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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用杀气腾腾的温柔绑住孙悟空 (1)

[1]

周六,柳黛薇心情不错,在街机房边喝桃子汁边虐人,里面哀鸿遍野。

真名淑女风不算数的,据说外号更能反映一个人的本质特征。她绰号“恶魔”——黛薇,Devil嘛。

几乎认识柳黛薇的所有人,都觉得起这名字的她父母忒未雨绸缪,简直就是未卜先知的典范。

一刻钟后她出现在天地会馆,母亲有急事,临时调兵遣将让女儿去应付一个牌局。柳母那边似乎说话不方便,就隐晦地反复强调上阵前先看短信。

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等了一会儿,见柳律师的替补是个小姑娘,不禁相视而笑。

被小瞧的柳黛薇心里不乐意起来,索性短信也不看了直接开局——老妈无非就是叮嘱“戒骄戒躁,稳打稳胜”之类的吧。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男人的脸一寸一寸绿掉了,柳黛薇尿遁去洗手间捏着棒棒堂手机汇报情况:“妈,我大杀三方毫不手软,不负所托地赚了个盆钵锑满。”

“你没看我给你的短信?”老妈好像气息不稳,尚存一丝侥幸心理,“张法官没输吧?”

柳黛薇单手点着自己手里的钱说:“你说长得最国泰民安那位?怎么没输,就数他输得最披头散发风雨交加……不多,就一万左右吧。”

柳母只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咆哮道:“小祖宗,这和以前让你代打的麻将不同,是“业务麻将”,短信里我让你可劲输出去两万,结果你……好了,现在我的案子全砸锅!你刚才怎么赢的现在就怎么把钱给我输出去!”

敢情老妈是让她装孙子来了。

柳黛薇挪回去,继续这无论输牌还是赢牌的人都灰头土脸的诡异牌局,走到包间门口一把年轻却磁性的声音撞入耳膜:“……说好了我只负责帮你捞回本,其他非法业务概不受理。”

唷,还请外援了。柳黛薇忍住笑咳了一声,推门进去。

一双黑琉璃似的眼睛从柔顺的发梢下直直看过来,带点警惕和打量,张法官的座位上果然换人了。

这男孩比张法官高出一个头:“你好,我叫苏幕遮,见我舅舅在这边,就过来玩玩。”

带着营业用笑容敷衍地握了一下那只递过来的手,柳黛薇说:“柳黛薇,幸会。你名字挺好,不过没记错是词牌名吧,你爸妈起名还真图省事。”

苏幕遮微微一笑:“是我舅建议的。”话音未落他舅——张法官狠狠剜了柳黛薇一眼。

刚把赢来的钱输出去,苏幕遮一推牌说天色不早,不玩了。

天地会馆外是条古街,挂满了红灯笼,苏幕遮叫住柳黛薇:“我们以前是不是哪里见过?”

“这种寒碜的搭讪还敢拿出来现眼,同学与时俱进你懂不懂?”柳黛薇毫不客气吐槽,突然顿住,等等,眼前这张黄金分割的脸居然真的越看越熟悉咧!

她的脑袋瓜运转得如同酷睿I7,突然抬手指着苏幕遮身后:“啊当心,洒水车!”

男孩回头去看,再转过脸来,柳黛薇早遁地飞天跑得无影无踪。她一边撤退一边嘀咕这么窄的古街哪开得进洒水车,苏幕遮的脑袋刚才进水跑驴了!

[2]

柳黛薇想起来了,小时候很中意的一个消遣,学着古装片里的环肥燕瘦抛绣球,一个个气球装满水抛出阳台。

楼下的人吓得人仰马翻了,她就缩着脖子捂嘴咯咯笑。

有次险些砸到一对来探亲的母子俩。母亲护雏心切,将儿子扑倒在地时手肘蹭破了,她骂人功力是《九品芝麻官》里周星星那个段数的,要不是柳黛薇这种奇人异士,换了别的嫌疑犯准能被骂得在她面前自刎谢罪。

整个小区都在骂声中痛不欲生,物业的人承诺严查真凶,并且当即给母子俩拍照,配了“上帝没法到每家,所以他创造了母亲”这样的文字贴在小区黑板报上,赞扬伟大的母爱。

今天那苏幕遮的脸,细看不就是小区黑板报照片上,小男孩欣欣向荣小脸蛋的放大版么!

高唱名曲《欠我十块》柳黛薇蹦蹦跳跳地回家,快要到江子麦家楼层时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我儿子今明两天都补课,可怎么补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还是你家小子有出息,总在玩成绩还好得吓人。”一个大婶音说,“啊对了,我在街上碰见子麦和一女孩走一道,难道是……”

江子麦的母亲大方承认:“明天还去约会呢,不过没关系,我家子麦有分寸,从来不会影响学习。”

大婶附和:“是啊是啊,子麦让人省心,他一表人才,那女孩也文静,瞅着就让人喜欢,哼,跟柳家那个混世魔王完全不同,柳小恶魔真是乘火箭都追不上呢!”

