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牡丹文化研究资料,除见诸《全唐诗》、《全宋诗》、《全宋词》、《全唐文》、《全宋文》、两唐书、《宋史》、《宋会要辑稿》等常用文史典籍者外,尚有不少资料散见于唐宋笔记小说之中。研究中国牡丹文化具有集大成性质的著作《中国牡丹全书》,网罗资料甚富,但较少搜集和使用这些资料。为便于读者进一步了解和研讨唐宋牡丹文化,兹据上海古籍出版社《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台北新兴书局有限公司出版之《笔记小说大观》,对相关牡丹研究资料予以辑录,其中上海古籍版已经出现的条目又见于新兴书局版者,辑录时从略。
附录一 《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牡丹研究资料
《龙城录》(唐柳宗元撰,二则)
1.高皇帝宴赏牡丹:高皇帝御群臣,赋《宴赏双头牡丹》诗,惟上官昭容一联为绝丽,所谓“势如连璧友,心若臭兰人”者。使夫婉儿稍知义训,亦足为贤妇人,而称量天下,何足道哉?此祸成所以无赦于死也。有文集一百卷行于世。
2.宋单父种牡丹:洛人宋单父,字仲儒。善吟诗,亦能种艺术。凡牡丹变易千种,红白斗色,人亦不能知其术。上皇召至骊山,植花万本,色样各不同。赐金千余两,内人皆呼为花师。亦幻世之绝艺也。
《唐国史补》(唐李肇撰,一则)
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执金吾铺官围外寺观种以求利,一本有直数万者。元和末,韩令始至长安,居第有之,遽命斫去曰:“吾岂效儿女子耶!”
《酉阳杂俎》(唐段成式撰,六则)
1.牡丹,前史中无说处,惟《谢康乐集》中言“竹间水际多牡丹”。成式检隋朝《种植法》七十卷中,初不记说牡丹,则知隋朝花药中所无也。开元末,裴士淹为郎官,奉使幽冀回,至汾州众香寺,得白牡丹一窠,植于长安私第,天宝中,为都下奇赏。当时名公,有《裴给事宅看牡丹》诗,时寻访未获。一本有诗云:“长安年少惜春残,争认慈恩紫牡丹。别有玉盘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太常博士张乘(别本作“嵊”)尝见裴通祭酒说。又房相有言牡丹之会,(天宝间)琯不预焉。至德中,马仆射镇太原,又得红、紫二色者,移于城中。元和初犹少,今与戎葵角多少矣。韩愈侍郎有疏从子侄自江淮来,年甚少,韩令学院中伴子弟,子弟悉为凌辱。韩知之,遂为街西假僧院令读书。经旬,寺主纲复诉其狂率,韩遽令归,且责曰:“市肆贱类营衣食,尚有一事长处,汝所为如此,竟作何物?”侄拜谢,徐曰:“某有一艺,恨叔不知。”因指阶前牡丹曰:“叔要此花,青、紫、黄、赤,唯命也。”韩大奇之,遂给所须,试之。乃坚箔曲,尽遮牡丹丛,不令人窥。掘棵四面,深及其根,宽容人坐。唯赍紫矿、轻粉、朱红,旦暮治其根。凡七日,乃填坑,白其叔曰:“恨较迟一月。”时冬初也。牡丹本紫,及花发,色白红历绿,每朵有一联诗,字色紫分明,乃是韩出官时诗。一韵曰:“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十四字,韩大惊异。侄且辞归江淮,竟不愿仕。兴唐寺有牡丹一窠,元和中,著花一千二百朵。其色有正晕、倒晕、浅红、浅紫、深紫、黄白檀等,独无深红。又有花叶中无抹心者,重台花者,其花面径七八寸。兴善寺素师院,牡丹色绝佳,元和末,一枝花合欢。
2.东都尊贤坊田令宅,中门内有紫牡丹成树,发花千朵。花盛时,每月夜有小人五六,长尺余,游于上。如此七八年,人将掩之,辄失所在。
3.靖善坊大兴善寺……东廊之南素和尚院……长庆初,庭前牡丹一朵合欢。
4.慈恩寺:寺本净觉故伽蓝,因而营建焉……寺中柿树、白牡丹,是法力上人手植。
5.(卫公)又言:贞元中牡丹已贵,柳浑善(疑为“尝”)言:“近来无奈牡丹何,数十千钱买一颗。今朝始得分明见,也共戎葵校几多。”成式又尝见卫公图中有冯绍正鸡图,当时已画牡丹矣。
6.洛阳鬻花木者言,嵩山深处有碧花玫瑰,而今亡矣。
《刘宾客嘉话录》(唐韦绚撰,一则)
世谓牡丹近有,盖以前朝文士集中无牡丹歌诗。公尝言杨子华有画牡丹处极分明。子华北齐人,则知牡丹花亦久矣。
《宣室志》(唐张读撰,一则)
陈郡谢翱者,尝举进士,好为七字诗。其先寓居长安升道里,所居庭中多牡丹。一日晚霁,出其居,南行百步,眺望南峰。伫立久之,见一骑自西驰来,绣缋仿佛,近乃双鬟,高髻靓妆,色甚姝丽。至翱所,因驻谓翱曰:“郎非见待耶?”翱曰:“步此,徒望南山耳。”双鬟笑降,拜曰:“愿郎归所居。”翱不测,即回望其居,见青衣三四人偕立其门外,翱益骇异。入门,青衣俱前拜。既入,见堂中设茵毯,张帐帟,锦绣辉映,异香遍室。翱愕然且惧,不敢问。一人前曰:“郎何惧?固不为损耳。”顷之,有金车至门。见一美人,年十六七,风貌闲丽,代所未识,降车入门,与翱相见。坐于西轩,谓翱曰:“闻此地有名花,故来与君一醉耳。”翱惧稍解。美人即命设馔同食,其器用食物,莫不珍丰,出玉杯,命酒递酌。翱因问曰:“女郎何为者?得不为它怪乎?”美人笑不答。固请之,乃曰:“君但知非人则已,安用问耶?”夜阑,谓翱曰:“某家甚远,今将归,不可久留此矣!闻君善为七言诗,愿见赠。”翱怅然,因命笔赋诗曰:“阳台后会杳无期,碧树烟深玉漏迟。半夜香风满庭月,花下竟发楚王诗。”美人览之,泣下数行,曰:“某亦尝学为诗,欲答来赠,幸不见诮。”翱喜而请。美人求绛笺,翱视笥中,惟碧笺一幅,因与之。美人题曰:“相思无路莫相思,风里花开只片时。惆怅金闺却归处,晓莺肠断绿杨枝。”其笔札甚工,翱嗟赏久之。美人遂顾左右撤帷帟,命烛登车。翱送至门,挥泪而别。未数十步,车舆人物尽亡见矣。翱异其事,因贮美人诗于笥中。明年春,下第东归,至新丰,夕舍逆旅氏。因步月长望,追感前事,又为诗曰:“一纸华笺丽碧云,余香犹在墨犹新。空添满目凄凉事,不见三山缥渺人。斜月照衣今夜梦,落花啼雨去年春。红闺更有堪愁处,窗上虫丝镜上尘。”既而朗吟之。忽闻数百步外有车音西来甚急,俄见金车从数骑,视其从者,乃前时双鬟也。惊问之,双鬟遽前告。即驻车,使谓翱曰:“通衢中,恨不得一见。”翱请其舍逆旅,固不可。又问所适,答曰:“将之弘农。”翱曰:“某今亦归洛阳,愿偕往东行,可乎?”曰:“吾行甚迫,不可待。”即褰车帘谓翱曰:“感君意勤厚,故一面耳。”言竟,呜咽不自胜。翱为之悲泣,因诵以所制之诗。美人曰:“不意君之不相忘如是也,幸何厚焉!”又曰:“愿更酬此一篇。”翱即以纸笔与之,俄顷而成,曰:“惆怅佳期一梦中,武陵春色尽成空。欲知离别偏堪恨,只为音尘两不通。愁态上眉凝浅绿,泪痕侵脸落轻红。双轮暂与王孙驻,明日西驰又向东。”翱谢之。良久别去,才百余步,又无所见。翱虽知为怪,眷然不能忘。乃还洛阳,出二诗,话于友人。不数日,以怨结遂卒。
《尚书故实》(唐李绰撰,一则)
世言牡丹花近有,盖以国朝文士集中无牡丹歌诗。张公尝言杨子华有画牡丹处极分明。子华,北齐人,则知牡丹花亦已久矣。
