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悲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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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散文部分(2)

日出

位于浙东南沿海的温岭石塘镇,具有浓郁的南方渔镇风情。古老的街道边鳞次栉比地耸立着一座座石头砌成的房屋。石墙、石路依山而成,山海石相映成趣。虽然还是凌晨4时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把整个小镇映得如同白昼。顺着弯曲的山路,终于到了临海的山头上。这里早已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然而只见四处晃动的人影,听不到喧闹声,偶有几句轻声的呢喃打破沉寂,像是怕惊动了欲出的太阳。

不知等了多久,东方渐渐发白,远方开始显露出海天的分界线。海面上压着一道厚厚的云层,大约有两竿高。

那一刻终于来临,6时46分,云层的顶端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亮光,霎时间万道金光直射天空。倏然云层里透出一条红线,转眼又幻化成一张巨大的红唇,渐渐又隐没在云层里……6时48分,太阳终于摆脱了云层,跃入空中,大海顿时被染成红色,此时,只见千帆竞发,向太阳驶去,头顶上一阵“扑漱漱”的声响,无数只鸽子腾空而起,融进了霞光之中,海浪轻轻地涌动着,把红红的阳光送到岸上。沐浴在阳光中的人们沸腾了,人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相识的、不相识的都在互相贺新年,祝愿着美好的未来像新世纪的阳光一样,更加火红。

天水南郭寺访古树名木

最早知道天水,是从《三国演义》。赫赫然如董卓、马超、姜维者皆为天水人氏。让诸葛亮统一中原的宏图壮志最终胎死腹中的街亭之役也发生在天水。后来才知道天水不仅有三国风烟,更有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这里是羲皇故里,人类文明始祖伏羲氏在这里繁衍生息,女娲氏部落从这里崛起,大地湾遗址的发现把中华文化向前推进到八千多年前。这里的秦汉神韵、魏晋佛光、唐宋风骚……皆朗若晨星在历史的天空中闪烁……

然而走进天水,最先让我惊异的是南郭寺——莫非那滥竽充数之徒亦能享用庙食烟火,且绵延不绝?到了那方知是因此寺位于城郭之南而得名。南郭寺历史悠久,有天水第一古刹之谓,李白、杜甫都曾在此驻足流连。李白所作《南山诗》云:自此风尘起,山高月夜塞。东泉澄沏底,西塔顶连天。佛座灯常灿,禅房香半燃。老僧三五众,古柏几年前。”高度赞叹南郭寺幽静空灵之美。亦足见其佛缘之绵长。

然南郭寺之妙,还在于古树名木。天水为我国历史文化名城,其重要标志之一,便是拥有众多的古树名木,其古树之多,居甘肃之首,在全国亦颇有名气。而南郭寺之古树名木,则又别具风韵。寺门口并峙着两株参天古槐,高数十丈,围约五、六抱,号“国槐”,树龄1100多年,为唐代所植,故又称唐槐。槐树,是我国古老的树种之一,也是最寓人文精神的树种之一。“老家在大槐树下”的说法,是许多中国人关于故乡的一个梦。在天水最值得当地人自豪的是遍布于城内各处的古槐树,他们将其定为市树。或许是因了从这些古槐可以读出这个城市的历史,读出一个关于人文始祖伏羲诞生地的集体无意识……

走进寺院,庭院里耸立的是号称“南郭三绝”的本氏卫矛、龙爪槐和春秋柏。

本氏卫矛,高不过数丈,躯干不过水桶粗细,树龄也不过二百余年,实在是貌不惊人,然而它的奇特之处在于它原是南方灌木,移植到这里竟长成了大树,观之不禁有橘生淮南之叹。龙爪槐则闻其名而知其形,而观其形,其奇异之处又远非“龙爪”二字所能道尽!分叉处一枝如虬龙驾雾腾云,角爪毕现、惟妙惟肖,倘若援以点晴之笔,或许便可腾空逸去。另一枝则宛若奔鹿,犄角之上有巨蟒盘旋,与飞龙相戏,让人赞叹自然造化之神妙!

