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动物集中营-猎豹“狂飙”喋血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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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猎豹狂飙的眼泪

猎豹狂飙一下认出躺在地上的是小母豹。它立刻竖起耳朵,警觉起来……

猎豹狂飙双爪踏进河边的泥泞中。它独自从河边上饮了水。

从豹王袭击了金钱币公豹,它就独自流浪在牛渡岛了。

金钱币公豹不见了,豹王天天在丘陵上卧着,一时,河滩上似乎也不那么欢乐了。公豹母豹们即使在一起,也是默不吱声地窜来窜去。

眼前是一行可疑的踪迹,猎豹狂飙停下来。

它在觅食。

辨识踪迹,这是动物的一本书。每个动物从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学读这本书了。湿湿的土地上,记着各种动物的故事。有“爱情”

的,有凶残的,有觅食争斗的。当然还有同类间相残相杀的故事。从这些踪迹上,聪明的豹都可以读出真实。有经验的豹,甚至可以一目了然看出它们从哪来,逃到了哪里。

各种被捕获的动物,都在耍花招。它们御防着,时刻都有被迫寻捕杀的危险。

猎豹狂飙在地上的“签字”中,发现的是一串冒号。

猎豹狂飙侧起头望着身边的踪迹。

大动物过来,总是那样大模大样。它们从来不防备任何动物。

眼前的踪迹可能是一只狼,它在那片幼林里边追踪边寻觅食物。

果然是一只公狼过来了。它扬起敏捷的漂亮的头颅,先看了看四周,便抢占了一个要道般的位置,同样机敏地辨识起踪迹来。

这串踪迹,可能是一串鼬鼠的脚印。看起来它没有引起公狼的注意。只见这脚印蹦蹦跳跳,像做跳跃游戏似的。跳的时候,短短的,前脚支着地,长长的后脚向前伸出老远,而且大大地叉开。前脚印很小,并排印上两个圆点。后脚印是长长的,离得很开,好像是两只小小的手掌伸着细细的手指头。

鼬鼠从地底下爬出来时,往往自作聪明地先兜个圈子,然后再朝目的地一直跑去,或者回到自己的洞里。这样,就在地上印上了一长串的冒号——而冒号和冒号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长的。

猎豹狂飙再不会上当了,因为它们是臭鼠。

它们身上的臭味,是天然的保护屏。豹们在不得已的时候是不去吃它们的。

另一种“笔迹”又出现了。它的前脚趾头在地上留下小十字,后面的第四个脚趾头,留下一个短短的破折号;小十字的两旁,是翅膀羽毛留下的痕迹,好像小巧的手指头。

有些地方,还有羽尖参差不齐的长尾巴在泥糊糊的地上抹过的痕迹。

猎豹狂飙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只松鼠打树上爬下来,在地上蹦跳了一阵,又回树上去了。这儿是一只喜鹊落了下来,在地上跳了一会儿,尾巴掠过积水,翅膀在泥上扑了一下,之后就飞走了。