像壁虎一样扒拉在墙上偷听的柳黛薇听得愁肠百结。

这个“慧眼识人”的刘大婶上次伙同电工丈夫拆开电表偷电,整幢楼的人敢怒不敢言,而柳黛薇跳出来检举了她。于是从此之后刘大婶就带着对小恶魔的憎恨走遍家属区,致力于让她臭名昭著。

搞砸了母亲的案子,柳黛薇被扣掉晚饭,揪着耳朵训了大半宿。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给活活饿醒,她摁了下面包机,弹出俩加热的吐司片,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柳黛薇心里电闪雷鸣般地回荡着一个声音——我这么严防死守,你居然还给我玩暗渡陈仓这套,江子麦,我叫你悔不当初!

江子麦,柳黛薇根红苗正的同窗,和跳轨列车、脱缰野马似的某恶魔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存在。

他星期五那天曾回绝柳黛薇“我们周末一起去游乐场吧”的邀约,表示学生会有事走不开,现在却眼含秋波地和一漂亮女孩坐在露天茶座悠闲地喝咖啡。

但他的悠闲也只持续到一个头罩CAP帽,沿着墙根走的鬼祟身影映入眼帘为止。

“咳!咳咳咳咳……”江子麦被狠狠呛住了,严重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撒手西去。女友赶紧凑近一下下抚他的背帮忙顺气。

“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江子麦神色突然凝重,努力回忆说,“绝对没有异装癖、口臭狐臭脚臭,或者女性内衣偷盗史,以及其他匪夷所思的恶习。总之,你不要理会别人诋毁我说的一切……”

瞅着窃窃私语的江子麦,柳黛薇摸摸口袋里的东西胸有成竹。放心吧,我会将你的死法不断推陈出新,故技重施岂不显得我很没水平?

把喝光的桃子汁往身后一扔……却没听到盒子落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吧,苏幕遮已经将稳稳接住的盒子丢进垃圾箱,阴魂不散的脸笑得灿烂而讨厌:“幸好我没戴红袖章,不然你五十块就没了。”

[3]

唉,他爱参观就参观好了,咱明人不做暗事。

柳黛薇摸出个绿油油的瓶子,倒出了一点什么液体往两只胳膊上抹了抹,径直朝戒备万分的江子麦走去。

来到近处,她杵了一会儿,就在江子麦的女友纳闷这女孩到底有多欲言又止时,柳黛薇颤悠悠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这次搅局的重要道具,面朝上轻轻地放在桌面。

照片上江子麦端着汤匙小心翼翼喂一个男孩吃东西,那男孩明眸皓齿,香肤柔泽,分外可爱。后面还有脸挨得很近,和嘴唇快要贴到一起的。

柳黛薇终于开口:“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为了让我那个傻弟弟彻底忘了你,我把你们以前一起拍的亲密照片如数归还,省得他日看夜看,成天以泪洗面。”

“你啥时候有个弟弟了?”江子麦出离愤怒,“照片上这个人不就是……”

“你不承认也在情理之中,没人会怪你。”柳黛薇的语气愈发悲凉,转向旁边惊讶又失落的女孩,语重心长说,“只是同学,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你们分手了,不明真相的群众会不会说,就是因为跟你好了,子麦才变得不喜欢女的了?人言可畏啊。”

“别、别听她胡说八道!”江子麦此刻的分辩,怎么看怎么像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想把柳黛薇扯过来说清楚,结果一抓她胳膊抓到满手橄榄油,让她像条小鱼儿似的溜了。

她正好借题发挥:“真相如此,暴力也不能解决问题!”

女孩身体震动了一下,站起来冲江子麦飞快说了声“对不起”,健步如飞地跑了。柳黛薇指着那个地平线处的小黑点背影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照片上的“柳弟弟”实际上是柳黛薇的清凉版本,去年仲夏她颈部生痱子把头发剪短了,还说自己是重病掉头发掉成那副模样的,把江子麦诓来喂她药。

中途柳黛薇企图强吻江子麦——并且他不知道,柳黛薇还偷偷在衣柜里藏了摄像机。

“柳、黛、薇!”只听“嚓嚓”几声过后,照片的碎屑在她脸上散开,还来及反应,一个耳光就招呼在了柳黛薇脸上,“你实在太过分了!”

江子麦去追他的伤心女友,柳黛薇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十七年来她作恶多端,但凭借自己的小九九无数次化险为夷,从没人真正动过她一根寒毛,江子麦开了先河。

她越想越亏,柳恶魔字典里就没有“吃亏”两个字,正想追上去把江子麦的脸抓成花猫,两只胳膊却让人给扭住了。

埋伏在旁边大半天的苏幕遮,大刺刺地为行凶者说情:“子麦不是故意的,你惹急了他。”

“急?我看他最近快撅着腚飞起来了!”柳黛薇两眼喷火,“等等,你们认识?”