春秋柏,即杜甫诗“老树庭前得,清渠一邑传”之“老树”也。在这块历史文化的沃土上它已经顽强地挺立了2500多年了,看惯了历史风烟,阅尽了人世沧桑。岁月在它的身上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庞大的躯干已一分为三,三向斜逸而出,作将倾之状。之所以依然俊拔,除了人工的支撑,还在于自然生态之自我维护,三叉之中长出了一棵大树名曰小叶朴(音Pè),据专家考据,该树的根系紧紧地缠住了柏树的根,起到了稳固的作用。

最让春秋柏自豪的许是它与大诗人杜甫的交情了。公元759年的秋天,正值安史之乱,诗人在仕途上屡屡失意,国事家事,秋风秋雨,迫使他住成都投奔好友严武。从长安到川蜀,从湖北入川,中原战乱。从秦岭入川,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诗人只好携妻将子赶着老马,绕道陇右,从秦州(因天水为秦皇先祖居地,故称为秦州)入川了。到秦州后,诗人先往城内,再到其侄佑所居东柯谷(今天水市麦积区)上麦积山,游南郭寺,吊春秋柏。面对千年老树,饱经忧患的诗人是否树干拍遍?我们不得而知了。然而我们知道,杜甫到秦州,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段,但也是他创作上最辉煌的一页。在这里的三个多月间他创作《秦州杂诗》118首,并且每一首在艺术上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子美有幸,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因古柏而得慰藉,古柏有幸,它因诗人的辉煌而常青。如今,老杜已逝矣,老树犹存焉!依然在默默地见证着历史。可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友人唐君好古树名木,所到之处必访求之。集生平所见,作树文化系列文,凡20篇,总其名曰《树犹如此》。感其用心,窃以为天下之大,古树名木难以穷尽,且南郭寺以方寸之地聚如此精华,亦足以称奇,故撰此文聊为补遗耳!

长征胜利七十周年之际话遵义

尽管赤水河畔的枪声早已停歇,遵义城下的号角声早已消逝,娄山关上的硝烟早已散尽,但当去年底我踏上这片土地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敛声屏息,满怀肃然。70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给历史留下了无穷的回味!

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中央红军被迫战略转移,开始了举世闻名的长征。蒋介石立即调集了40余万兵力围追堵截。面临敌人重兵,当时的“左”倾路线领导一筹莫展,只是命令部队强攻硬打,企图夺路突围与活动在川黔湘边界的红二、六军团会师。湘江一役红军折损过半,壮士捐躯,流血漂橹。红军从开始长征时的万多人锐减到了3万多人。红军陷入了最为迷茫的阶段,中国革命也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谁能扭转颓势,力挽狂澜于既倒?历史选择了毛泽东,也选择了遵义。面对全军覆没的危险,毛泽东力主放弃会合二、六军团的企图,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1935年1月上旬,红军胜利攻占黔北重镇遵义,不久在这里召开了具有重大意义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即著名的遵义会议。

遵义地处长江上游,南临贵阳,北抵重庆,西接四川,为川、黔、渝、陕、甘、宁六省通衢,扼滇黔北上和川渝南下之咽喉,实乃兵家之要地。因此,当时不少黔军将领的公馆都建在这里。而其中的一些公馆因红军占领遵义后被作为首脑机关和主要负责人的驻地现在成为了历史文物,被保护起来供后人参观瞻仰。遵义会议的会址就是原黔军副军长柏辉章的公馆。院子和楼房都不是特别大,但经解放后修缮,环境显得十分幽雅。会场是设在公馆的二层楼上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靠里面有一个带镜子的橱柜,朝外是两扇嵌着当时很时兴的彩色花玻璃的窗户,天花板中央吊着一盏旧式煤油灯,房间中间摆张长条桌子,四周围着一些木椅,藤椅和长凳子。那时开会也没有什么名单座次,除了主持会议的博古坐在长条桌中间位置,其他人随便找了凳子坐下就是。因为房间小,有的人还得坐在门口。伫立在会场门口,心中不禁感慨:会场是如此狭小,简陋,然而正是在这里决定了党和红军乃至于整个民族的命运!