猎豹狂飙失望地走开。松鼠、老鼠当然不是可口的食物。而鸟类捕获又是谈何容易。生存的危机时时存在,也许这便是它们生活的意义。

猎豹狂飙望望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向沼泽地的草墩上走来。

几天中,猎豹狂飙一直郁郁独行在草原上。

猎豹狂飙是孤独的。牛渡岛不是它的家园。它被这里所有的豹们摒斥着。

猎豹狂飙独自在荒岛的边缘草丛流浪了几天,又回到了豹王身边,整日整日伏卧在山丘睡觉。

而小母豹却再未出现在那个觅偶的草滩。

那个披着一身钱币似的金光闪闪的王子般的家伙,也再没出现。

忧伤充满牛渡岛。在豹子们的王国,只有敢于涉足的候鸟们是欢乐的。它们永远歌唱在枝头。

猎豹狂飙抬头望望。它们与阳光一样充满欢乐。

在猎豹狂飙出现的地方,总有那只老态龙钟的老母豹尾随。

老母豹的视力已昏花了。它只用嗅觉寻找道路与目标。它不断扬头嗅嗅,然后走开。

老母豹像一只影子似的追逐猎豹狂飙,令猎豹狂飙生疑。

猎豹狂飙迅速向一个湿乎乎的沟隙逃奔而去。

发情期的豹们,与许多动物一样,寻找不到配偶是孤独的。

猎豹狂飙从草原回来,足足十天未发现小母豹的下落,显得坐卧不宁。它跑遍每个草丛、河汊,都不见小母豹的踪影。

猎豹狂飙四处狂奔乱找。即使得不到什么,可只要看到小母豹的身影,它也会变得安静下来。

它忧心忡忡,连日在河滩上奔波,疲乏加思念,它明显消瘦了。

猎豹狂飙又一次忧虑地来到大榕树下。它第一次是被小母豹领到了这里。它至今记得那天的情景,小母豹领它来,是征询了树上的老母豹的同意的。

猎豹狂飙向上张望张望。它似乎要发现小母豹的踪影。

猎豹狂飙遇到的却是正在酣睡的老母豹。

老母豹像被猎豹狂飙的到来突然唤醒,一下扬起老态龙钟的头颅,十分激动地向左右嗅着。

老母豹很焦躁,边闻,边发出吱唔的吼声。

老母豹又一次闻到了来自北方草原的气息。凭对气味的判断,这无疑是它的儿女。它一生都在寻觅这种气息。这气息近日不断地出现在牛渡岛的空气中,消失,出现,又消失,又出现。

老母豹边嗅边跌跌撞撞滑下大榕树。

猎豹狂飙见老母豹这副邋遢的样子,慌忙逃开。

气息消失了,老母豹焦急地叫嚎、呼唤。

下午,太阳偏西在牛渡岛的莴草梢。

独自跑在碎石滩,猎豹狂飙嗅嗅沤绿的石头。偶尔追逐一只蜻蜓、蚂蚁,显得烦闷焦躁。

它不时扬起头望望偏西的太阳。通往草滩的路曲折而蜿蜒,又长又暗。它向之走去,走走停停,十分无聊。

猎豹狂飙终于又看见了久违的豹群。

阳光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威力,变得微弱了。

猎豹狂飙看到几只豹害怕地躲着,像见到了更凶猛的动物。另一些豹,则乖乖地伏下一旁,仿佛怕事似的。

猎豹狂飙小心翼翼向那里走了过去。

茂密的野草飘动着。

草滩上,一只雄壮的公豹正疯狂发怒地撕咬着一只母豹。猎豹狂飙听到撕咬发出愤怒的咆哮和被咬伤后疼痛的呻吟声。它迅速跑过去。

不多一会儿,母豹被咬得气息奄奄,躺倒在草地。而那只雄壮的公豹,则气哼哼地一步一摇离开,向远处高高的土丘爬去。

猎豹狂飙一下认出躺在地上的是小母豹。

它立刻竖起耳朵,警觉起来。

而那只雄壮的豹子,正是天天睡在丘陵上的豹王。

小母豹浑身流血。它从前曾是那样漂亮的皮毛,现在一片片脱掉下来,且沾满鲜血。它娇小的头颅,也被鲜血弄脏,样子十分恐怖。

小母豹躺在地上,头上,背上,以及纤细的四肢,都被咬得血糊糊的。由于疼痛,它呻吟着,奄奄一息。

猎豹狂飙几下便窜过来了,素有的小心谨慎早已丢到了一边。小母豹的样子,令它心痛不止。它不顾一切,疯了似的冲过去。

围观的豹们有的知趣地走开,有的干脆轻松地窜到荒草丛追嬉玩耍,有的则忧伤地伏下来。

春天的牛渡岛上,豹们个个油光水滑,有的像头戴金灿灿的金冠,有的像身穿黑色的袍子,有的像脖挂项链。

可躺倒的小母豹,却失去了往日的色泽,惨白得像一只死豹。

豹王已经走得杳无音讯了。这是今年发情期豹中发生的一件十分不幸的事件。以往,任何一只公豹,只要凭借强壮与力量,就可占有一只母豹。豹们是依照“强者生存”的法则繁衍后代的。

今年出现了金钱币公豹。

今年出现了小母豹,今年出现了小母豹不以“雄壮”原则择偶的奇怪情况,它独恋了“花花公子”的金钱币公豹。

或许是小母豹与众母豹争夺,为了炫耀,为了虚荣,或许是它嫌弃豹王的老态和粗鄙。总之,它选择了一条危险的择偶之路,终究给自己带来了灾祸。

这是豹王不允许的。

于是出现了豹王痛咬金钱币公豹的场面。

可小母豹又做出了第二次错。误选择:它仍不知趣,在被豹王强暴之后又一次去光顾、同情“花花公子”金钱币公豹。

小母豹到处去找自己的“意中人”,找不着便神情恍惚,在牛渡岛乱窜。像疯了似的,毫无顾忌。

它不顾豹王的忧伤,毫不在意豹王的情感和它的不满,甚至无视豹王的存在。

每次从伏卧着豹王身边走过,它看也不看豹王一眼。仿佛对小母豹来说,找到金钱币公豹才是最主要的,它才不把什么豹王放在心上。

豹王怎能不愤怒?

