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具有地区性语言的移民,也不采用本地的语言或主导语言,而保持自己的方言或次方言。理查德(Richard)提到,一些有某种语言的社区成员,因为经济上和政治上处于从属地位,所以设法公开地采用主导语言也可获得较好的地位。在非洲许多地区在殖民统治下,最权威的语言是殖民当局者的,土着精英往往获得这种语言的能力。土着精英的双语优势,使得他们的地位提高,并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如澳门的土生葡人就是一例。显然,都市语言学家们有许多感兴趣的问题,关于语言的存续、语言和人权等与族群有关的问题。
有关族群认同和边界有关的领域称之为表现文化,包括人体运动、舞蹈、音乐、宗教、民俗和神话、人体交流的形式,动作和空间手势距离都可以用于族群分界的标尺,许多都显示出怎样用于族群认同方面,运用与否也算一项族群内容。
民俗、神话、舞蹈、文学都是表现艺术,能有效地把个人与群体联结起来,非洲美国人就是长期保存了表现文化的结构和形式,并对群体的成员有意义的重要性。如Bluers的音乐特征和非洲美国人族群性有着紧密的联系,英格兰的印度人组织了几个音乐和舞蹈队,既为一般观众也给印度人表演,许多年轻人也参与这种活动,表演时有很多印度追随者,聚成一个大的群体。秘鲁利马市地区性团体星期例会的主要作用,就是通过家乡的食品、音乐和舞蹈召集的。
不同的宗教信仰和实践也是族群符号的一个来源,通过自然的信仰和巫术的实践通常可用来区分局内人和局外人。同样宇宙观信仰,也是区分文化的标尺。在一些个案中,一些核心概念也被用作区分一个群体成员与别的成员的标志。如在美国都市人丛中常听到“Soul”,就是用来划分非洲美国人的群体的,这一基本特性与行为和信仰许多方面有关。这一核心是从特定形式的音乐、舞蹈、语言交互行为、食品中衍生出来的。Soul这一概念,其本质具有整合的功能。
产生凝聚力的另一个特征是给予族群声誉和形象,常常有些群体被外人视为内在的荣誉作为一种符号。在多元的都市族群中,各种族群都将有些被认为是唯一的或可以区分的特性。更广泛地说,这些荣誉特征包括在人们用于解释其他人行为观念之中,并不只意味着相反的内容,族群本身的成员可能相信特征是有效的。
个人的服装和化妆方面特征也是重要的族群标志。如印第安人女性的服饰就是一例。布瑞曼注意到印第安人在都市中就是用地区性服饰作保存和族群不同的标志。然而在许多例子中,都市服装被视为世界同质化的一项内容。西方的服装,至少男性在公开场所身着的服装已经传遍世界的都市地区。然而,近来的研究显示在一次乡社区的服装的代码(不同的鞋、头发)仍然有些微妙的区别。然而这些代码并不一定与原文化相关,而与邻里或职业甚至年龄相关。
(二)饮食传统饮食也可以作为维持族群边界的一种符号。一种饮食模式不仅包括消费的食物品种,也包括食物准备形式、上菜顺序和食物组合,此外禁忌和讨厌某种食物也是这种模式的一部分,还有在什么时候消费某种特别食物等。
在许多方面,食物禁忌作为饮食模式的一部分,亦有助于维持一个族群。经常见的有关印度人禁吃牛肉,以及天主教在星期三、星期五禁吃肉食。这些禁忌不是都市起源的,可是在都市中心的各群体仍然保存并作为联系和合作,成为区分群体内外成员的标志。
有些族群的食物可以由其他群体所采用,并成为其族群重要的标志。如费城南部的意大利人消费大量Bagels,他们并不认为Bagels是犹太人的食物,也不是一种族群的食物,没有吃Bahels的规矩。犹太人只有在星期天的Brunch吃饼加奶油。意大利人就没有特别的研究,正如大多数美国人吃Pizza没有特别规矩一样,而意大利人在什么时候吃以及与什么东西一起吃都有讲究。
特别饮食模式的部分内容会形成严格的制度,进而成为一群体的界限。例如在费城仅有三家希腊饮食店各有做ehylo Dough所需的盘子,希腊人家庭分散在整个城市,一星期至少必须来买一次Dough。这样店主成为社区交流的重要人物,商店也成为交往的重要场所。意大利美国人食品研究协会为满足特产的需要而建立了一些意大利特产商品和供应新鲜产品的市场。同样,按犹太教规做成的清洁食品,从过去和现在都是犹太人团体生活中的一部分。意大利人在英格兰办的第一家企业是特产杂货店,为同胞们提供需要的物品。波多黎哥的杂货店除了供应特别食品外,还提供许多机会服务。希腊人和土耳其人的哩屋在新西兰移民当中具有重要性。