《松窗杂录》(唐李濬撰,二则)
1.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开元天宝》花呼木芍药,本记云禁中为牡丹花。)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月夜召太真妃以步辇从。诏特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欲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遂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学士李白,进《清平调》词三章。白欣承诏旨,犹苦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晓(当作“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干。”龟年遽以词进,上命梨园弟子约略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太真妃持颇黎七宝杯,酌西凉州葡萄酒,笑领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太真饮罢,饰绣巾重拜上意。龟年常话于五王,独忆以歌得自胜者无出于此,抑亦一时之极致耳。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他学士。会高力士终以脱乌皮六缝为深耻,异日太真妃重吟前词,力士戏曰:“始谓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何拳拳如是?”太真妃因惊曰:“何翰林学士能辱人如斯?”力士曰:“以飞燕指妃子,是贱之甚矣。”太真颇深然之。上尝欲命李白官,卒为宫中所捍而止。
2.大和、开成中,有程修己者,以善画得进谒。修己始以孝廉召入籍,故上不甚礼(按,原文失“礼”字,据别本补),以画者流视之。会春暮内殿赏牡丹花,上颇好诗,因问修己曰:“今京邑传唱牡丹花诗,谁为首出?”修己对曰:“臣尝闻公卿间多吟赏中书舍人李正封诗曰:‘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按,原句当作“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上闻之,嗟赏移时。杨妃方恃恩宠,上笑谓贤妃曰:“妆镜台前宜饮以一紫金盏酒,则正封之诗见矣。”
《本事诗》(唐孟棨撰,一则)
李相绅镇淮南,张郎中又新罢江南郡,素与李构隙,事在别录。时于荆溪遇风,漂没二子,悲戚之中复惧李之仇己,投长笺自首谢。李深悯之,复书曰:“端溪不让之词,遇罔怀怨;荆浦沉沦之祸,鄙实愍然。”既厚遇之,殊不屑意。张感铭致谢,释然如旧交。与张宴饮,必极欢尽醉。张尝为广陵从事,有酒妓,尝好致情,而终不果纳。至是二十年,犹在席,目张悒然,如将涕下。李起更衣,张以指染酒,题词盘上,妓深晓之。李既至,张持杯不乐。李觉之,即命妓歌以送酒。遂唱是词曰:“云雨分飞二十年,当时求梦不曾眠。今来头白重相见,还上襄王玳瑁筵。”张醉归,李令妓夕就张郎中。李与杨虔州齐名友善,杨妻李氏即鄘相之女,有德无容,杨未尝意,敬待特甚。张尝谓杨曰:“我少年成美名,不忧仕矣。唯得美室,平生之望斯足。”杨曰:“必求是,但与我同好,必谐君心。”张深信之。既婚,殊不惬心,杨以笏触之曰:“君何大痴!”言之数四,张不胜其忿,回应之曰:“与君无间,以情告君,君误我如是,何谓痴?”杨历数求名从宦之由,曰:“岂不与君皆同邪?”曰:“然。”“然则我得丑妇,君讵不同我邪?”张色解,问,“君室何如?”曰:“特甚。”张大笑,遂如初。张既成家,乃为诗曰:“牡丹一朵直千金,将谓从来色最深。今日满阑开似雪,一生辜负看花心。”
《云溪友议》(唐范摅撰,二则)
1.钱塘论:致仕尚书白舍人,初到钱塘,令访牡丹花。独开元寺僧惠澄,近于京师得此花栽,始植于庭,栏圈甚密,他处未之有也。时春景方深,惠澄设油幕以覆其上。牡丹自此东越分而种之也。会徐凝自富春来,未识白公,先题诗曰:“此花南地知难种,惭愧僧闲用意栽。海燕解怜频睥睨,胡蜂未识更徘徊。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唯有数苞红幞在,含芳只待舍人来。”白寻到寺看花,乃命徐生同醉而归。……下叙徐凝、张祜较诗艺短长之事。
2.辞雍氏:崔涯者,吴楚之狂生也,与张祜齐名。每题一诗于倡肆,无不诵之于衢路。誉之,则车马继来;毁之,则杯盘失错。……又嘲李端端:“黄昏不语不知行,鼻似烟窗耳似铛。独把象牙梳插鬓,昆仑山上月初生。”端端得此诗,忧心如病……又重赠一绝句粉饰之,于是大贾居豪,竞臻其户。或戏之曰:“李家娘子,才出墨池,便登雪岭。何期一日,黑白不均?”红楼以为倡乐,无不畏其嘲谑也。祜、涯久在维扬,天下晏清,篇词纵逸,贵达钦惮,呼吸风生,畅此时之意也。赠诗曰:“觅得黄骝被绣鞍,善和坊里取端端。扬州近日浑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杜阳杂编》(唐苏鹗撰,二则)
1.穆宗皇帝殿前种千叶牡丹,花始开,香气袭人,一朵千叶,大而且红。上每睹芳盛,叹曰“人间未有”。自是宫中每夜即有黄白蛱蝶万数飞集于花间,辉光照耀,达晓方去。宫人竞以罗巾扑之,无有获者。上令张网于空中,遂得数百,于殿内纵嫔御追捉以为娱乐。迟明视之,则皆金玉也。其状工巧,无以为比。而内人争用绛缕绊其脚,以为首饰。夜则光起妆奁中。其后开宝厨,睹金钱玉屑之内将有化蝶者,宫中方觉焉。
2.上于内殿前看牡丹,翘足凭栏,忽吟舒元舆《牡丹赋》云:“俯者如愁,仰者如语,合者如咽。”吟罢,方省元舆词,不觉叹息良久,泣下沾臆。
《剧谈录》(唐康骈撰,二则)
1.刘相国宅:通义坊刘相国宅,本文宗朝朔方节度使李进贤旧第。进贤起自戎旅,而倜傥瑰玮,累居藩翰,富于财宝。虽豪侈奉身,雅好宾客。有中朝宿德,常话在名场日,失意边游,进贤接纳甚至。其后京华相遇,时亦造其门。属牡丹盛开,因以赏花为名,及期而往。厅事备陈饮馔,宴席之间,已非寻常。举杯数巡,复引众宾归内,室宇华丽,楹柱皆设锦绣;列筵甚广,器用悉是黄金。阶前有花数丛,覆以锦幄。妓妾俱服纨绮,执丝簧善歌舞者至多。客之左右,皆有女仆双鬟者二人,所须无不必至,承接之意,常日指使者不如。芳酒绮肴,穷极水陆,至于仆乘供给,靡不丰盈。自午讫于明晨,不睹杯盘狼藉。朝士云:迩后历观豪贵之属,筵席臻此者甚稀。厥后进贤徙居长兴,其宅互为他人所有。咸通中,刘相国罢北京亚尹,复为翰林学士,数岁后,自承旨入相,尚以十千税焉。
