不敢了不敢了。”呜……形势比人强,不妥协是小狗,“我什么都听你的。”才怪!

“以后有危险是先救别人,还是先救自己?!”

“自……自己。”

“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呜……不敢了。”

“从今以后,我说不许救的人统统不准救!我说不许上船的人统统不准上船!!”

“呜呜……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敢穿这身衣服去勾引别人?!”

“不……不敢……等一下!”冰依猛地抬起头来,“我要驳回这个指控,我什么时候穿这身衣服去勾引别人了?”

祈然侧头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玲珑隐现的身躯,渐渐地,心醉了,双目也变得朦胧,出口的声音温柔而让人迷醉:“又跟我顶嘴。”

“哪里顶嘴了?”冰依鼓着腮帮子抗议,“我这是维护正当权利。”

祈然眯起眼:“我说是就是。”

呜……“你大爷,你说了算。”万恶的强权政治啊!

“知道错了,就要接受惩罚。”祈然慢慢低下头,印上那嚣想了太久了的柔软双唇,低沉微哑的声音不动声色地蛊惑着人心,“主动……接受惩罚。”

最后的几个字彻底消失在唇齿间,冰依在他如火如荼的热情中,迷迷糊糊地想:自家老公都几岁,怎么还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一样,需要哄的,还得你主动哄……

早晨的时候,冰依睡得昏昏沉沉间被弄醒。

祈然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冰依,醒醒,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不听……”冰依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我要睡觉。”昨晚上折腾的她半宿没睡,现在还不准她补眠了?

“你确定不听?”

“确定不听!”

“好吧。”祈然好脾气地笑笑,替她掖好被角,又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一个吻,才转身离去。

不听,便不听吧。我倒想看看迟钝如你,要何时才能发现那惊天大秘密。

海风徐徐,阳光温暖。冰朔独自坐在步杀专用的桅杆瞭望台上,摆弄着冰依那个因浸水而坏掉的太阳能充电手机。

不一会,步杀“飞”了上来,不悦地看看自己位置上的不速之客,又看看散了一地的古怪零件,脸一黑,抬袖扫了过去。

“等一下!”冰朔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零件要是少了一个,这手机就再也修不好了。小心冰依找你算账!”

步杀僵了一下,面色沉沉犹如乌云,可最终还是收回手,寻了个角落随意坐下来。

慢慢地,瞭望台上只剩下少年拆零件装零件的声音,和微微的风声。异样的宁静,异样的平和,异样的……安心,步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忽然,“卡嚓——”一声响。步杀猛地睁开眼。对面,少年正举着手机,笑眯眯地看着他。步杀隐约感觉,那个银色匣子中,方才还有一道白光闪过。

冰朔低下头,一边修长白皙的十指按键如飞,一边笑:“等一下啊,马上就处理好了。”

“OK!”陡然按下最后一个保存键,冰朔满意地看着自己制作而成的简易相片:黑衣黑发的男子在微风中阖着眼,表情冷凝却安详,背景是蔚蓝广阔的天空和一望无垠的大海,多么有意境的一张图啊!

当然,如果没有冰朔刻意在他嘴边增加的Q版梦呓:“我是天下第一刀……”和额头上方那个“称霸武林”的梦中嚣想的话,这确实会是一张很完美的图。

冰朔忍着笑把手机递给步杀,然后一个纵身跳下瞭望台,飞一般地往船舱内逃去。

“哎呀!”刚起来的冰依被横冲直撞逃进来的冰朔撞了个趔趄,她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冰朔飞快绕过她继续逃,却又留下一路实在忍耐不下去的压抑笑声。

“吱吱——吱吱——”刚从厨房步出来的小银看到许久没见的主人,开心地跳了上去。冰依一把抱住它,低头亲昵地蹭蹭。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船舱口已站了形如鬼魅般忽然出现的步杀,冰依奇道:“步杀,你跟铄究竟是……?”

步杀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嗤嗤释放着杀气的眼睛瞪着前方已经消失在转弯口的身影,咬牙切齿:“萧冰朔!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步杀正要冲过去,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住。冰依丢掉小银,死死揪着他的衣领,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刚刚在叫谁?你说你要宰了谁?!!”

“吱吱——吱吱——吱吱——……”被丢掉的小银大声抗议。

“恩?这么快就发现了啊?”祈然身在二楼笑眯眯地看着楼下一片混乱,“真是头痛呢!”看着好戏,笑得温和,却一肚子黑水的男人,很不负责任地说着风凉话。

无论如何,此刻我们的玻拉丽斯号还是快乐地行驶在海上,开往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