(三)制度机制各类制度被用于加强族群内部关系和交流。那些正式的部落和区域性团体,土语报纸、电视、宗教活动都是基于原文化之上的。我们上面谈到的一些特别的专门商店和饭店,是承办重要的符号内容需要。在一个存在严格的婚姻制度的群体中(内婚制)他们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大多在城市中的非洲群体仍然重视部落内婚制这一基础,有媒人来安排婚姻,这就提高了群体的独立性。舍克注意到古安人常常由媒人安排城里男人和乡下姑娘成亲。然而,他还注意到,城市中其他群体相当希望娶古安姑娘,假使一位古安妇女离婚了,有很大的可能性与部落外的人再婚。尽管没有外在环境的支持,但是内婚制仍可在短期内持续下去。
在许多非洲城市,变异性部落混合了不同的继承模式,虽然那些父系和母系群体有接触,但他们经常由于子孙的权力或研究和离异的子孙家属发生冲突而禁止相互通婚,这样就形成了族内婚,或者与有类似继嗣系统的群体进行有选择的族外婚。
在过去很少人注意西非团体的发展和持续的解释与描述,而其他地方的民族志家则注意到这些群体。杜提和曼金描述了利马地区性团体并探讨对这些团体个人的调适和城市政策的作用。
通常,体育运动是一个团体活动的中心,像意大利美国人的Bocci,英格兰印度人的Kabad(Fag)等运动的举行就是促进了民族稳定。像利马的足球联盟,就是按区域来组织的,英格兰印度人在一年中举行足球和地方性的运动。
在都市中一项重要的维持界限的活动就是庆祝原文化的节日,如在美国都市庆祝中国新年就有利于族群联系。意大利人、波多黎哥人都有类似的情况,有趣的是,在每个城市都有一些特别节目而受到重视。
在许多美国地区的群体,会在族群的节日里举行一些公开和庆祝活动。比如,中央公园的某天是波黎哥人庆祝国庆节,而另一天会是所有印第安人的节日。哥伦布节意大利人会庆祝,而爱尔兰人又庆祝自己的节日。
上面讨论的这种机制是直接来自原文化并且是代代相承下来的,然而许多研究者都提到,这种符号拭目以待的制定是被人操纵并随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亲属和婚姻制度以及宗教制度变迁以便群体能把持经济和政治的形势。这在非洲都市民族性的文化就是中心点,并有成熟的比较。
(四)边界过程都市族群边界保存的问题有两个基本方面:一是个人与群体的关系,二是群体边界维持的时间和稳固性。
就第一个方面作一个简单的描述,长时间内个人认同的变化对群体边界的维持没有太大的影响。个人通过结婚、改名、改变宗教等,从一个群体认同转向另外的群体,只要这种情况不发展为群众性的脱离,群体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移民群体中,一个群体在城市中在人口、经济和政治上占主导地位,其他群体的成员将主张与主导群体认同以便能最大限度地获得政治和经济的利益。但他们在其他情形下会使用原来的认同以便最大限度地获得亲属义务和相互帮助。
舍克在试图解释Addisa Baba人口普查报告时也注意到同一现象。他发现许多部落成员是混合婚姻的后代,这是通过与主导集团的认同来提高他们的地位的。澳门土生葡人实际上是葡萄牙人与华人或其他亚洲人混血的后裔,但都认同葡萄牙国籍,以提高其社会地位。
有些不同的因素影响个人之承认和与某一群体的交往,这一现象用“情态族群性”的概念来表示。对于个人某种形势的日益变化,他们可能表现和隐藏其族群认同的行为。此外,生活圈的不同,对族群性将有高和低的感觉。时间也会影响族群的认同和交往(某族群活动是一星期、一月或一年举行一次)。有关都市族群性研究中的一个问题是不讨论影响这些现象关联的因素的。
另一值得注意的问题,就是原地区存在的文化差异的多样性的程度。巴斯就注意到美国的意大利人,地区性的差异引起他们语言、服饰、饮食上的差异,甚至还有来自意大利不同省份之间产生的敌意,可在美国这一边却形成了合并的意大利美国人的文化。Sidyabyuzzi和Calabyia的农民迁移到罗马,由于地区性的次文化而导致分化不同的族群,而移民美国的都产生了合并。这种合并是一种扩大分类的结果,这在具有同样语言的食物的小文化中以存在、合并方式获致人口的均衡和经济政治的机会。