遵义会议的召开是历史的必然。在长征途中毛泽东同志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向有关干部和红军指战员进行说服教育工作,争取其他负责同志的支持,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创造了必要的条件,打下思想基础。遵义会议前中央政治局先后在召开了通道会议,黎平会议和猴场会议,也都为遵义会议的召开作了必要的准备,尤其是猴场会议作出《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规定了“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这样就把军事上的最后决定权收归政治局,为遵义会议的召开提供了组织基础。

遵义会议集中全力解决了当时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问题和组织问题,改组了党和军队的领导,选举毛泽东同志为政治局常委,从而开始确定了毛泽东在红军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遵义会议之后红军一改被动局面,四渡赤水,两占遵义,娄山关大捷,最终成功地冲破了蒋介石的包围圈,踏上新的征程。毛泽东在这里豪迈地写下了“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重头越”的诗句,中国革命从此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

遵义会议成就了毛泽东,中国革命的成功也成就了遵义。遵义由此成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先后获得中国酒文化名城全国绿化模范城市、全国卫生先进城市、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等桂冠。然而走进遵义,真正让我大大地惊诧的是这里的农村——一片片绿色的田野飘荡着丰收的喜悦,一条条通村水泥路连接着致富的希望,一座座崭新的楼房承载着幸福的生活——你怎么也无法想象这里曾是人们所说的“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不毛之地!据遵义的同志介绍,从2002年开始,遵义开展“富在农家、学在农家、乐在农家、美在农家”的“四在农家”创建活动,以“政府补助、部门帮助、社会赞助、群众自助”的办法,帮助农民群众发展生产,学习科学文化,丰富精神生活,改善生活环境,使贫穷落后的农村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目前遵义已建成“四在农家”创建点2500多个,28万多农户、100多万农民受益。我想,我们闽东的农村虽然基础薄弱,但怎么说也不比贵州农村落后,他们能办到的事,我们应当也能办到。只要我们各级党委和政府真正用心为农民兄弟着想,脚踏实地地去干,找准有效的载体,建立相宜的投入机制,充分调动起农民群众的积极性,在全社会形成关心支持农村的合力,我们的新农村建设将是充满生机、活力和希望的。

血性腾冲

云南有许多地方可以去,但腾冲是不可不去的地方。

《滇西1944》和《中国远征军》等电视剧的热播,引得无数热血男儿对那地方心神往之。

踏上这片土地,果然不同凡响。这里群山如聚,峰峦如怒,好一派天险气势!山林间氤氤氲氲,那是遍布的温泉升腾起的雾霭。

腾冲远古时是火山活动地带。经过无数次喷发,终于暂时沉寂,留下了一座座火山体,最有名的当数大、小空山和打鹰山,这些火山远远看去是一座座平顶的山丘,临空俯瞰才见一张张大口,仿佛在向苍穹无言地诉说着远逝的历史。登到山顶,便看到深陷的火山口如同硕大无朋的大铁锅。尽管地表已被郁郁葱葱的丛林覆盖,但遍地俯首可拾的火山石和“锅”底岩石上残留的皱褶,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当年的惊心动魄。

火山地貌衍生的地热带,遍布腾冲境内,数量名冠全国,其种类之繁亦海内少见。这些青山遮不住的热泉满山遍野汩汩地沸腾着,蔚为奇观。因为数量多,规模大,温度高,当地将其称为“热海”,这比我们通常所说的“温泉”气派得多,尤其那口被称之为“大滚锅”的“涌泉”真乃名副其实,鸡蛋放下去,几分钟便煮熟了。在这里,看都看得人胸胆开张、热血奔涌,更别说是身体力行的下去泡一泡了。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是这流火般的自然地脉,孕育了厚重的人文流脉。这里自古便是边陲名镇,号称“极边第一城”,英杰辈出,贤才荟萃。仅近现代便有声名赫赫的辛亥元老李根源,著名哲学家艾思奇,国军名将李弥等等。

然而这里最为举世瞩目的是上世纪40年代。横穿腾冲境内的缜缅公路是当时中国通往国际的最后交通运输线。1942年的春天,中国远征军从这里出征,进入缅甸支援英军对日作战,立下赫赫战功,这是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首次出国作战。同年秋天,远征军失利,穿越野人山回国,这里迎接了抗战名将戴安澜将军的英魂。1944年7月中国远征军在这里发动腾冲战役,这是抗战八年中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第一次大规模向日军主动进攻并全歼敌酋的战役;是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民第一次把侵略者逐出国门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