2.慈恩寺牡丹:京国花卉之晨(应作“盛”),尤以牡丹为上。至于佛宇道观,游览者罕不经历。慈恩浴堂院有花两丛,每开及五六百朵,繁艳芬馥,近少伦比。有僧思振,常话会昌中朝士数人,寻芳遍诣僧室,时东廓院有白花可爱,相与倾酒而坐,因云牡丹之盛,盖亦奇矣。然世之所玩者,但浅红深紫而已,竟未识红之深者。院主老僧微笑曰:“安得无之?但诸贤未见尔!”于是从而诘之,经宿不去。云:“上人向来之言,当是曾有所睹。必希相引寓目,春游之愿足矣!”僧但云:“昔于他处一逢,盖非辇毂所见。”及旦求之不已,僧方露言曰:“众君子好尚好此,贫道又安得藏之,今欲同看此花,但未知不泄于人否?”朝士作礼而誓云:“终身不复言之。”僧乃自开一房,其间施设幡像,有板壁遮以旧幕。幕下启关而入,至一院,有小堂两间,颇甚华洁,轩庑栏槛皆是柏材。有殷红牡丹一窠,婆娑几及千朵,初旭才照,露华半晞,浓姿半开,炫耀心目。朝士惊赏留恋,及暮而去。僧曰:“予保惜栽培近二十年矣,无端语出,使人见之,从今已往,未知何如耳!”信宿,有权要子弟与亲友数人同来入寺,至有花僧院,从容良久,引僧至曲江闲步。将出门,令小仆寄安茶笈,裹以黄帕,于曲江岸藉草而坐。忽有弟子奔走而来,云有数十人入院掘花,禁之不止。僧俯首无言,唯自吁叹。坐中但相盼而笑。既而却归至寺门,见以大畚盛花舁而去。取花者谓僧曰:“窃知贵院旧有名花,宅中咸欲一看,不敢预有相告,盖恐难于见舍。适所寄笼子,中有金三十两、蜀茶二斤,以为酬赠。”
《唐摭言》(五代王定保撰,一则)
“宴名”:大相识(主司在具庆)、次相识(主司在偏侍)、小相识(主司有兄弟)、闻喜(敕士宴)、樱桃、月灯、打球、牡丹、看佛牙(每人二千以上。佛牙楼,宝寿、定水、庄严皆有之,宝寿量成佛牙,月水精函子盛。银菩萨捧之,然得一僧跪捧菩萨。多是僧录或首座方得捧之矣)、关宴(此最大宴,亦谓之“离宴”,备述于前矣)。
《开元天宝遗事》(五代王仁裕撰,四则)
1.“斗花”:长安王士安(疑“王士安”三字为“士女”),春时斗花,戴插以奇花多者为胜,皆用千金市名花植于庭苑中,以备春时之斗也。
2.“裙幄”:长安士女游春野步,遇名花则设席藉草,以红裙递相插挂,以为宴幄,其奢逸如此。
3.“百宝栏”:杨国忠初因贵妃专宠,上赐以木芍药数本,植于家,国忠以百宝妆饰栏楯,虽帝宫之内不可及也。
4.“四香阁”:国忠又用沉香为阁,檀香为栏,以麝香、乳香筛土和为泥饰壁。每于春时木芍药盛开之际,聚宾友于此阁上赏花焉,禁中沉香之亭远不侔此壮丽也。
《中朝故事》(南唐尉迟偓撰,一则)
同州有长春宫,其间园林繁茂,花木无所不有,芳菲长如三春节矣。中书政事堂后有五房,堂候官共十五人,每岁都酿醵钱十五万贯。秋间于坊曲税四区大宅,鳞次相列,取便修装,遍栽花药。至牡丹开日,请四相到其中,并家人亲戚,日迎达官,至暮娱乐,教坊声妓无不来者。恩赐酒食亦无虚日。中官驱高车大马而至,以取金帛优赏,花落而罢。
《北梦琐言》(五代孙光宪撰,一则)
放孤寒三人及第(“科松荫花事”附):咸通中,礼部侍郎高湜知举。榜内孤贫者公乘亿,赋诗三百首,人多书于屋壁。许棠有《洞庭》诗,尤工,诗人谓之“许洞庭”。最奇者有聂夷中,河南中都人,少贫苦,精于古体,有《公子家》诗云:“种花于西园,花发青楼道。花下一禾生,去之为恶草。”……盛得三人,见湜之公道也。葆光子尝有同寮,示我调举时诗卷,内一句云:“科松为荫花。”因讥之曰:“贾浪仙云:‘空庭唯有竹,闲地拟栽松。’吾子与贾生,春兰秋菊也。”他日赴达官牡丹宴,栏中有两松对植,立命斧斫之,以其荫花。此侯席上,于愚有得色,默不敢答,亦可知也。
附录二 《笔记小说大观》牡丹研究资料
《笔记小说大观》第三编
《闲窗括异志》(宋鲁应龙撰,一则)
元丰末,秀州人家屋瓦霜后冰自成花,每瓦一枝,正如画家所为折枝,有大花如牡丹花叶者,细花如萱草海棠者,皆有枝叶,无毫发不具,虽巧笔不能为之,以纸摹之,不异石刻。
《山家清事》(宋林洪撰,一则)
插花法:插梅每旦当刺以汤,插芙蓉当以沸汤闭以叶少项,插莲当先花而后木,插栀子当削木而捶破,插牡丹、芍药及蜀葵、萱草之类,皆当烧枝则尽开,能依此法,则造化之不及者全矣。
《松漠纪闻》(宋洪皓撰,一则)
渤海国去燕京女真所都皆千五百里……金人虑其难制,频年转戍山东,每徙不过数百家。至辛酉岁,尽驱以行,其人大怨,富室安居逾二百年,往往为园池,植牡丹多至三二百本,有数十干丛生者,皆燕地所无,才以十数千,或五千贱贸而去。
《枫窗小牍》(宋袁褧撰,一则)
淳化三年冬十月,太平兴国寺牡丹红紫盛开,不逾春月,冠盖云拥,僧舍填骈,有老妓题寺壁云:“曾趁东风看几巡,冒霜开唤满城人。残脂剩粉怜犹在,欲向弥陀借小春。”此妓遂复车马盈门。
《老学庵笔记》(宋陆游撰,一则)
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欲流。”初不晓翠欲流为何语,及游成都,过木行街,有大署市肆曰郭家鲜翠红紫铺,问土人,乃知蜀语鲜翠犹言鲜明也,东坡盖用乡语云。蜀人又谓糊窗为泥窗,花蕊夫人宫词云“红锦泥窗绕四廊”,非曾游蜀亦所不解。
《癸辛杂识》(宋周密撰,二则)
1.赵氏兰泽园:亦近世所葺,颇宏大,其间规为葬地,作大寺,牡丹特盛。未几,寺为有力撤去。
2.唐舒元舆《牡丹赋》序云:“吾子独不见张荆州之为人乎?斯人信丈夫,然吾观其文集之首有《荔枝赋》焉。荔枝信美矣,然而不出一果,所与牡丹何异,但问其所赋之旨何哉!”皮日休《桃花赋》序云:“余尝慕宋广平之为相,贞姿劲质,刚态毅状,疑其铁肠与石心,不解吐婉媚辞,然睹其文而有《梅花赋》,清便富艳,得南朝徐庾体,殊不类其为人也。”二序意同。
《洛阳名园记》(宋李格非撰,中有涉及牡丹者三则,详参本书第二章第四节所附)
《笔记小说大观》第四编
《集异志》(唐苏勋集,一则)
武后时,武三思置一妾,绝色。士大夫皆访观之。狄梁公亦往焉。妾逃遁不见。三思搜之,在于壁隙中语曰:我乃花月之妖,天遣我奉君谈笑。梁公,时之正人,我不可以见。盖端人正士,精爽清明,鬼神魑魅,自不敢近。所谓德重而神钦。鬼神之所以近人者,皆由人之精爽自不足尔。
《物类相感志》(宋苏轼撰,四则)
1.花竹:种牡丹芍药花,日间簪瓶中,晚间置地湿处,以蒲包盖之,可多开三五日。如经雷时,即时零落。
2.养牡丹芍药栀子,并刮去皮,火烧,以盐擦之,插于瓶中,或用沸汤插之亦开。
3.牡丹树以海螵蛸针之立死。
4.牡丹根下放白术,诸般颜色,皆是腰金。
《后山丛谈》(宋陈师道撰,一则)
花之名天下者,洛阳牡丹,广陵芍药耳。红叶而黄腰,号金带围。而无种,有时而出,则城中当有宰相。韩魏公出为守,一出四枝,公自当其一,选客具乐以当之。是时王岐公以高科为倅,王荆公以名士为属,皆在选。而阙其一,莫有当者。数日不决,而花已盛。公命戒客,而私自念今日有过客,不问如何,召使当之。及暮,高水门报陈太博来,亟使召之,乃秀公也。明日酒半折花,歌以插之,其后四公皆为首相。
《春渚纪闻》(宋何薳撰,一则)
瓦缶冰花:宣义郎万延之,钱塘南新人,刘辉榜中乙科释褐。性素刚,不能屈曲州县。中年拂衣而归,徙居余杭。行视苕霅陂泽,可为田者即市之。遇岁运土,田围大成,岁收租入数盈万斛。常语人曰:“吾以万为氏,至此足矣。”即营建大第,为终老之计。家蓄一瓦缶。盖初赴铨时,遇都下铜禁甚严,因以十钱市之,以代沃盥之用。时当凝寒,注汤颒面。既覆缶出水,而有余水留缶,凝结成冰,视之,桃花一枝也。众人观,异之,以为偶然。明日用之,则又成,开双头牡丹一枝。次日又成寒林,满缶水村竹屋断鸿翘鹭,宛如图画远近景者。自后以自金为护,什袭而藏,遇凝寒时,即预约客张宴以赏之,未尝有一同者。
