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交往、交谊、交情,是有缘分的,我与兆全相知,借由连江县第二届文学作家协会换届选举的际遇,完全是业余文学爱好使然。他勤学善练,很快在诗坛崭露头角,脱颖而出。此后不久,我俩同时被福建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其间他的诗歌、我的随笔,经常在省、市、县文学刊物邂逅。无独有偶,2003年12月,我的《南湖太极观览胜》和他的《遥望故园》诗篇,居然同时同版同一页码,相依相伴,刊登在《福建乡土》杂志上。我还记得其中诗句:“思念走在清明的路上/我是祖祖辈辈殷切的远眺里/弯弯曲曲走来的/那条羊肠,小道/道旁阡陌里/三月草莓红了/红不过一枚滴血的乡愁”。这是我读到的诗文中最为动情的一篇。我知道,诗人眷恋的故乡,是闽都金凤闻名的古镇,也是我不惑之年工作和生活的第二故乡。他在刻画故乡时,出现的老父亲、枇杷园、水沟边、老槐树,以及风吹草低、锄把书卷、歌子声声、守旧田野、牛儿犁伴、庄稼拔节等,都存在于那古镇的昨天和今天。然而,诗人不入窠臼,以敏锐的审视,理智的想象,跳出呆板的物象局限,艺术包装,文字诗化,寓真情实感于诗句的表现中,展示了诗人“追求生活溶解在心灵中的秘密”,“在传统与现代的互动与交融中找到最佳的平衡点”。诗篇处处渗透着乡土清新的韵味,“保留一份如唐人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器一般的宁静和恬然,呵护美好的时光和时光中静静流淌的美好物事”。
兆全年轻用功,文思敏捷,佳作连篇,沁人耳目,是一个多产而讲究技法的诗人。雄浑、豪放、从容、旷达,是其诗篇基本色调。《金手指》在“起伏跳动的音符上/我触摸到李白床前的月光/我沐浴飞天袖间撒落的丝丝花雨/哦!青鸟的羽毛/城市的舞姿/白云与天空的奏鸣”。看得出诗人从古今诗文中汲取了不少营养。其题材广泛,不管是写人,还是写事写物,灵巧的构思,跌宕的情节,鲜活的烛照,形象的夸张,釜底抽薪的文字提炼。读他的《风》、《一条河》、《四季组诗》等,皆可窥其技艺之一斑。现实和想象相生相容,抽象含蓄跟具体夸张相得益彰,很显然,诗人在诗海拾贝的同时,也锻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创作风格,传递出那些诸如《光阴》、《星辰》、《桃花》等别具一格的人生体味,也寄寓自我人生哲思和感悟。
是的,诗要有一种高雅的情调。我说,读兆全的诗集,读出轻松自然,读出亲切坦诚,让文学迸出情感的耀眼火花。
2007年7月7日
真情随心腾诗浪——读何宗玉的《虎东吟韵》
连江作协会员何宗玉先生的古典诗词作品集《虎东吟韵》,终于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面世了。在当今这个网络日益兴盛,古典诗词逐渐势微的年代,不经意间,何先生为我们送来了一篓硕果。当我细心翻阅这部用义理心性写就的作品时,心里的欣喜和感慨不断交织着。
何先生年近古稀,现为中华诗词家联谊会会员。在古典诗词这个姹紫嫣红的百花园中,一生笔耕不辍。他的家乡位于风光秀美的黄岐半岛虎东山麓,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土地和淳朴的民风,感情深挚。他在自序中说:“一生只干两件事,一是治病、一是写诗。”因家道贫寒,他小学刚毕业即无奈辍学,14岁离开家乡成了一名中医学徒。在救死扶伤的从医生涯中,他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尽心尽责,仁厚载德,20岁时,便小有名气,乡亲们都尊称为何先生。