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蚊子和阿beng不期而遇,在花园旁。蚊子说:“哎呀,上当,我以为这学校在省城本城呢!哪里晓得它在郊县!我宿舍有人要回去再考,不读了呢!”
“我看,那么多做生意的学生,卖牙刷牙膏鞋子袜子,哎,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啊!”阿beng说,心里想这并不是做学问的地方,好像是生意市场样的。
说说也就算了,散了。
阿beng换了名字,在网络上,自己叫做绿叶,常保持沉默,多在图书馆。图书馆有电脑嘛。
他和蚊子住到了一起,另外还有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觉得你那篇文章……”
“什么文章?”
“多年以前,一个下雨的夜晚,一个打着蓝纸伞的女子走过这座破碎的小楼前,看见一棵蓝色草。这棵蓝色草,因饿直哭,泪水在雨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弯腰,把她抱起来。回到家,给蓝草洗了澡,换了衣服,给了蓝草面包。这女子就是我娘。我就是这棵蓝色草。”
蓝草笑了,说:“你咋相信这样一篇文章呢?”又说:“发在网上的文章好多好多,都是不可信的。你为什么……”
“不,我觉得很美,而且很感人。结尾也是这样的话语。我相信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是蓝草儿和绿叶在网上的对话。
绿叶,这个男孩子要见蓝草,虽然没见成。但他们之间的往来多了起来,他们都在同一棵树下发文章嘛!
绿叶,是个高产的诗人。象牙塔里,他往往是匆匆的,在图书馆的一角,编写这些短句。这些短句都是他趁兴想来,就写下的,没有故意雕凿什么。
有时候树下还赏给他一片儿叶子,把他的小诗推荐出去,很多人游览呢!也有一些人留下了建议或批评。总之,是有回声的。
自从他约蓝草想见的事情发生之后,蓝草也常来看他的文章。草留下的话常常是:“唔,我看过了,很感动的。”
这样的句子出现了好多次了,叶就有一天发了个鸡毛信问她:“你只会打这几个字吗?”
她回答说:“不啊,只是看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又问:“说点别的什么都可以,像人家骂骂我,也算不错。像人家捧捧我,也蛮好啊!”她回答说:“算了,像人骂你,你又说打击你了,你没信心了,你又不会写下去了。如今写诗的人不算多啊。写好诗的人更不算了。我指望你写出好的诗来呢,咋敢骂你呢!像人家夸你来了!再说,我又不懂理论,感觉好,就行了啊,干吗说那么多一二三四五呢?!”
他干脆说:“你是谁啊,克星?”
她在那头说:“我天天看见你的,所以不用刻意相约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立即站起来,往四周望。大家都戴着耳机,头也不算是抬着。他没有发现谁是那棵草。
“这社会,奇奇怪怪的!”他嘴里嘟哝着。
以后每天他都会收到:哈,你今天穿什么衣服,在食堂买了什么菜,几点钟你进了图书馆,等等。弄得他头上直冒烟。
久了。他也不那么激动了,往往是看了,平静下来,回她一句:“别来了,我做事,写文章呢!”
她也来一句:好吧!
随后,都安安静静的。
象牙塔里编织梦想的人很多,各自都在努力。
这天,叶收信,发现一封蓝草发的。
绿叶子:
你好啊!听说你要出书了?出书可是件大事,可得庆祝一下。如果你邀请朋友,你朋友再邀请朋友,我说不定就在其中,到时候说不定就见着了。
还有,你老是一个人来来去去的,人家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跟你住在一起的兄弟们,也不了解你哦!
看起来,你把你的生活都写进小诗里面去了。我倒看得多些,算是欣赏你,了解你了。
但愿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喜欢卖弄的女孩子,其实我也很沉默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欣赏你的蓝草儿,他要出书的消息?他并没口跟人多说啊!他只让那位爱推荐他的文章的社长参谋过,不幸被她瞧见。
这天回来之后,他发现衣服有些旧了,眼睛老往房间里另外三个人身上看,看得人家都觉着奇怪了。
他们四人所住的是六楼,也即顶楼靠花园的这一间。
柳青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干脆走拢问他:“喂,绿叶子,今天你怎么啦?老往我们身上看,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
其他三个也围过来应和。
“哎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绿叶赶紧安抚群众,“我是发现我该买衣服了,又不知买什么才好!所以老看你们的衣裳,想想我穿什么好啊!”
“你啥时候也学打扮了呢?”蚊子尖声尖气地,手指舞着。
“最近要料理一下我光辉形象了。我想印一本儿小书!”叶低声说。
“咦,出书?!”
叶点点头。
还是大宝好心,跟大家说:“好啦,好啦,美女作家有,美男作家也要有啊!”招呼几个人说,“走,我们陪他买衣服吧!呆在宿舍里哪有好衣裳自己送上门来?”
一群人就拖着叶,出得门来。叶边走边说:“不能太贵,不能太贵!”大家都说,放心,放心。
到大学里,阿beng发表文章使用的就是“绿叶”这个名字。此处,我们恢复过来,就直接说阿beng吧。
庆祝这天,很多好朋友都来了,老鼠子,瘦肉儿,高棒,都从省城赶来。这些都成大人了,而且各自带了些人来。
老鼠子带了眼镜儿、胖胖,两个都是男的。瘦肉儿子香些,居然带了个叫菊花的姑娘。高棒不怎么进步,说是要带个人来,却尽打电话而没回音。
别的,就全是阿beng本校的人了。阿beng一一介绍,当然不完全,好多都是自我介绍了。大宝提议:“为我们阿beng兄弟出书干这第一杯,表示祝贺!”
四五十个人都站起来,举杯。阿beng心下在想:“我并不认识这么多啊!”不过酒是要喝的。喝到中间,阿beng开始讲话:“我们今天都是熟人,没什么大人物在场,所以大家心情喜索啊!男子汉们要喝酒,就大胆喝!女生嘛,也别装斯文啊!这还是我第一回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大家要高兴才好!”
全场人都说好。老鼠子挨着阿beng坐的,按着阿beng的肩,说:“这才像我们原来的阿beng嘛!”把阿beng按坐下来了。别的几桌子都陆续有人过来敬阿beng的酒。不知阿beng哪里来的酒量,来者不拒,虽是吃火锅,喝啤酒,这也是有难度的。
二天醒来,大宝说:“你娃昨晚上喝醉了,口里老是喊蓝草,蓝草的!”
蚊子干脆说:“我们昨晚都喝醉了!你阿beng倒安逸,有个姑娘扶了你回来!”
“咦,是不是真的?”阿beng口上问着,心下想到:那该是蓝草了。
此后,哎,大约是耗子报仇吧,每隔几晚,往往从梦中醒来,就听见他在屋里开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