《清异录》(宋陶谷撰,四则)
1.“百叶仙人”:洛阳大内临芳殿,庄宗所建,牡丹千余本,其名品亦有在人口者,具于后:百叶仙人(浅红);月宫花(白);小黄娇(深黄);雪夫人(白);粉奴香(白);蓬莱相公(紫花黄绿);卯心黄;御衣红;紫龙杯;三云紫;盘紫酥(浅红);天王子;出样黄;火焰奴(正红);太平楼阁(千叶黄)。
2.“花经九品九命”:张翊者,世本长安,因乱南来,先主擢置上列,时拜西平昌令卒。翊好学多思致,尝戏造花经,以九品九命升降次第之,时服其公允。
一品九命:兰、牡丹、腊梅、荼蘼、紫风流(睡香异名)。
二品八命:琼花、蕙、岩桂、茉莉、含笑。
三品七命:芍药、莲、檐葡、丁香、碧桃、垂丝海棠、千叶。
四品六命:菊、杏、辛夷、豆蔻、后庭、忘忧、樱桃、林禽、梅。
五品五命:杨花、月红、梨花、千叶李、桃花、石榴。
六品四命:聚八仙、金沙、宝相、紫薇、凌霄、海棠。
七品三命:散水、真珠、粉团、郁李、蔷薇、米囊、木瓜、山茶、迎春、玫瑰、金灯、木笔、金凤、夜合、踯躅、金钱、锦带、石蝉。
八品二命:杜鹃、大清、滴露、刺桐、木兰、鸡冠、锦被堆。
九品一命:芙蓉、牵牛、木槿、葵、胡葵、鼓子、石竹、金莲。
3.“抬举牡丹法”:常以九月取角屑硫磺碾如面,拌细土,挑动花根壅掩,入土一寸,出土三寸,地脉既暖,立春渐有花蕾生如粟粒,既掐去,唯留中心一蕊,气聚故花肥,至开时大如碗面。
4.玲珑牡丹鲊:吴越有一种玲珑牡丹鲊,以鱼叶联成牡丹状,既熟,出盎中,微红如初开牡丹。
《谈苑》(宋孔平仲撰,四则)
1.陈尧佐,字希元,修真宗实录,特除知制诰。旧制须召试,惟杨亿与尧佐不试而授。兄尧叟、弟尧咨皆举进士第,一时兄弟贵盛,当世少比。尧佐退居郑圃,尤好诗赋。张士逊判西京,以牡丹及酒遗之。尧佐答曰:“有花无酒头慵举,有酒无花眼懒开。正向西园念萧索,洛阳花酒一时来。”
2.王文康公诗云:“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亦重厚者之辞也。
3.慈圣光献皇后薨,上悲慕甚。有姜识自言神术,可使死者复生。上试其术,数旬不效,乃曰:“臣见太皇太后方与仁宗皇帝宴临白玉栏赏牡丹,无意复来人间也。”上知其诞妄,但斥于郴州。蔡承禧进挽词曰:“天上玉栏花已折,人间方士术何施。”
4.赏花钓鱼,三馆唯直馆预坐,校理以下赋诗而退。太宗时,李宗谔为校理,作诗云:“戴了宫花赋了诗,不容重见赭黄衣。无聊却出宫门去,还似当年下第时。”上即令赴宴,自是校理而下,皆与会也。
《靖康缃素杂记》(宋黄朝英撰,一则)
“说猫”:《杂俎》云,猫目睛旦暮圆,及午竖敛如。其鼻端常冷,唯夏至日暖。沈存中尝论欧阳公曾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未知其精粗。丞相吴正肃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正燥,此日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猫眼朝暮则睛圆,日渐狭长,正午则如一线耳。”正肃公虽曰善求古人之意,然说猫处往往亦自于段氏云。
《贵耳集》(宋张端义撰,二则)
1.慈宁殿赏牡丹。时椒房受册,三殿极欢。上洞达音律,自制曲赐名《舞杨花》,停觞命小臣赋词,俾贵人歌以侑,玉卮为寿。左右皆呼万岁。词云:“牡丹半坼初经雨,雕槛翠幕。朝阳娇困倚东风,差榭了群芳。洗烟凝露向清晓,步瑶台,月底霓裳,轻笑淡拂宫黄。浅拟飞燕新妆。杨柳啼鸦昼永,正秋千亭馆,风絮池塘。三十六宫,簪艳粉浓香。慈宁玉殿庆清赏。占东君、谁比花王。良夜万烛荧煌,影里留住年光。”此康伯可乐府所载。
2.寿皇使御前画工写曾海野喜容带牡丹一枝。寿皇命徐本中作赞云:“一枝国艳,两鬓东风。”寿皇大喜。
《笔记小说大观》第五编
《大业拾遗记》(唐颜师古撰,一则)
大业十二年,炀帝将幸江都。……时洛阳进合蒂迎辇花,云得之嵩山坞中,人不知名,采者异而贡之。会帝驾适至,因以迎辇名之。花外殷紫内,素腻菲芬,粉蕊,心深红,跗争两花,枝干烘翠,类通草,无刺,叶圆长薄,其香气秾氛馥,或惹襟袖,移日不散,嗅之令人不多睡。帝令宝儿持之,号曰司花女。
《花九锡》(唐罗虬撰,二则)
1.附陈仲醇花宠幸:牡丹芍药,乍迎歌扇。
2.附袁中郎花沐浴:浴牡丹芍药,宜靓妆妙女。
《牡丹荣辱志》(宋愚叟丘琚撰,一则)
花卉蕃月无于天地间,莫逾牡丹。其貌正心荏,茎节蒂蕊,耸抑捡旷,有刚克柔克态。远而视之,疑美丈夫女子,俨衣冠当其前也。苟非钟纯淑清粹气,何以标全德于三月内?迂愚叟顺造化意,以荣辱志其事。欲姚之黄为王,魏之红为妃,无所忝冒,何哉?位既尊矣,必授之以九嫔。九嫔佐矣,必隶之以世妇。世妇广矣,必定之以保傅。保傅任矣,则彤管位矣。则命妇立,命妇立则嬖幸愿,嬖幸愿则近属睦,近属睦则疏族亲,疏族亲则外屏严,外屏严则宫闱壮,宫闱壮则丛脞革,丛脞革则君子小人之分达,君子小人之分达则亨泰屯难之兆继,继之则莫大乎善,成之则莫大乎性。本乎中,根本茂矣。善归巳,色香厚矣。如是则施之以天道,顺之以地利,节之以人欲。其栽其接,无竭无灭。其生其成,不缩不盈。非独为洛阳一时欢赏之胜,将以为天下嗜好之劝也。
姚黄为王:名姚花以为其名者,非可以中色斥万乘之尊。故以王以妃示上下等夷也。
魏红为妃:天子立后以正内治,故《关雎》为风化之治,妃嫔世妇所以辅佐淑德,符家人之卦焉。然后鹊巢、采、采蘩、列夫人职以助诸侯之政。今以魏花为妃,配乎王爵,视崇高富贵一之于内外也。
九嫔:牛黄、细叶寿安、九蕊真珠、鹤翎红、鞓红、潜溪绯、朱砂红、添色红、莲叶九蕊。
世妇:粗叶寿安、甘草黄、一捻红、倒晕檀心、丹州红、一百五、鹿胎、鞍子红、多叶红、献来红。今得其半,别求异种补之。
御妻:玉版白、多叶紫、叶底紫、左紫、添色紫、红连萼、延州红、骆红、紫莲萼、苏州花、常州花、润州花、金陵花、钱塘花、越州花、青州花、密州花、和州花。自苏台会稽至历阳郡,好事者众,栽植尤夥,八十一之数,必可备矣。
花师傅:蓂荚、指佞草、莆莲、燕胎芝、荧火芝、五色灵芝、九茎芝、碧莲、瑶花、碧桃。
花彤史:同颖禾、两歧麦、三脊茅、朝日莲、连理禾、薝葡花、长乐花。
花命妇:上品芍药、黄楼子等、粉口、柳浦、茅山冠子、醉美人、红缬子、白缬子、黄丝头、红丝头、蝉花、重叶海棠(出蜀中)、千叶瑞莲。
花嬖幸:中品芍药、长命女花(出蜀中)、素馨、茉莉、豆蔻、虞美人(出蜀中)、丁香、含笑、男真、鸳鸯草(出蜀中)、女真、七宝花、石蝉花(出蜀中)、玉蝉花(出蜀中)。
花近属:琼花、红兰、桂花、娑罗花、棣棠、迎春、黄拒霜、黄鸡冠、忘忧草、金铃菊、荼蘼、山茶、千叶石榴、玉蝴蝶、黄荼蘼(出蜀中)、玉屑。