他幼承庭训,喜读《三字经》、《千家诗》等,学医时又深受“汤头歌诀”、“十四经”和“濒湖脉学”等诗歌体医书熏陶,对韵律美妙、平仄动听的古典诗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勤于留意观察身边人、身边事、身边物,自编中医歌诀,研习古典诗词,记录人生历程。《虎东吟韵》这部作品,汇集了他几十年行吟之作,凡300多首。作者把自己所思、所想、所为倾注笔端,诗词艺术成了他不可或缺的生命线,正如《春蚕》一诗所表达的“淡泊餐桑叶,生平志趣奇。只因为奉献,吐尽一身丝”。
以《虎东吟韵》为书名,这仿佛是一扇明亮的窗口,引导读者从中领略到浓郁的乡土人文风情。“拾级寻幽上虎东,青山沐浴晓霞中。眼前无际烟波景,破浪渔轮壮海空。”书中所咏吟的虎东山、泗洲亭、广安寺、爱林庵等,均为当地著名景观,作者寄意于故土,或描摹,或抒怀,或咏物,纵情展现其拳拳赤子之心和挥之不去的爱乡情结。作者虽为虎东人,然他绝非坐井观天等闲之辈,他喜欢旅游,进三峡、上井冈山、攀长城、登天安门等,在领略祖国大好山川的同时,也拓宽了文化视野,提升了精神境界,更成就了日趋成熟的诗词品质。游三峡时,他写道:“三峡出平湖,西江展画图。巫峰神女笑,景象世间殊。”字里行间,洋溢着自豪与骄傲。当耳闻目睹三峡库区移民搬迁时壮行的笑声,惜别的眼泪,“笑语下三巴,鱼鸥对浪花。胸怀鸿鹄志,四海好安家”则表达了作者对那些永离故土的人们“舍小家,顾大家”的崇高精神境界由衷钦佩和美好祝福。
诗言志,言为心声。鲁迅先生说:“诗人感物,发为歌吟。”何先生并非专业作家,准确地说,他是一位长年累月问诊把脉的大夫。然而,他能兼以写诗抒怀言志,硕果累累,确实难能可贵。《虎东吟韵》涉猎的内容和题材,其中蕴涵至真的情调,哲思的意趣,丰富的精神世界,无不展露出作者所尽力构建的和谐美学天地。登黄山时,面对迎客松,他有感而发:“根扎黄山石隙中,历经风雨自从容。平生喜结天下友,雅号称吾迎客松。”用状物拟人的手法,富有哲理的意味抒写了迎客松的自信与豪情。《缅怀朱德总司令》:“挥师出太行,武略鬼神惊。抗战烽烟路,征尘子弟兵。风霜驱倭寇,解放捣南京。定鼎新中国,功昭日月明。”此诗语不惊言不奇,却贯穿了作者真挚的情感,诗中人物戎马征程、雄才大略、铮铮风骨的高大形象跃然纸上,既体现了诗的气势,也显示了超越时空的人文价值。
关注现实,关注社会,把握时代的脉搏,是《虎东吟韵》的另一显著特点。在《诚实忠厚是真情》一诗中,作者写道:“古国文明美善真,弘扬道德长精神。但求诚实存方寸,老弱无欺气象新。”和为贵,诚信是金,是作者向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社会呼吁人性化、和衷共济的期待。非典肆虐时期,为了祖国利益和人民安危,有的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当得知优秀女军医叶欣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不幸以身殉职时,作者感慨万千,挥就了《悼叶欣护士长》:“悼歌殉职祭南天,生命光华非典年。赤县瘟魔降伏日,瑶台喜报白衣仙。”诗中一“悼”一“喜”,不仅寄托了无尽的哀思,而且寄寓了一种圣洁空灵的境界。更难得的是,在文字表述上,突破了传统悼念诗的框架。
《虎东吟韵》这部书,累积了诗人的文化智慧、审美取向以及文字底蕴,让读者津津有味地享受古典诗词艺术的美味大餐。我们不难看出,诗人以忘我精神和心志,神思驰骋,物色、意态、情事、风致、语气、体势随韵而生,倾注了情感真谛,凝练了题旨,思想境界充满了灿烂的阳光。我们相信何先生当壮心不已,并热切期待他有更多的精品问世。
2009年10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