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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老的冰川神话——冰川专家施雅风

施雅风(1919-)

地理学、冰川学家。江苏海门人。

1942年毕业于浙江大学史地系,1944年获浙江大学研究院硕士学位。中国科学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名誉所长、研究员,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现代冰川学研究的开拓者之一。直接考察并领导编着了有关祁连山、天山、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山的冰川考察报告和中国冰川综合性专着,奠定了中国冰川学基础,与合作者将中国冰川划分为极大陆性、亚大陆性和海洋性三类。20世纪80年代和合作者提出了庐山等中国东部中低山地不存在第四纪冰川和中国全新世大暖期气候与环境特征以及21世纪亚洲中部气候暖干化,21世纪可能趋于暖湿的预见。

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学部委员)。

2006年7月1日,世界上海拔最高、线路最长的高原铁路——青藏铁路全线建成通车。这不仅是中国铁路建设史上的伟大壮举,也是世界铁路建设史上的一大奇迹。钢铁巨龙穿越莽莽雪域高原,对于青、藏两省区加快经济社会发展、改善各族群众生活,对于增进民族团结和巩固祖国边防,都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在我们感受着青藏铁路给我们带来的便捷与震撼的同时,我们不能忘记为青藏铁路建设而奋斗的英雄们。施雅风院士便是其中杰出的代表。1960年他领导的对青藏铁路冻土考察及研究成果为我国冻土研究做了开拓性的工作,为青藏公路和铁路建设起到了重要的科学支撑。他长期从事冰川学、地貌学以及第四纪地质学的研究,是中国现代冰川研究的主要开创者,冻土和泥石流研究的倡导人。由于他对巴托拉冰川和青藏高原考察研究的贡献,于1982年和1988年两次荣获国家自然科学奖。他将毕生都奉献给了祖国的冰川事业,为青藏铁路的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把一生的爱都献给了冰川,把爱铭刻在冰川上献给了祖国。

启航浙大,成就冰川人生

施雅风1919年出身于江苏海门的农家,他的哥哥施成熙是家族中第一个跳出农门的大学生,后来成为南京河海大学教授。施雅风从小聪明可爱,5岁就上学了。他以哥哥为榜样,读书极为刻苦,尤其喜爱地理知识。1934年初中毕业成绩以全班第2名的成绩同时考上了省立南通中学和省立杭州高级中学,最后选择了去离家较近的省立南通中学读书。

他从小喜爱地理,并暗暗立下志向,要当一名地理学家。他一边用功读书,一边积极参加学校“史地研究会”等兴趣组织,写了《战时小国的生存线》等文章,南通市《五山日报》以连载方式发表,这给了他很大的鼓舞。

1937年,施雅风如愿考取浙江大学史地系。因抗战爆发,入学后即过上颠沛流离的求学生涯。他刻苦自励,学习用功,不是在教室听课,就是上图书馆自习,至大三结束时已学完大学的学分。在大四一年中,施雅风自带生活用品,坚持每天步行三四十里到野外考察,掌握了遵义市附近地区大量地质地貌的第一手资料,写出了长达6万余字的毕业论文《遵义附近之地形》,受到指导教师叶良辅教授的赞许,论文在着名的《地质评论》杂志上发表。通过毕业论文的撰写,他初步掌握了在大自然中进行科学考察研究的方法,为而后从事冰川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浙江大学求学时期,施雅风不仅亲身体验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更有机会看到了劳苦大众的悲惨命运,受到了革命思想的启蒙。更有竺可桢校长倡导并身体力行的“求是”精神,像一盏雾海夜航的明灯,启迪师生们追求真理,不光是做学问,还要端正政治思想态度,做任何事情,要不怕困难,不畏险阻,要有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精神。

在浙大的学习期间,他还有幸结识了早在1938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党员吕东明。在多次交往及一同参加野外调查的工作中,施雅风受到吕东明的许多革命思想的熏陶。同时,阅读了一些进步书籍,逐步坚定了自己的共产主义信念,并于194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施雅风晚年动情地告诉身边的人说:“在浙江大学学习的那几年,我在多方面受到了教育和启迪,应该说是培养我成长的黄金时期。”1944年施雅风在浙大史地系获硕士学位,进入中国地理研究所当助理研究员,参与成都平原的土地利用、三峡工程水库区的地貌和经济等野外调查。施雅风的冰川人生就从浙大顺利启航了。

难舍半个世纪冰川情

施雅风院士的家就在南京古城墙边一栋普通公寓楼里。每当他与夫人沈健并肩漫步玄武湖畔,驻足眺望青翠的紫金山脉,神思就会飞向遥远的冰山大川。他的客厅里悬挂着一幅希夏邦马峰的彩色大照片,不仅铭刻着他攀登6200多米海拔高度的足迹,而且也是这位科学家的家庭与冰川紧密相连的象征。