它决定惩罚小母豹。

有一次,豹王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它不顾一切去寻找小母豹。可亲热的调情变成了小母豹对它的愠怒与嘲弄。豹王对它的好意,它竟无情地拒绝,并且公开表现出由于找不到金钱币公豹的焦急。于是豹王就更愤怒了。

可小母豹对豹王的厌恨又远远比豹王的狂怒表现得更为坚决,这是牛渡岛豹王国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猎豹狂飙对小母豹一直怀着感激之情与热烈的情感。

猎豹狂飙由异地来到这个陌生的牛渡岛,一直是一种客居心理。在动物间,这种排情景尤为严重。

作为一只北方逃离的公豹,猎豹狂飙深感这种排斥之无情。

猎豹狂飙走到哪儿,豹们都向它发出愤怒的撵赶之声。它与它们一起居住,被呵斥、撵赶,追逐一只兔,一只山鸡,它们首先僻开它,然后再去追猎。即使它们吃饱,丢剩的一根骨头,只要它含起,它们就会龇牙裂嘴呵斥。

所以,猎豹狂飙常常饿着肚子,独自单身去觅食。得到豹们的承认,近乎是妄想。对于择偶交配,更是想也别想的美事,而倒霉的是猎豹狂飙偏偏钟情于众目瞩目的小母豹。

猎豹狂飙只是一只流浪的可怜虫,没有地方待,又被众豹欺辱,小母豹对它的保护只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和愿望。或者说,小母豹的行为,是由于它的友情,而并不是去选择它,相它做配偶。

所以,每次猎豹狂飙对小母豹的友好,都被它十分厌烦地拒绝。久而久之,猎豹狂飙陷入了绝望,它的这种情感,犹如人的单相思。

猎豹狂飙走过来,所有的豹子们都盯着它看。

一接近小母豹,它的心像要蹦出来了。只见它十分惊悸、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走过去。

它的最直接的想法,便是去寻找豹王去报仇。只见它纵身一跳,淌过草丛,三窜两窜,窜到一个高土丘上,用鼻子迅速嗅闻着。

望不到豹王的影子,它又焦急地跑回来,在小母豹身边转来转去,似乎在判断它的伤情。

小母豹鲜血淋淋地躺着。

此时的牛渡岛上空,乌云滚滚,天色一阵阴沉似一阵。有经验的豹们都知道,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它们一个个窜跑着,向各自的窝巢跑去。

不幸的小母豹浑身哆嗦,它伤得很重。

猎豹狂飙站在它的身边嗅嗅,扬头着急地向远方嚎叫几声,又转回来绕着小母豹周围跑圈。

天黑了,立刻有雨点飘落下来。

猎豹狂飙更着急了,它急得发出不断的吼声。

没有一只豹跑来相救。

天比豹王的面孔更狰狞。一阵雷声响过,便见大雨哗哗落下来。

被雨淋醒的小母豹,一睁开眼,便看到猎豹狂飙,它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周围已没了一只豹子,只有瓢泼大雨与猎豹狂飙。

小母豹痛苦地抽搐着颈项,浑身战栗。显然,它没有力气站起,动弹不得。

小母豹以动物特有的本性,用哀求的目光望着站在身边浑身发抖的小母豹。它艰难地挣扎着,慢慢站起来。

猎豹狂飙奔来奔去,毫无办法。它伏下来,不断嗅嗅它的伤口,似乎怅然长叹。

小母豹的脸显得麻木、呆滞。它机械地仄愣起耳朵,动动耳稍。雨点淋在伤口,更是疼痛难忍。它的意识模糊不清,嘴角的血与雨水一起溢出,均匀地洒落它的鼻梁上。猎豹狂飙连声吱唤,用舌舔着。

两只豹在雨中组成一幅十分感人的图景。

小母豹第一次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猎豹狂飙。

看到小母豹的目光,猎豹狂飙是那么激动,此时此刻它是最幸福的豹。雷声大作,大雨哗哗,可它无视恶劣天气的存在,无视滂沱的大雨,用全部身心呵护着小母豹。

可怜的猎豹狂飙,当没法把小母豹运到安全地带时,竟突发奇想,它立起四腿叉立在伏卧着的小母豹身上,用身体挡着小母豹。倾泻而下的急雨是那么大,哗哗淌流,十分骇人。可猎豹狂飙屹然站着,动也不动。

小母豹安详了,它避了雨。

猎豹狂飙久久地站着,仿佛接受着大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