花疏属:丽春、七宝花(出蜀中)、石瓜花(出蜀中)、石岩、千叶菊、紫菊、添色拒霜(出蜀中)、羞天花、金钱、金凤、山丹、吉贝、木莲花、石竹、单叶菊、滴滴金、红鸡冠、矮鸡冠、黄蜀葵、千叶郁李。
花戚里:旌节、玉盘金盏、鹅毛金凤(出蜀中)、瑞圣、瑞香、御米、都胜、玉簪。
花外屏:金沙、红蔷薇、黄蔷薇、玫瑰、密有、刺红、红薇、紫薇、朱槿、白槿、海木瓜、锦带、杜鹃、栀子、紫荆、史君子、凌霄、木兰、百合。
花宫闱:诸类桃、诸类李、诸类梨、诸类杏、红梅、早梅、樱桃、山樱、蒲桃、木瓜、桐花、栗花、枣花、木锦、红蕉。
花丛脞:红蓼、牵牛、鼓子、芫花、蔓陀罗、金灯、射干、水葓、地锦、地钉、黄踯躅、野蔷薇、荠菜花、夜合、芦花、杨花、金雀儿、菜花。
花君子:温风、清露、细雨、暖日、微云、沃壤、永昼、油幕、朱门、甘泉、醇酒、珍馔、新乐、名倡。
花小人:狂风、猛雨、赤日、苦寒、蜜蜂、蝴蝶、蝼蚁、蚯蚓、白昼青蝇、黄昏蝙蝠、飞尘、妒芽、蠹、麝香、桑螵蛸。
花亨泰:闰三月、五风十雨、主人多喜事、婢能歌乐、妻孥不倦排当、僮仆勤干、子弟蕴藉、正开值生日、欲谢时待解酲、门僧解栽接、借园亭张筵、从贫处移入富家。
花屯难:丑妇妒与邻、猥人爱与嫌、盛开值私忌、主人悭鄙、和园卖与屠沽、三月内霜雹、赏处著棋斗茶、筵上持七八、盛开债主临门、箔子遮围、露头跣足对酒、遭权势人乞接头、剪时和花眼、正欢赏恼酒、头戴如厕、听唱辞传家宴、酥煎了下麦饭、凋落后苕帚扫、园吏浇湿烘、落村僧道士院观里。
《花经》(宋张翊撰,一则)
翊好学多思致,世本长安,因乱南来,尝戏造花经,以九品九命升降次第之,时服其公允。
一品九命:兰、牡丹、腊梅、荼蘼、紫风流(睡香异名)。
二品八命:琼花、蕙、岩桂、茉莉、含笑。
三品七命:芍药、莲、薝莆、丁香、碧桃、垂丝海棠、千叶桃。
四品六命:菊、杏、辛夷、豆蔻、后庭、忘忧、樱桃、林檎、梅。
五品五命:杨花、月红、梨花、千叶李、桃花、石榴。
六品四命:聚八仙、金沙、宝相、紫薇、凌霄、海棠。
七品三命:散花、真珠、粉团、郁李、蔷薇、米囊、木瓜、山茶、迎春、玫瑰、金灯、木笔、金凤、夜合、踯躅、金钱、锦带、石蝉。
八品二命:杜鹃、太清、滴露、刺桐、木兰、鸡冠、锦被堆。
九品一命:芙蓉、牵牛、木槿、葵、胡葵、鼓子、石竹、金莲。
《洛阳牡丹记》
《洛阳牡丹记》
《天彭牡丹谱》
以上三书系宋代比较重要和有代表性的牡丹谱,详见第二章第三节所附。
《陈州牡丹记》(宋张邦基撰,二则)
1.洛阳牡丹之品,见于花谱。然未若陈州之盛且多也。园户植花如种黍粟,动以顷计。政和壬辰春,予侍亲在郡,时园户牛氏家忽开一枝,色如鹅雏而淡,其面一尺三四寸,高尺许,柔葩重叠,约千百叶。其本姚黄也,而于葩英之端有金粉一晕缕之,其心紫蕊,亦金粉缕之。牛氏乃以缕金黄名之,以籧篨作棚屋围幛,复张青帟护之于门首,遣人约止游人,人输千钱,乃得入观。十日间,其家数百千。予亦获见之。郡首闻之,欲剪以进于内府,众园户皆言不可,曰:“此花之变易者,不可为常。他时复来索此品,何以应之?”又欲移其根,亦以此为辞,乃已。明年花开,果如旧品矣。此亦草木之妖也。
2.苏长公记东武旧俗,每岁四月大会于南禅、资福两寺,芍药供佛,而今岁最盛,凡七千余朵,皆重跗累萼,繁丽丰硕,中有白花,正圆如覆盂,其下十余叶稍大,承之如盘,姿格瑰异,独出于七千朵之上,云得之于城北苏氏园中,周宰相莒公之别业。此亦异种,与牛氏家牡丹并足传异云。
《元氏掖庭记》(元陶宗仪撰,一则)
宫中宴饮不常,名色亦异。碧桃盛开,举杯相赏,曰爱娇之宴;红梅初发,携尊对酌,名曰浇红之宴;海棠谓之暖妆,瑞香谓之拨寒,牡丹谓之惜香。至于落花之饮,名为恋春,催花之设,名为夺秀。其或缯楼幔阁,清暑回阳,佩兰采莲,则随其所事而名之也。
《笔记小说大观》第六编
《四朝闻见录》(宋叶绍翁撰,二则)
1.卫魁廷尉:卫公泾,字清叔,吴门石浦人,先五世俱第进士,至为廷唱第一人,策中力陈添差赘员之弊,上敕授添差州佥幕,公即入札庙堂,以为身自言而自为,可乎?有旨待诏与佥幕正,公已赴越任,间会亲友,玩牡丹,谓第一花人尚贵之,吾亦宜自贵重可也。
2.吴云壑:四明高似孙,号疏寮,由校中秘书授徽倅,道出金陵,投留守吴公琚以诗曰:“四朝渥遇鬓微丝,多少恩荣世少知。长乐花深春侍宴,重华香暖夕论诗。黄金旒满无心爱,古锦囊归有字奇。一笑难陪珠履客,看临古帖对梅枝。”……公为宪圣犹子,以词翰被遇孝宗。宪圣殿洛花盛开,必召诸子侄入侍。孝宗万几之暇,即命中使召公论诗作字而罢,故疏寮颔联及之。
《寓简》(宋沈作喆撰,一则)
予官维扬,春暮纵观芍药,真一时胜赏。蕃釐祠殿之侧,有老圃业花数世矣。一日,以花来献,予售以斗酒,因问之曰:“人知赏花耳,吾欲知芍药之根所以赤白有异种邪?”曰:“非也,花过之后,每旦迟明而起斫土,取根洗濯而后暴之,时也遇天晴日色猛烈,抵暮,中边皆燥,断而视之,雪如也。傥遇阴云,表里滋润,信宿然后干,色正赤无疑矣。盖得至阳之气,则色白而善补,医家用之以生血而止痛;其受阳气不全者则色赤而善泻,功用不侔,自然之理也。医家未有能知此者。”又云“洗花如洗竹,非用水也,芟取其病根蝼蚁蚯蚓荐食之余耳”,其言甚有理。又云:“吾家自高曾世传种花,但栽培及时,无他奇巧。盖以不伤其性,自得天真,故根耐久。近时厌常而反古,专尚奇丽,吾为衣食所迫,不能免俗,乃用工力智巧,剪剔移徙,杂以肥沃,药物注灌,花始变而趣时态,十有七八异于常品矣。然不能久远,经数岁辄瘦瘁,纵未朽腐,而花尽力矣。盖先世之所能者,天也;吾之所能者,人也。人竟能胜天者耶。”故吾视花有惭色也。此言又似知道者。
《铁围山丛谈》(宋蔡絛撰,二则)
1.洛阳牡丹号冠海内。欧阳文忠公有谱言之备然。吾狂病未得时,尝侍鲁公,入应宣召延福宫赏花内宴,私窃谓海内之至极者也。及靖康初元,鲁公分司河南,吾独从鲁公行。时适春三月矣,略得见洛阳牡丹一二,始知九重之燕赏殆虚设,而文忠公之谱,其殆雅有未究者。因问诸洛阳人,为吾言姚黄、檀心碧蝉,生异花叶,独号花王,虽有其名,亦不时得,率四三岁一开,开或得一两本而已。遇其一,必倾城,其人若狂而走观。彼余花纵盛勿视也。于是姚黄苑圃主人是岁为之一富。吾又见二(疑作“贡”)父言,元丰中神宗尝幸金明池,是日洛阳适进姚黄一朵,花面盈尺有二寸,遂却宫花不御,乃独簪姚黄以归,至今传以为盛事。
2.维扬芍药甲天下,其间一花若紫袍而中有黄缘者,名金腰带。金腰带不偶得之维扬,传一开则为世瑞,且簪是花者位必至宰相,盖数数验。昔韩魏公以枢密副使出维扬,一日金腰带忽出四蕊,魏公异之,乃燕平生所期望者,三人与其赏焉。时王丞相禹玉为监郡,王丞相介甫同一人俱在幕下,及将燕而一客以病方谢不敏,及旦日,吕司空晦叔适为过客来,魏公尤喜,因留吕司空,合四人者咸簪金腰带。其后四人果皆辅相矣。或谓过客乃陈丞相秀公,然吾旧闻此,又得是说于吕司空,疑非陈丞相也。是后鲁公守维扬,金腰带一枝又出,则鲁公簪之而鲁公亦位极,未几叔父文正公亦尝守维扬,一旦金腰带又出,而维扬人大喜,贺文正公之重望,亟折以献。然花适开未全也,文正公为之怅然,亦簪而赏之焉。久之,文正公独为枢密使,后加使相检校少保,视宰相恩数。噫!一花之异有曲折与人合,乃若造物戏人乎?
