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安平古堡,想起晋江籍清末台湾进士施士洁吟唱的“岑山孖水安平镇,古渡茫茫夕照秋。依愿身将化轻楫,随它挑叶亦风流”这首颇为迷人的《安平晚渡》情歌,其实,这种飘然、雅逸的景象,无非是当时社会中知识分子的自我消解吧!
安平古堡(荷兰殖民主义者盘踞时称为“热兰遮城”)在台南安平镇天后宫(妈祖)后侧、国姓街的上面,《台湾府志》载称这里为“一鲲身”。如今,山移谷变,所有的“鲲身”(这里相连一共七个鲲身)已经化为街衢楼屋,辨不出它的迹象来了。假如没有这块高立的石碑镌下“安平古堡”四个大字楷书,生疏的参观客,谁也辨不出这个地方曾是英雄历史的原乡。
走在古堡这高阜上,可以发现:隔着天后宫,“安平古堡”同“安平小炮台”及南面的“亿载金城”正好形成守望相及的三角卫护架势。这里地镇要隘,涉临海隅,实如一夫当关的样子。也许它有着这种骇军指敌的雄踞气概,所以历史在它身上降下盖天盖地的灾难。同时,也因如此涌现无数可歌可泣的民族斗士。
如今,尽管岁月流逝,陵谷频迁,沧桑变化,周围街衢交错、楼屋栉比,市声贾啸等种种繁华景象,毕竟掩盖不了它历经海盗、荷踞、日躏……悲壮的血泪。熄灭已久的号角,依稀倏忽,让叹息闻到叹息,找不到尸影的断戈折戟,昧昧我思,让沉郁更加沉郁……
我小心翼翼在这古堡周围走了一圈,那茂密的榕树、相思林,那水师三营“军装局”石碑,那沉思的生锈古大炮,那残垣、碎砖……仿佛告诉我那苦难岁月和雄腾冲云特质!
啊!这里的所有景象,唤起我联想翩翩,于是写下一首《安平古堡》,藉以遣怀——
七鲲入海耀金鳞,
楼堞依稀旧劫尘。
咸见烟波雕古堡,
但缘翠岬沐生民。
闾阎扈冶连苍昊,
车马流街泛宝珍。
颜色交辉迷旅笔,
高秋回雁赋丰神。
——原载《福建乡土》杂志1999年1月号,又载《福建统一战线》杂志199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