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长发飘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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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个世界有点陌生

(一)

午睡醒来,我又瞥见了映在窗帘上的阳光,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陌生。阳光还是原来的阳光,窗外球类中心传来的嬉闹声依旧,这个世界没变。但是这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远远的,隔了一层,有点冷。

(二)

梦里,我不知道走到哪里?陌生的人,陌生的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个人游到这里,再游到那里,头脑懵懵懂懂,内心里一片迷惘。我见到那栋房子,恍惚间有人说,那是我以前住过的房子。我走近从窗户里一瞧,却是新建的房子,地面有泥,还来不及铺砌。

(三)

我想起远方的人,心里有了疼。那几个人这几天怎样度过?那天下午,众人大声喊着侄子,我一直担心着父亲。当我看到他把了脉后很冷静地说出:“没脉了”,这种反常更让我害怕不已。今天下午大妹从家里回来,告诉我,侄子的母亲已开始吃点东西了,父亲常常发呆。他说,前几天,他一直挺着,这几天,松下来,觉得心口有点疼。我们又忍不住地哭了。

(四)

晚上,窗外起了很大的风。季节的脚步终究是挡不住的,秋天又如期而临了。苍凉、肃杀的风声呼啸着整个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显得更冷了。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今天,我在讲到李煜的这首词时,学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我点开邓丽君唱的这首歌曲时,课堂气氛达到了高潮。

那时,当邓丽君哀婉甜美的歌声弥漫出来,整个教室里静极了,学生都深深地陶醉在词曲的意境里。我不敢看学生,扭头盯着投影屏幕,人便呆呆地立在讲台边。连日来的遭遇,心也放肆地沉浸在歌声的凄美中。放完了一曲,学生还不过瘾,又请求我再放一篇。再次点开,歌声再次弥漫在教室里,为了让学生尽情放松,我离开了教室,站在四楼的走廊上。

迎面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披一身红红黄黄,在众多深青色的的樟树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知是树叶班驳的色彩,还是那首歌曲在心中的郁结,我在见到这棵树的那一刹那,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那时,天空阴云密布,空中没有一丝风。整个教学楼安安静静,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这哀婉的歌声从教室里飘逸出来。

歌曲快要结束,我回到教室里,我还是不敢看学生。学生们默然不做声,不知是还沉浸在歌声里,还是因为我脸上的阴郁。

这个秋天我迅速地老了下去。

中午我在镜子里发现了一根白发,在我头顶耀眼地晃荡。我拔下它,轻轻地放在书桌上的烟灰缸里,细细地瞅着它,想着生命飘逝的过程。我瞥见我苍白的脸,还有我漠然的眼睛,就像这个季节一般让我感到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