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美人谋之只做王后不做妃
7616200000030

第30章

他的话,寒彻透骨。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扔进了万丈寒潭。

我几乎已经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杀我太子哥哥的刽子手,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为太子哥哥报仇!

我紧紧地攥起了拳,骨节泛白。

想起太子哥哥遇害的那一幕,我的心仿佛被人从胸膛中取了出来,放在砧板上,反复碾压砍剁。

可是。

我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杀了眼前这个忠厚善良的男子。

也许,我更痛恨的是在太子哥哥的参茶中下毒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太子哥哥也不用千里迢迢跑来北龙国医毒,更不会惨死北龙国。

柔肠百转,终于松开紧握的拳。

罢了,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即使我杀了他,太子哥哥也不会活过来了。

我把眸中的泪水强逼回去,冷冷的说,“你赶快走吧,不要让我心中对太子哥哥的歉意更深一些。”

释飞瀑眸光痛苦哀伤,一步一步退出去。

退到门口,终于转身离开,背影萧瑟凄凉。

他没在我的口中,听到他想要听的原谅。

这一生,他永远会背着悔不当初的伤。

我可以不杀他,可是也不想亲口说原谅他,命运我无力掌握,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轻轻喟叹了一声,想要回身歇下,却看到刚刚走出去的释飞瀑,又一步步退了回来,在他的胸口指着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

而这把剑的主人,赫然是这座王宫的主人——龙御云。

龙御云的眸光与他手中的长剑一般的寒气逼人,森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释飞瀑,夜探后宫,私会王妃,该当何罪?”

释飞瀑坦然的迎视龙御云,“王上,臣下只是来探视臣下的救命恩人,并没有私会王妃。”

龙御云的眸光更冷,长剑一送,刺破释飞瀑的前胸,鲜血顺着长剑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衫。

释飞瀑不躲不避,目光坦诚。

龙御云冷笑,“释将军,被我撞破与王妃私会,仍这般的面无惧色,是居功自傲,有恃无恐,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释飞瀑平静的迎视他,眸光静如止水,毫无波澜,“不是!是因为我在幼时初次见到还是太子殿下的王上时,就已经把命给了王上,王上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就可以拿去。”

龙御云怔了怔,回剑入鞘,侧过身子,声音冰冷,“下不为例!”

释飞瀑夜探后宫,犯了弥天之罪,居然全身而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唇边勾起一抹笑,有点苦,有点凄,有点冷,还有点嘲讽。

原来,龙御云并非无情。

只是,对我无情。

每一晚,繁星满天时,我都会坐在冷宫的屋脊上,听空灵的琴声,在蓝丝绒般湛蓝宁静的天空中,随风飘荡。

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身为一国之君,却始终无法征服一个柔弱女子的心,只能每晚来到她居住的地方,在朦胧的月下,吹着刺骨的冷风,听她悠扬的琴音,聊解我的相思之苦。

我不敢见她,我怕忍不住,又伤害了她。

耳边不断的回荡着她平静的话语,“如果以后你还要伤害我,我就会考虑从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我被她的话吓到了,我知道,她可以说到做到。

可是,我绝对不可以失去她,不管我是爱她,还是恨她,她都绝对不可以投进别人的怀抱。

想到杏黄色丝帕上的交颈鸳鸯,心中躁动的愤怒、嫉恨和屈辱几乎将我的胸膛涨破。

她真该死!身子躺在我的怀中,心中却想着另外的男人。

我竟傻得以为她是爱我的,她再次把我欺骗,把我爱她的心,再次置于她的足下,无情的蹂躏践踏。

坐在屋脊上,冷宫之中的情形一览无遗。

冷清的院中只有迷茫月色,树影婆娑。

忽然有人从对面越墙进去,轻身功夫已臻化境,狸猫一般轻灵,落地时,悄无声息。

我的心剧烈一颤,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难道是岳临渊?

翻身跃下屋脊,从窗口望过去,来人却是我的释大将军,释飞瀑。

看着释飞瀑眸中无限的爱恋和怜惜,我危险的眯起双眸,我只听释飞瀑对我说过,西灵凤是他的救命恩人,却从来都不知道,我的释大将军和我的宁妃娘娘之间,还有这些暗潮汹涌。

西灵凤,你真是神通广大,让大西国和北龙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将军,齐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为你折腰。

看释飞瀑要离开,我抽出佩剑,一步步把他逼了进去。

两个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

释飞瀑平静的说,他的命是我的,任我处置。

他是我幼时的伴读,自小伴在我的身边,我与他相交十几年,情比手足,我知道他生就一股宁折不弯的性子,我如果逼得紧了,也许他真的会以死谢罪。

何况我知道,释飞瀑对我忠心耿耿,对西灵凤敬如天人,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虽然愤恨,却不忍伤害他,放他全身而退。

看着释飞瀑远去,西灵凤的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冷笑,不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比以前更加苍白纤弱了,静静的站在那里,平静的迎视我,眸光清明,澄净悠然,像一株静极美好的白兰花,清逸脱俗。

像受了磁石的巨大吸力,我的眸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一步步欺到她的身前,她没有闪躲,眸光依然平静无波。

我将右手轻轻抚上她的白的几乎透明面颊,肌肤滑腻,仿若刚剥了壳的蛋清,触感舒服,五指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下,落在她的咽喉。

她微扬了头,仍淡淡的看着我,毫无惧色,淡然澄澈的眸光仿佛要直接看进我的心底。

耳边再次回想起她平静的话,“如果以后你还要伤害我,我就会考虑从你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手,无力的垂下。

转身,绝然离开。

摸着颈上残存的温度,我知道,我刚刚躲过了一劫。

方才,我可以平静无谓的望着他,是因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再伤害我,我就不再留恋,绝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