《碧鸡漫志》(宋王灼撰,三则)
1.何文缜在馆阁时,饮一贵人家,侍儿惠柔者,解帕子为赠,约牡丹开再集。何甚属意,归作《虞美人》曲,曲中隐其名云:“分香帕子揉蓝腻。欲去殷勤惠。重来直待牡丹时,只恐花知,知后故开迟(按,《词综》云‘重来约在牡丹时,只恐花枝相妒故开迟’)。别来看尽闲桃李。日日栏干倚。催花无计问东风,梦作一双蝴蝶、绕芳丛。”何书此曲与赵咏道,自言其张本云。
2.何满子,白乐天诗云:“世传满子是人名,临就刑时曲始成。一曲四词歌八叠,从头便是断肠声。”自注云:“开元中沧州歌者姓名,临刑进此曲以赎死,上竟不免。”……《卢氏杂说》云:“甘露事后,文宗便殿观牡丹,诵舒元舆《牡丹赋》,叹息泣下,命乐适情,宫人沈翘翘舞《何满子》词云‘浮云蔽白日’,上曰:‘汝知书耶!’乃赐金臂环。”
3.《清平调》,《松窗录》云: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繁开,上乘照夜白,太真妃以步辇从,李龟年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欲歌之。上曰:“焉用旧词?”命龟年宣翰林学士李白立进《清平调》三章,白承诏赋词,龟年以进,上命梨园弟子约略调抚丝竹,促龟年歌,太真笑领歌意甚厚……(按,《碧鸡漫志》所引《松窗杂录》,语多舛误)
《默记》(宋王铚撰,一则)
韩魏公帅定,狄青为总管。一日会客,妓有名白牡丹者,因酒酣劝青酒曰“劝班儿一盏”,讥其面有涅文也。青来日遂笞白牡丹者。
《耆旧续闻》(宋陈鹄撰,二则)
1.故事,馆职每洛阳贡花到,例赐百朵并南库法酒,此二者《麟台故事》不载,因并志之。
2.前辈论藏书画者多取空名,偶传为钟王顾陆之笔,见者争售,此所谓耳鉴。……欧阳公有《牡丹图》,一猫卧其下,人皆莫知。一日有客见之曰:“此必午时牡丹也。猫眼至午,精细而长,至晚则大而圆。”此亦善于鉴画者。
《桂海虞衡志·志花》(宋范成大撰,一则)
桂林具有诸草、花木、牡丹、芍药、桃、杏之属,但培溉不力,存形似而已。今著其土产独宜者,凡北州所有皆不录。
《麈史》(宋王得臣撰,三则)
1.旧制大宴百官,通籍者人赐两枝,正郎三枝,故有咏外郎迁前行诗云:“衣添三匹绢,宴乘一枝花。”熙宁以来皆给四花,郎官六枝,自行官制,若寄禄阶虽未至大夫,而职事为郎中,即宴皆得六花。
2.仁宗嘉祐末,宴群臣,赋赏花钓鱼诗,群臣奉和。丞相韩魏公诗云:“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送寿杯。”唐罗邺诗云:“春排北极迎天驭,日捧南山入寿杯。”
3.洛人凡花不曰花,独牡丹曰花。晋人凡果不曰果,独林檎曰果,荆人橘亦曰果。
《南部新书》(宋钱易撰,四则)
1.太和中程修己以书进见,尝举孝廉,故文皇待之弥厚。会春暮,内殿赏牡丹花,上颇好诗,因问程修己曰:“今京邑人传牡丹诗,谁为首出?”对曰:“中书舍人李正封诗‘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按,原文作“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时杨妃侍,上曰:“妆台前宜饮一紫金盏酒,则正封之诗见矣。”
2.白乐天之母因看花坠井,后有排摈者,以赏花新井之作左迁。穆皇常题柱曰:“此人一生争得水吃。”
3.岁三月望日,宰相过东省看牡丹,两省官赴宴,亦屈保傅属卿而已。
4.长安三月十五日,两街看牡丹,奔走车马。慈恩寺元果院牡丹先于诸牡丹半月开,太真院牡丹后诸牡丹半月开。故裴兵部怜白牡丹诗自题于佛殿东颊蜃壁之上。太和中,车驾自夹城出芙蓉园,路幸此寺,见所题书,吟玩久之,因令宫嫔讽念。及暮,归大内,即此诗满六宫矣。其诗曰:“长安豪贵惜春残,争赏先开紫牡丹。别有玉杯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兵部时任给事。
《诚斋挥麈录》(宋杨万里撰,一则)
李和文《遗事》又云,其家书画最富,有……黄筌《雨中牡丹》……皆冠世之宝。
《涑水纪闻》(宋司马光撰,一则)
张寿安曰……又曰,彭内翰乘,往在三馆时,尝与钓鱼宴。故事,天子未得鱼,臣虽先得鱼,不敢举竿。是时,上已得鱼,左右以红丝网承之,待坐者毕贺。而乘同列有得鱼者,欲举之,左右止之曰:“侍中未得鱼,学士未可举也。”侍中者,曹郓公利用也。乘固已怪之。顷之,宰辅有得鱼者,左右以白网承之。及利用得鱼,复用红网,利用亦不止之。乘出谓人曰:“曹公权位如此,不以逼近自嫌,而安于僭礼,难以久矣。”未几而败。
《蜀梼杌》(宋张唐英撰,一则)
后蜀广政五年……三月,宴后苑,赏瑞牡丹,其花双开者十,黄者三,白者三,红白相间者四。从官皆赋诗。
《北窗炙录》(宋施彦执撰,一则)
余杭万氏有水盆,徒一寻常瓦盆耳。然冬月以水沃之,皆成花。所谓花者,非若今之茶花之类然才形似之也。趺萼檀蕊,皆成真花。或时为梅花,或时为菊,或时为桃李,以至芍药牡丹诸名花。花皆交出之,以水沃之后,随其所变,看成何花,初不可定其色目也。万氏岁必一宴客观水盆花,人亦携酒就观焉。政和间天下既奏祥瑞,而徽宗复喜玩好物,故天下异宝辐辏,颇皆得爵赏。万氏以为吾之盆天下至异,使吾盆往,当出贡献上,蒙爵赏最厚。遂进之。及盆入,乃不复成花矣。几获罪。呜呼……
《袖中锦》(宋太平老人撰,二则)
1.天下第一:监书内酒、端砚、洛阳花、建州茶、蜀锦、定磁、浙漆、吴纸、晋铜、西马、东绢、契丹革、夏国剑、高丽秘色、兴化军孑鱼、福州荔眼、温州挂、临江黄雀、江阴县河豚、金山咸豉、简寂观苦笋、东华门把酢、京兵、福建出秀才、大江以南士大夫、江西湖外长老、京师妇人,皆为天下第一,他处虽效之终不及。
2.四妖:世有四妖,宫殿高侈,谓之土木之妖;珠玑锦绣,谓之服饰之妖;洛中牡丹维扬芍药,谓之花妖;妇人美色能文翰,谓之人妖。
《木笔杂抄》(宋阙名撰,一则)
水心与筼窗论文至夜半曰,四十年前曾与吕丈说。吕丈,东莱也,因问筼窗:“某文如何?”时案上置牡丹数瓶,筼窗曰:“譬如此牡丹花,他人只一种,先生能数十百种。盖极文章之变者。”水心曰:“此安敢当,但譬之人家觞客,或虽镏金银器照座,然不免出于假借;自家罗列磁缶瓦杯,然却是自家物色。水心盖谓不蹈袭前人耳。”
《格物谈薮》(宋苏轼撰,五则)
1.牡丹得钟乳而茂。
2.栽牡丹花,根下安白敛末辟虫,穴中点硫磺杀虫,乌贼鱼骨针其叶,必枯。
3.牡丹根下放白术,诸般颜色,皆是腰金。
4.牡丹、芍药、栀子并刮去皮,火烧,以盐擦,插花瓶中,加水养之。
5.牡丹、芍药、戎葵、萱草,养当烧枝。
《辨误录》(宋吴曾撰,一则)
王立之《诗话》载宾护(按,据前人考证,《尚书故实》作者当为李绰)《尚书故实》云:牡丹盖近有,国朝文士集中无牡丹诗。云,尝言杨子华有画牡丹处极分明,子华,北齐人,则知牡丹花已久矣。予观文忠公所为《花品序》云,牡丹初不载文字,自则天以后始盛,然未闻有以名者。如沈、宋、元、白,皆善咏花,当时有一花之异,必形篇什,而寂无传焉。惟刘梦得有诗,但云“一丛千朵”,不云其美且异也。然余犹以此说为非,“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岂不云美也。白乐天诗“人人散后君须记,归到江南无此花”,又唐人诗云,“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岂得谓无人形于篇什?以上立之说。余按,崔豹《古今注》云:芍药有二种,有草芍药,有木芍药。木者花大而色深,俗呼为牡丹。又,《安期生服炼注》(“注”当为“法”字之误):“芍药二种,一者金芍药,二者木芍药。救病用金芍药,色白,多脂肉。木芍药,色紫,瘦,多味苦。以此知由汉以来,以牡丹为木芍药耳。故温庭筠诗云:“山峰明媚木芍药,野田叫噪官虾蟆。”温犹袭旧名。则知前此非不载牡丹也,乃知名字显晦,更变所致。大抵牡丹佳者,自有延川以来,前辈多因此以得名。(按,此则又载吴曾《能改斋漫录》,颇有异文,盖此书传刻多有讹误。)