原来他们是不常见面的远房亲戚,苏幕遮被砸水球那次就是去探望江家。江子麦清楚柳黛薇的“爱好”,“水球凶手”便水落石出,可苏幕遮没有告诉自己彪悍的母亲。

一个奇怪的临时组合在路上缓慢移动,柳黛薇像个受了伤的武林高手,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跟着我干嘛?”

“我送你回去。”苏幕遮无视她不解的神色,看看那若隐若现的五指印,问,“还疼不?”

“抽你一个试试!你存心看不见我痛得呲牙咧——哎哟!”

苏幕遮哈哈笑:“你自找的”。

破天荒的,柳黛薇没被这样的话挑衅:“没错,我就是一个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最看不得别人幸福了,所以要破坏江子麦和那女孩呢。”

这次换苏幕遮沉默了,半晌他说:“你宁愿说自己坏,也不肯承认你喜欢子麦吗?”

咬牙!柳黛薇两手一伸,利落地把苏幕遮推下旁边半米高的水沟。

她叉腰对浸脏水的人笑:“哼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没把最损的话扔你身上是因为俺脸疼,你还来劲了!”

[4]

有人陪着倒霉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柳黛薇回家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嫌费劲了。

看电视。每个台都在放言情片,有个频道更夸张,两个年龄个位数的小孩在那腻歪,一个对另一个信誓旦旦说:“别怕,就算全世界不要你,也有我来疼你……”

柳黛薇估计自己快要温习到早餐米线的味道了,胸腔里却抢先一步熬起了中药。

童年的天空辽远空旷,空得像自己的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重点,父母的生活重点显然不是小恶魔。

他们的工作都和牌局沾亲带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柳黛薇不放过观看小区茶馆里每一个牌局的机会,在她看来优异成绩比不上过人的牌技赌术。

被人需要的感觉才能支撑存在感薄弱的生命,变强大的原因是寂寞。

那是暑假,柳黛薇从小茶馆回家,路遇刘大婶。她刚被柳黛薇检举了偷电,满肚子气没处撒,光速从李爷爷窗下摘了一朵月季塞到小孩手里,那是一种只开一季的品种,李爷爷平时精心护理,十分爱惜。

“千人嫌、万人恨的小恶魔,我叫你偷花,看我今天不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

刘大婶一声尖叫,柳黛薇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逃。

当年模样还小小的自己,在封闭的楼道里拔足狂奔,突然“扑通”一声摔了个结实的。眼看柳黛薇就要被追兵拿住,江家大门里突然窜出一条人影,飞快地扶起她拾级而上,打开柳家虚掩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门关得太仓促,柳黛薇家的大门把男孩的手腕狠狠夹了一下,隔着门,她听见他吃疼的抽气声。

第二天江子麦就举家旅游,一个多月后才回来。柳黛薇一直没有道谢,再说道谢也不是她的风格,但心里有什么开始无声萌芽,放肆疯长。

玄关处传来父亲回家的动静拉回了柳黛薇的思绪,她脸发烫着把靠垫扔到了电视墙上去——我喜欢江子麦?“词牌名”,你少血口喷人,你知道个P!

星期一回到学校,江子麦已经和那女生和好,有说有笑地在食堂吃饭。

江子麦的拨乱反正工作看来做得不错,女生冲路过的柳黛薇骂了句:“嘁,人贱自有天来收!”

江子麦制止她说“算了”,没想到起了反效果,女生把桌子一拍:“子麦你就是太温柔,才会被这些苍蝇缠上,以后我都替你收拾干净!”

你当自己苍蝇拍呀。柳黛薇心里最后一点内疚也消弭烟尘了,半眯着眼睛讥讽:“就算我是苍蝇,也是红头苍蝇叮牛粪——和你亲爱的臭味相投!还说要收拾我,同学你还是看好自个儿吧,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都少说一句好不?”气氛正白热化,班长端着饭盒插进来,带着活像和失散多年亲人重逢的目光,他说,“黛薇,我正找你。”

“今天这发音很奇怪啊。”柳黛薇掏掏耳朵,平时同学们都管她叫“Devil”,本来她也无意把战场摆到学校,就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有事相求是吧?”

原来上次班里参加校际足球联赛,惨败而归,全班都憋着一口气,这次主动找到战胜方再战。

“之前不是说乒乓台上一决雌雄吗,怎么又改斗地主了?”柳黛薇说,“乒乓多正直。”

“打乒乓我们也军中无良将,愁!但若论牌类,你就是本市的泰斗啊,稳赢不输的!”班长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