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龙御云怎样恨我,怎样无情的伤害我,也不管我现在怎样恨他,怎样想远远的离开他,在别人眼中,我仍然是他的女人,身上铭刻了他的印记,再也不配别人来爱。
嘴边微微扬起嘲讽的弧度,回过神来,才发现脸上已爬满泪痕。
而身体,像个牵线木偶,保持着右脚向前,回头后看的可笑姿势。
被他放开的手,仍停在空中,微微向前伸着。
像树叶离开树枝,花瓣离开花托。
美好的霎那转瞬即逝,永远停留的,是伤心的往事。
我,已经没有未来。
不再留恋,举步,出了他的房间。
回身,关上房门,连同自己的心门,一起,关上……
也许,我该离开了……
做了一些养身补气的药膳,吩咐侍女给龙御雷送过去。
自己出了厨房,漫无目的走。
不知不觉来到飘渺山庄的后山,站在那棵熟悉的合欢树下,望着远山,目光迷离。
青山淡淡,芳草萋萋,残霞隐隐,树上的鸣蝉,在不知疲倦的吟唱着它那首亘古不变的歌,知了——知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可知道,如今,天大地大,我该何去何从?
儒雅雪衣的男子,给了我一瞬间的希望,却又在瞬间被现实击的粉碎,飘零的心,如风中凋零的花瓣,无力的跌落。
如今,身似浮云,心如飘絮,唯剩噩梦残存。
身后有轻柔如风的声音响起,“以后,不许一个人来这里!”音色轻柔,却坚定,不容置疑。
回头看,龙御雷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容姿盖世,俊美无双,清风吹动他长长的墨发,掀动他洁白的雪衫,缥缈似仙,如梦如幻。
一双清亮的眸子,干净清澈,像初生的婴儿,没有沾染一丝俗世的尘埃。
终于明白,当初,我们为什么会错过。
他缥缈仙姿,宛若天人,不是庸世俗者。
而我,满心世俗,背负太多,焉有资格与他比肩?
呆愣愣半晌,猛的被他胸前刺目的血红色惊醒,惊呼着扑过去,捉住他的手臂,“你疯了?不要命了吗?现在怎么可以下床活动?”
扶他在身侧一块巨石上坐下,解开他的前襟,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撕下一角衣衫,为他重新包裹伤口。
虽然已经为他上过许多次药,为他上药的手,还是会止不住的颤抖。
那伤,原本,应该在我的身上。
为他穿好衣服,我在他对面的石上坐下,任耳边轻风鸣蝉,一时相对无言。
我阖眸休息了一会儿,有侍女送来药膳。
心中有些失望,面上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玉姑娘呢?”
为了掩人耳目,她在飘渺山庄一直用的是在铁家庄曾用的化名,玉微曦。
侍女恭谨的回答,“我看到玉姑娘好像独自一人,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心头一紧。
独自一人?再遇到那些想要她命的刺客,怎么办?
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卧床太久,我的身体太虚弱了。
在侍女的照顾下,尽力吃下所有的药膳,才恢复了一些力量。
挣扎着下了榻,每走一步,胸前都会传来尖锐的刺痛,让我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去看一看,她是否平安。
出了房门,龙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王爷,您现在需要卧床休息,有什么事,让属下去办吧。”
我眸光不动,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间,却是不容转圜的决然。
我似乎听到龙刃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轻的似乎刚出口,就消逝在风中。
他也看出来了吧?看出了“情”字伤人。
一步一步走到后山,胸前传来的痛感,每走一步就要比上一步更剧烈一些,伤口似乎迸开了,微微往外沁着血。
可是,这却依然没能让我停下我决然的脚步,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想要见到她的心。
远远的看到,那抹让我魂牵梦绕的倩影,站在合欢树下。
她,面朝西南方向的远山而立,眉蹙愁山,眼颦忧水,如瀑的青丝,随风轻扬,随风飘落的粉红色的合欢花瓣,在空中漫天飞舞,旖旎旋转,飘撒在她如瀑的发上、纤弱的肩上,悠悠打着转儿,慢慢地跌落……
此刻,全神贯注的注视,我才发现,她的面颊似乎比往日更苍白了一些,就像当初受了火烙之苦,未曾康复时的模样,如冰雕玉琢的精细容颜,只有两颊染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桃红。
原本纤细的身子,更加的纤弱,仿佛在随风摇晃,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如迷失方向的花间精灵,七分脆弱,三分茫然。
渐渐忘了该怎样呼吸,心,狠狠的揪痛,这一幕,凄美,动人。
脆弱的心弦,仿佛再一撩拨,就会断了……
终于明白,当初,我们为什么会错过,她飘然绝尘,宛若天人,只有大哥那样的人中之龙才配的起她,哪是我这孱弱的身子配的上?
逼迫自已的目光,从她身上离开,让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
远山上,山色空蒙,林景玲珑,百花烂漫,随风拂荡,送来沁人肺腑的旖旎清香。
可是为什么,嗅入鼻中的馨雅香气,落入心底,却如此酸涩呢?
我缓缓的走近,在她身后不远处站住,她竟浑然不觉,心中泛起一股凉意,如果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想要她性命的刺客,那可怎么办?
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以后,不许一个人来这里!”
她回头呆愣愣的看我,眸中,是我难解的哀伤。
忽然,她惊呼了一声,向我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你疯了?不要命了吗?现在怎么可以下床活动?”
我顺着她的眸光看去,才发现迸裂的伤口,在我的洁白的雪衣上,已经晕开了一片血红。
唇边扬起无所谓的轻笑,只要她平安,这,算得了什么?
她扶我在身侧一块巨石上坐下,解开我的前襟,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撕下一角粉色的衣襟,为我重新包裹伤口,那双为我敷药的莹白小手一直在轻轻的颤抖。
为我穿好衣服,她在我对面的石上坐下,任耳边轻风鸣蝉,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