1949年,施雅风参与创办《地理知识》杂志,担任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所务秘书。1953年,施雅风调往北京,参与《中国自然区划》研究任务中之中国地貌区划部分的编写工作,并兼任新建的生物学、地学部副学术秘书。1957年6月,施雅风和两位年轻同事到甘肃河西走廊考察,准备穿过茫茫戈壁,并翻越祁连山西段而进入青海柴达木盆地。经过寸草不长的戈壁荒漠,深感祖国幅员广阔,地貌丰富多彩,但严重缺水制约着大西北的经济发展,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必须改变现状的强烈责任感。进入山区后,经过两天的跋涉,他们来到党河旁宿营时,眼前展现了马厂雪山的奇景:一片洁白晶莹的冰川,镶嵌在5000多米的山坡上。次日一早,施雅风一行4人,骑着马和骆驼向马厂雪山进发,走了整整一天,才到了山脚下,住进了牧民的蒙古包。第二天一早,他们沿着冰川融水溪谷徒步攀登。随着高度的增加,空气变得稀薄,气喘也加剧起来,直到下午5时,才到达近海拔5000米高的冰川,做完考察记录工作,回到山下的蒙古包时已经午夜12点了。第一次与冰川面对面,施雅风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他躺在蒙古包里,脑海里翻腾着一个问题:“祁连山有那么好的冰川水源,西北却有大片大片的干旱荒漠,这是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西北干旱,缺水,水、水,无价之宝的水!应该把冰川水很好地利用起来。”一整夜,施雅风就思考着这样一问题。从此,他爱上了冰川,几十年如一日,至今不变!

从第一次与冰川面对面算起,施雅风院士与冰川“结交”已经有50年的历史了。1958年,中国科学院要求考察队查明祁连山的冰雪分布,为此在施雅风主持下建立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支高山冰雪利用考察队,施雅风担任考察队副队长。施雅风等怀着“开发高山冰雪,改变西北干旱”的豪情,带领100余人向祁连山进发。7月1日,队员们穿着长筒胶鞋,手持登山冰镐,经过艰难跋涉,奋勇地登上4950米的黑大板山北坡一条冰斗的山谷冰川作了详细考察。中国首次冰川考察初战告捷。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科研条件极为艰苦。没有登山靴,施雅风就穿高帮套鞋;没有轻便的羽绒服,就穿粗布老棉袄;没有精密仪器,就用手摇钻和罗盘;没有完整的地形图,就靠自己观察和航片判读。在施雅风带领下,考察队分为6个小分队,对祁连山东起冷龙岭,西至柴达木北山,包括10个冰川区、2个冰川群、125个冰川组、941条大小冰川,进行了全面的考察。最后在施雅风主持下写出了长达436万字的《祁连山现代冰川考察报告》。这是新中国第一部较为完整的冰川考察报告。

此后,施雅风又主持组织了对天山山系的冰川考察研究,1964年考察了希夏邦马峰;3年后施雅风等又组织对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地区的科学考察;1974年和1975年,年过半百的施雅风又率队考察了巴基斯坦境内喀喇昆仑山长59公里的巴托拉大冰川,圆满解决了中巴公路通过这个冰川区的问题。近50年来,施雅风主持和参与多次冰川科学考察,与同事们克服了物质生活条件上的困难,多次排除危及生命的意外险情,最终圆满完成任务。

“冰川事业是一项豪迈的事业,是勇敢者的事业!概括我几十年来走过的路,有大苦,也有大乐。我认为,为崇高的事业奋斗献身,吃过苦以后取得的乐,才是真正的享受。”几十年来,施雅风爱冰川、考察冰川,与冰川结下难以割舍的情缘。“让冰川造福人间”是施雅风一生的愿望。

不老的冰川神话

1980年,施雅风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先后担任地学部副主任,中国科学院兰州分院副院长兼中科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所长。1984年,65岁的施雅风退出行政领导岗位。卸任之时,中国科学院委托他主持乌鲁木齐水资源的研究。长期关注西北干旱区水资源问题的施雅风欣然从命,率队到乌鲁木齐河地区展开系统深入的研究。在他主持下,提出了适应城市发展、预见环境变化的开源引水和节约用水的建议,受到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1988年,由施雅风主编的《中国冰川概论》出版。这部43万字的专着是一部总结中国冰川学的阶段性着作,凝聚着施雅风大半生的心血,因此也获得科学院自然科学奖。1988年,近七旬高龄的施雅风乘飞机环绕半个地球,经南美洲的智利飞抵南极大陆,到达建在乔治王岛上的中国长城科学站。如此高龄的科学家踏上南极地区是极其不易的。15天南极冰川考察,施雅风始终保持旺盛精力和敏锐思维。回国后,他着述了《南极洲:国际上科学竞技场》一文,引起国际同行的广泛关注。

忙碌、奉献、爱国,依然是施雅风院士晚年生活的主旋律。他主持《中国气候与海面变化及其趋势和影响》的研究项目,提出本世纪西北气候暖干化和水资源减少的推断,系统总结全新世大暖期气候与环境特征,作为未来气候变暖前景相似的借鉴,研究成果获中国科学院1999年自然科学一等奖。他还主持全球变化与中国自然灾害等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大课题,针对长江中游洪水灾害这一影响该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一大“心腹之患”,他提出开展“长江流域全球变化与洪水灾害研究”的学科前沿课题。2005年11月13日至26日,86岁高龄的施雅风院士亲自率中科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的青年科研骨干一行10人,就这一重大课题赴长江中游地区进行科学考察和调研,这也是施雅风多年来的愿望。

施雅风院士还十分关注人才的选拔和培养。经他亲自选拔和培养的着名科学家有中科院院士李吉均、程国栋和秦大河,工程院院士丁德文,另外还有一批国内外知名的科学家,如北京大学教授崔之久、姚檀栋等。施雅风言传身教,影响了几代人的成长。他在科学领域树起了一面旗帜,在这面旗帜下,在他的身后,群山般屹立着数以百计的中坚力量,有的已两鬓染风霜,而更多的年轻人已加入到这支队伍,继续传递着中国冰川事业的接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