《赏心乐事》(宋张鉴撰,一则)
三月:生朝家宴;曲水流觞;花院月夕;花院杨柳;寒食郊游;碧宇观筍;满霜亭北棠棣;斗春堂牡丹芍药;芳草亭观草;艳香馆林檎;宜雨亭千叶海棠;宜雨亭北黄蔷薇;花院紫牡丹;花院煮酒;现乐堂大花;经寮斗茶;瀛峦胜处山花。
《筠轩清录》(明董其昌撰,一则)
叙唐宋锦绣:贞观开元间装褫书画皆用紫龙凤细绫为表,绿纹文绫为里。南唐则标以回鸾墨锦,签以潢纸。宋之锦标则有刻丝作楼阁者,刻丝作龙水者,刻丝作百花攒龙者,刻丝作龙凤者、紫宝阶地者、紫大花者、五色簟文者、紫小滴珠方胜鸾鹊者、青绿簟文者、紫鸾鹊者、紫白花龙者、紫龟纹者、紫珠焰者、紫曲水者、紫汤荷花者、红霞云鸾者、黄霞云鸾者、青楼阁者、青天落花者、紫滴珠龙团者、青樱桃者、皂方团白花者……倒仙牡丹者、白蛇龟纹者、黄地碧牡丹方胜者……
《笔记小说大观》第八编
《翰林志》(唐李肇撰,一则)
……虚廊曲壁多画怪石松鹤,北厅之西南小楼,王涯率人为之,院内古槐、松、玉蕊、药树、芾子、木瓜、菴罗、峘山、桃、杏、李、樱桃、紫蔷薇、辛夷、蒲萄、冬青、玫瑰、凌霄、牡丹、山丹、芍药、石竹、紫花、芜菁、青菊、商陆、蜀葵、萱草、紫苑,诸学士至者,杂植其间,殆至繁溢。元和十二年,肇自监察御史入,明年四月改左补阙,依职守中书舍人。张仲素,祠部郎中、知制诰,段文昌改司勋员外,杜元颖司门员外郎,沈传师在焉。是时睿宗文武皇帝裂海岱十二州为三道之岁,时以居翰苑,皆谓凌玉清,溯紫宵,岂止于登瀛州哉,亦曰玉署、玉堂焉。
《国老谈苑》(宋王君玉撰,一则)
李宗谔以京秩带馆职,不预赏花钓鱼宴故事,赋诗“戴了宫花赋了诗,不容重见赭黄衣。无憀独出金门去,恰似当年不第归。”大宗览之,大喜,特诏预宴,即日改官。《淳熙玉堂杂记》(宋周必大撰,一则)
翰苑岁进春端贴子如大内,多及时事。太上则咏游幸之类。(必大)尝自德寿宫后垣趋传法寺,望见一楼巍然,朝士云:“太上名之曰聚远而自题其额,仍大书东坡‘赖有高楼能聚远,一时收拾与闲人’之诗于屏间。”又灵隐寺冷泉亭,临安绝景,去城既远,难于频幸,乃即宫中凿大池续竹筒数里引西湖水注之,其上叠石为山,象飞来峰,宛然天成。(必大)作端午贴子云“聚远楼头面面风,冷泉亭下水溶溶。人间炎热何由到,真是瑶台第一重”,盖谓此也。前后颇闻禁籞大略并记于下。宫中分四地,分随时游览。东地分香远(梅堂)、清深(竹堂)、月台梅坡松菊三径(菊、芙蓉、竹)……文杏馆静乐(牡丹)……
《香谱》(宋洪刍撰,二则)
1.沉香亭:《李白后集》序: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
2.四香阁:《天宝遗事》云:杨国忠尝用沉香为阁,檀香为栏槛,以麝香、乳香、筛土和为泥,饰阁壁,每于春时木芍药盛开之际,聚宾于此阁上赏花焉。禁中沉香之亭逮不侔此壮丽者也。
《孙公谈圃》(宋孙君孚撰,一则)
滕达道、钱醇老、孙莘老、孙巨源治平初同在馆中,花时人各历数京师花最盛处。滕曰:“不足道。”约旬休日率同舍游。三人者如其言。达道前行,出封丘门,入一小巷中。行数步,至一门,陋甚;又数步,至大门,特壮丽。造厅下马,主人戴道帽、衣紫、半臂,徐步而出。达道素识之,因曰:“今日风埃。”主人曰:“此中不觉,诸公宜往小厅。”至则杂花盛开,雕栏画楯,楼观甚丽,水陆毕陈,皆京师所未尝见。主人云:“此未足佳。”颐旨开后堂门,坐上已闻乐声矣。时在谅暗中,莘老辞之,众遂去。莘老尝语人:“平生看花,只此一处。”
《文正王公遗事》(宋王素撰,一则)
上于后苑曲燕,步于槛中,自剪牡丹两朵,召公亲戴。有中贵人白公,言此花昨日上选赐相公,已于别丛择下花,请相公躬进。公乃取花,因酌酒一卮同献。上大喜,引满,以杯示公,从臣皆荣公。
《鼠璞》(宋戴埴撰,一则)
探花郎:《摭言》载唐进士赐燕曲江,置团司,年最少为探花郎。本朝胡旦榜冯振为探花,太宗赐诗曰:“二三千客里成事,七十四人中少年。”《蔡宽夫诗话》亦言期集择少年为探花,是杏园赏花之会,合少年者探之,本非贵重之称。今以称鼎魁,不知何义。《东轩笔录》谓期集选年少三人为探花,使赋诗。熙宁余中为状元,乞罢宴席探花,以厚风俗,从之,恐因此讹为第三人。
《夷坚志·甲》(宋洪迈撰,一则)
花果异:绍兴二十一年四月,池州建德县定林寺桑树生李、栗树生桃,极甘美异常。鄱阳石门民张二公仆家竹篱上生重台牡丹一枝,甚大……
《夷坚志·丙》(宋洪迈撰,一则)
青城老泽:青城县外八十里老人村,土人谓之老泽,《东坡集》中所载不食盐酪年过百岁者,盖此也。平时无人至其处。关寿卿与同志七八人以春暮作意往游,未到二十里,日势薄晚,鸟鸣猿悲,境界凄厉,同行相顾,尘埃之念如扫。策杖徐进,久之,山月稍出,花香扑鼻,谛视之,满山皆牡丹也。几二更,乃得一民家,老人犹未睡,见客至,欣然延入,布苇席而坐。诸客谢曰:“中夜为不速之客,庖仆尚远,无所得食,愿从翁赊一餐,明当偿直。”翁曰:“幸不以粝食见鄙,敢论直乎?”少倾,设麦饭一钵,菜羹一盆,当席间环,以碗揖客共食,翁独据榻正中坐。俄烝一物如小儿状,置于前,众莫敢下箸,独寿卿擘食少许。翁曰:“吾储此味六十年,规以待老。今遇重客,不敢爱,而皆不顾,何也?”取而尽食之,曰:“此松根下人参也。”明日导往旁舍,亦皆喜,争延饮馔曰:“兹地无税租,吾斫山为陇,仅可播种以赡伏腊。县吏不到门,或经年无人迹,诸贤何为肯临之?”留三日,始送出山。凡在彼所见数百人,其少者亦尨眉白发,略无小儿女曹。后不暇再往。
《夷坚志·丙》(宋洪迈撰,一则)
鱼肉道人:黄元道本成都小家子,生于大观,丁亥,得风搐病,两手挛缩,不可展,膝上拄颐,面掣向后,又瘖不能啼。父母欲其死,置于室一隅,饥冻交切,然竟不死。独祖母怜之,时时灌以粥饮。活至七岁,遇道人过门,从其母求施物。母愧谢曰:“家贫,安得有余力?”道人曰:“然则与我一儿亦可。”母以病者告,曰:“得此足矣。”……曰:“汝试观吾受用处。”引手扪石壁,划然洞开,相与入其中,其上正平,光采如镜。其下清泉巧石,奇花异卉,从横布列,两池相对。谓黄曰:“汝留此为我治花圃。东池水可供饮,西池以灌溉,勿误也。”遂先出,闭壁门。黄奉所教,地方七八丈,而无所不有。牡丹五色,花皆径尺。室中常明,不能辨昼夜。居之甚久,花叶常如春。一日,野人启门入,曰:“汝果能留意于此,真可教汝。”……
《夷坚志补》(宋洪迈撰,二则)
1.刘幻接花:宣和初,京师大兴园圃,蜀道进一接花人曰刘幻,言其术与常人异。徽宗召赴御苑,居数月,中使诣园检校,则花木枝干,十已截去七八。惊诘之,刘所为也。呼而诘责,将加杖。笑曰:“官无忧。今十一月矣,少须正月,奇花当盛开。苟不然,甘当极典。”中使入奏。上曰:“远方伎艺必有过人者,姑少待之。”至正月十二日,刘白中使,请观花,则已半开,枝萼晶莹,品色迥绝。荼蘼一本五色,芍药、牡丹变态百种,一丛数品花,一花数品色,池冰未消而金莲重台繁香芬郁,光景粲绚,不可胜述。事闻,诏用上元节张灯花下,召戚里宗王连夕宴赏,叹其人术夺造化。厚赐而遣之。