在非洲的研究中,艾丹·索撒尔称之为“超部落主义”,而科恩等人称之为混合(Incorporaqtion)。文化的各方面有些相似的语言继嗣系统,与外部的固有模式反复的交往而产生一种由利益集团组织起来的群体。
对洛杉矶印第安人研究时注意到城市促进了印第安主义的发展,其含义是本来极为不同的部落背景的群体通过一种政治运动而产生一种美国印第安人的认同。部落差异,包括不同的语言和生活方式,尽管不同的部落对运动有不同参与,但这些差异在逐渐缩小,参与的差异与人口的比重相关。
对美洲印第安人的运动发展的分析很多,一种观点认为这一运动的产生是由于群体高度的政治喧哗,高度的意识所引起的。他提到洛杉矶和蒙特利尔所发生的运动之差异,这种差异部分原因是印第安人占总体的社会中人口的比例,另部分原因是主体美国人和加拿大人所拥有印第安人不同的陈规。
许多人类学家研究都是印第安人的酗酒的比例高并且他们选择酒吧作为娱乐活动的主要点。普莱士认为洛杉矶印第安人转向酒吧只是近年来的事,因为酒吧已聚集了来自不同部落的印第安人,他们把酒吧视为跨部落联系的地方,这是更广泛的印第安人认同的第一步,酒吧活动产生了小集团,并步出酒吧形成正式的制度,产生了政治意识。
对这种混合过程研究最有成就者之一是帕盾,他研究尼日利亚Kano城市中的族群的历史发展,他提到大范围混合成一个单位的过程并不与原部落相等,这一过程从相互独立群体的交往开始,最后构成有相似价值观的一个团体,这种新的稳定的群体产生了与其他群体分划的机制。
五、族群研究的问题
上面论述了族群与文化的关系,但是族群涉及的面很广,因而当代都市人类学还有许多其他重要课题。其一是研究族群和社会阶级的关系,这两种因素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是社会科学的中心。族群是有边界的单位,在都市社会中形成边界,实际上他们已成为次文化单位。然而来自原文化时这一群体生活方式的影响仍然是个公开的问题。生活方式的差异的根源在哪儿?为什么是组织化的冲突,而不是阶级基础,在族群的特征受其文化源的影响外,事实上还受其他结构特征的影响,尤其是群体的经济条件。
其二是研究族群与职业的相关。因为我们强调族群的经济和政治功能,从一定程度上说族群形成了特定的经济行业,两者之间有紧密的关系。在中国、东南亚、拉丁美洲和北美的文献中有这一方向,这两个都市组织基础是不可分的。垄断某一经济行当的族群和这些族群阶级中的同质性也值得注意,族群中的不同阶级保持独立性。非洲的城市中新的官僚精英不愿意与原族群联合,以减少反对党的压力。
其三是族群与族群性的研究。都市民族性,对族群构成和边界维持很重要,这个过程的一般模式如下:来自不同地域、地区部落甚至不同国家的人民迁移到都市中心,他们开始在很高程度上的社会交往是基于共同的原文化。一旦他们有了足够的人数就会从城市中其他群体中分裂出来而形成另一群体。因为城市机会结构的本质,或反其他群体的歧视,或者限于合适经济机会。运用个人的网络获得工作或发展企业导致这一群体成员本身建立起相同的经济行业。社会经济地位的相似性维持和促成他们交往的模式。个人通过符号和制度与族群认同的现象有着相关的和同样的趋势,但仍有许多问题影响这一过程。
作为一个族群的成员和运用民族性作认同的尺度并不相同。感觉族群认同和移民性是一回事,而作为团体的一部分成为城市结构重要的要素是另一回事。人们对族群的认同随时有长有落。诸如假日或受到外部力量的恐吓等事件都可能增加族群认同的行为。个人为了其自身的目的,常常是使用和隐藏自己的族群认同,然而在所有城市中族群的存在是政治经济结构的核心。
注释:
[1]Nathan Glazer,Daniel p.Moynihan:Ethnicity~Theory And Exprience Harvard Univercityw.Press,1975.
[作者简介] 周大鸣,1957年生,湖南湘潭人,中山大学人类学系副教授。代表作是《现代人类学》、《中国乡村都市化》等。广州,邮编:510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