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口婆心地哀求着面前的这个家伙,他戴着眼镜,嘴里面高声叙述着自己的条件,我的代价是给他买十根雪糕,终于,我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本次统考的标准答案。
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一想到自己这个一贯的差生将以班级第一的身份站上领奖台时,我试想着人站在高处时的潇洒与浪漫。
这也许是所有差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统考开始后,我用眼睛直瞟坐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他不敢看我,做了亏心事又没有定力的孩子通常习惯用这种怪异的表情,我一直想着公安人员审逃犯时的场景。
不管如何,心里波动不安,手中的笔却没有停顿下来,荣誉感瞬间战胜了我的自私。
一周后,老师公布了学习成绩,我以全年级第一名的身份直接站在了学校组织的最高领奖台上,而那个给我答案的家伙,因为害怕东窗事发,故意填错了几道题,只能屈居为第二名。
与他站在一起时,我的心惴惴不安,我们的眼睛不敢直视,生怕一束阳光能够打开我们憔悴不已的内心。
但这却成了我的心病,下一次统考时,我不可能再有这样好的运气了,如果考不好,尊严要紧,因为老师已经通知了家长,父母破天荒地请假给了我办了个庆贺派对,这样的成绩让他们无法想象,大拇指挑起来的姿势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我与他协商下一步的事情,他如履薄冰似的回答我,“我的亲戚因为答案的事情被调走了,下一次,我不敢这样做了,也没有机会这样做了。”
我镇定地问他,“我怎么办?你将我带到了贼路上,下一次考不好,我就得死,你得帮我,你比我成绩好,总不能让我瞬间从一线主力掉下去吧。”
半个月后,这个遭受恐吓的家伙因病离开了学校,不明原因地退学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我的威胁产生的效果。
我孤军奋战,为了大一号的尊严,为了一个月后的下一次全县统考争夺第一名而努力,我加大了对自己的管束力度,缩短了自己休息的时间,全力以赴地投入了学习。
近视镜顺理成章地被我戴在眼睛上时,我知道自己的幸运来临了,在又一次统考里,我虽然没有上一次考得好,却迅速地成了第一集团军的主力,这样的成绩,合情合理,谁都有发挥失当的时候,不能以一次的输赢判断一个孩子的实力,下一次吧,我证明给你们看。
尊严强势地占据着我的高地,不可一世地爆发着荣誉与自尊,我时刻想象着站在高处时的场景,掌声如雷,鲜花如海,笑靥如花。
整个高二年级里,我成了班里最用功的人,别人放学了,我却仍然埋头在书的海洋里。
我终于成了整个年级的佼佼者,成绩喜人,上升之势还有极大空间,我是老师眼里的“绩优股”。
当年岁末,我写信给那个给我答案的人,感谢他的一份答案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没有收到回信,我相信他仍然活在恐惧与不安里,我利用了这次代价,换来了一个靓丽的青春,而他却没有,他一直活在属于自己的阴影里。
尊严无价,大一号的尊严,永远是一种鞭策与鼓励,其实,要面子并不是一件坏事,它也是勒马的缰绳,是船顶的帆和瞌睡人眼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