2.猪嘴道人:洛阳李,少年豪迈,以财雄一乡。赏薄游阡陌间,遇心惬目适,虽买一笑,掷钱百万不靳。宣和间某太守自南郡解印还洛,家富,声乐列屋,一宠姬最姝秀夭丽,西都人家伎妾以百数,名倡千人莫能出其右。尝以暮春游名园,玩赏牡丹,偕侣相携穿花径,望见,兀兀如痴,寄目不暂瞬。姬亦窥其容状,口虽笑叱而心颇慕之。两人遥相注意,俱不能出言,恨恨而去。明日又邂逅于别圃。度无由得狎,方寸愦乱,摇摇若风中悬旌。思得暂促膝成须臾欢,罄百计不就。时有猪嘴道人者,售异术于廛市,能颠倒四时生物,人莫能识,独厚遇。忽造门求醉,欣然接纳……
《司马温公诗话》(宋司马光撰,一则)
刘子仪与夏英公同在翰林。子仪素为先达,章献临朝时,子仪主文,在贡院,闻英公为枢密副使,意颇不平,作堠子诗云:“空呈厚貌临官道,大有人从捷径过。”先朝春月多召两府、两制、三馆于后苑赏花、钓鱼、赋诗,自赵元昊背诞,西陲用兵,废缺甚久。嘉祐末,仁宗始复修故事,群臣和御制诗。是日微阴寒,韩魏公时为首相,诗卒章云:“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寿杯。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时内侍都知任守忠以滑稽侍上,从容言曰:“朝琦讥陛下。”上愕然,问其故,守忠曰:“讥陛下游宴太频。”上为之笑。
《笔记小说大观》第九编
《五色线》(宋佚名撰,三则)
1.酥煎牡丹:《洛阳贵重录》:蜀时兵部戴卿李昊蕴藉,每将花数枝遗亲友,反以金凤笺成韵诗以致之,得者莫不宝爱。又以兴平酥同赠,且曰:“俟花凋谢,以酥煎食之,无弃秾华也。”其风流贵重如此。
2.染花:韩愈外生幼而落崖,云水不归。元和中忽归,衣服弊甚。愈舍于书院,暇日问其所长,曰:“能染花,红者可碧,或一朵具五色。”遂于后堂前染白牡丹一丛,云,必作金棱碧色,内有金含棱红间晕。自斫其根,买药涂之,无何,潜去。明年,花开如其说,每一萼花中稍书云:“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是岁,上迎佛骨,愈直谏忤旨,贬为潮州刺史,至商山,泥滑雪深,忽见是生拜劳问曰:“师在此山,不得远去。”问其师,即洪崖先生,东园公方使柔金水玉作九华丹,候火精微,难于暂舍,挥泪别去,入林如飞。
3.花师:《龙城录》:洛人宋单父善吟诗,亦能种艺术,凡牡丹变易千种,红白间色。上皇召至骊山,植花万本,色样各不同。赐金千余两,内人呼之为花师。亦幻世之绝艺也。
《青琐高议》(宋刘斧撰,五则)
1.《骊山记》:
大宋张俞,(于骊山下田父言玄宗时事)……帝(明皇)又好花木,诏近郡送花赴骊宫。当时有献牡丹者,谓之杨家红,乃卫尉卿杨勉家花也。其花微红,上甚爱之。命高力士将花上贵妃,贵妃方对妆,妃用手拈花,时匀面手脂在上,遂印于花上。帝见之,问其故,妃以状对。诏其花栽于先春馆。来岁花开,花上复有指红迹。帝赏花惊叹,神异其事,开宴召贵妃,乃名其花为一捻红。后乐府中有一捻红曲,迄今开元钱背有甲痕焉。宫中牡丹最上品者为御衣黄,色若御服。次曰甘草黄,其色重于御衣。次曰建安黄,次皆红紫,各有佳名,终不出三花之上。他日,近侍又贡一尺黄,乃山下民王文仲所接也。花面几一尺,高数寸,只开一朵,鲜艳清香,绛帏笼日,最爱护之。一日,宫妃奏帝云:“花已为鹿衔去,逐出宫墙不见。”帝甚惊讶,谓:“宫墙甚高,鹿何由入?”为墙下水窦,因雨窦浸,野鹿是以得入也。宫中亦颇疑异,帝深以为不祥。当时有佞人奏云:“释氏有鹿衔花,以献金仙。帝园有此花,佛土未有耳。”帝亦私谓侍臣曰:“野鹿游宫中非佳兆。”(翁笑曰:“殊不知禄山游深宫,此其应也。”以下即叙安禄山与杨贵妃宫相乱之事。)
2.《温泉记》:
西蜀张俞再过骊山,留题二绝云:“金玉楼台插碧空,笙歌递响入天风。当时国色并春色,尽在君王顾盼中。”“玉帝楼前锁碧霞,终年培养牡丹芽。不防野鹿逾垣入,衔出宫中第一花。”(以下即写张俞因作此二诗而魂赴仙境与杨贵妃相会之事,虽怪诞而饶有趣味。)
3.《韩湘子》(湘子作诗谶文公):
韩湘,字清夫,唐韩文公之侄也,幼养于文公门下。文公诸子皆力学,惟湘落魄不羁,见书则掷,对酒则醉,醉则高歌。公呼而教之曰:“汝岂不知吾生孤苦,无田园可归。自从发志磨激,得官田入金闼书殿,家粗丰足,今且观书,是吾不忘初也。汝堂堂七尺之躯,未尝读一行书,久远何以立身,不思之甚也!”湘笑曰:“湘之所学,非公所知。”公曰:“是有异闻乎?可陈之也。”湘曰:“亦微解作诗。”公曰:“汝作言志诗来。”湘执笔略不构思而就曰:
青山云水窟,此地是吾家。后夜流琼液,凌晨散绛霞。琴弹碧玉调,炉养白朱砂。宝鼎存金虎,丹田养白鸭。一壶藏世界,三尺斩妖邪。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有人能学我,同共看仙葩。
公见诗诘之曰:“汝虚言也,安为用哉?”湘曰:“此皆尘外事,非虚言也。公必欲验,指诗中一句,试为成之。”公曰:“子安能夺造化开花乎?”湘曰:“此事甚易。”公适开宴,湘预末坐,取土聚于盆,用笼覆之。巡酌间,湘曰:“花已开矣。”举笼见岩花二朵,类世之牡丹,差大而艳美,叶干翠软,合座惊异,公细视之,花朵上有小金字,分明可辨。其诗曰:“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以下叙韩愈贬潮州及韩湘送别、韩愈赋诗事,此处从略。)
4.《隋炀帝海山记》:
帝自素死,益无惮。乃辟地周二百里为西苑,役民力常百万。内为十六院,聚土石为山,凿为五湖四海,诏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驿至京师。
……
易州进二十相牡丹:赭红、赭木、鞓红、坯红、浅红、飞来红、袁家红、起(当作“赵”)州红、醉妃红、起台红、云红、天外黄、一拂黄、软条黄、冠子黄、延安黄、先春红、颤风娇。
5.《张浩》
《东京梦华录》(宋孟元老撰,二则)
1.“驾幸琼林苑”:驾方幸琼林苑,在顺天门大街面北,与金明池相对。大门牙道皆古松怪柏,两旁有石榴园、樱桃园之类,各有亭榭,多是酒家所占。苑之东南隅,政和间创筑华觜冈,高数丈。上有横观层楼,金碧相射;下有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其花皆素馨、茉莉、山丹、瑞香、含笑、射香等闽、广、二浙所进南花,有月池、梅亭、牡丹之类,诸亭不可悉数。
2.是月季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不新愁易感,幽恨悬生。最一时之佳况。诸军出郊合教阵队。
《藏一话腴》(宋陈郁撰,三则)
1.昔鲁共王余画先贤于屋壁以自警,凡视听言动目击道存,毋敢一毫妄想。知此意则知金盆浴鸽、孔雀牡丹张陈满室者,胸中之尘不可万斛量也。
2.李华《吊古战场文》本于庾信《哀江南赋》,韩愈《送穷文》本于扬雄《逐贫赋》,李白《大鹏赋》本于司马相如《大人赋》,而相如《大人赋》又本于屈原之《远游》,皮日休《桃花赋》殆出于舒元舆《牡丹赋》,若柳宗元之《乞巧文》、刘禹锡之《问大钧》,则同时而暗合者也。
3.《金城记》黎常举云:欲令梅聘海棠,枨子臣樱桃,以芥嫁笋,但恨时不同耳。若牡丹荼蘼杨梅枇杷,尽可以为友。为此说者如或有用,吾知其必善铨量人物也。洪盘洲海棠诗云:“雨濯吴妆腻,风催蜀锦裁。自嫌生较晚,不得聘寒梅。”正用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