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曹操密遣九江蒋干往说周瑜。干以才辨独步于江、淮之间[1],乃布衣葛巾,自托私行诣瑜。瑜出迎之,立谓干曰:“子翼良苦[2],远涉江湖,为曹氏作说客邪?”因延干[3],与周观营中,行视仓库、军资、器仗讫,还饮宴,示之侍者服饰珍玩之物。因谓干曰:“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假使苏、张共生[4],能移其意乎?”干但笑,终无所言。还白操,称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能间也[5]。
“注释”
[1]才辨:即才辩。才华和机辩。[2]子翼:蒋干字子翼。[3]延:邀请。[4]苏、张:即苏秦、张仪。战国时期最著名的纵横家、说客。[5]间:离间。
“译文”
曹操秘密派遣九江人蒋干去游说周瑜。蒋干以才华、机辩闻名于长江、淮河之间,没有人能胜过他。蒋干换上平民穿的布衣,戴上葛布制成的头巾,自称因私人交谊来看望周瑜。周瑜出来迎接他,站着对他说:“蒋子翼,你真的很辛苦,涉水远道而来,是为曹操作说客吗?”遂邀请蒋干进来,与他一同参观军营,巡视仓库、军用物资与武器装备之后,设宴款待蒋干,酒席间让蒋干看自己的侍女、服装、饰物以及各种珍贵的宝物,并对他说:“大丈夫活在世上,遇到知己的君主,外表上有君臣关系,内心却情同骨肉,言听计从,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即使苏秦、张仪重生,能转移他的心意吗?”蒋干只是笑,一直不谈私人关系之外的话。他回去向曹操汇报,称颂周瑜胸襟宽广,志向远大,不是言语所能离间的。
“点评”
说客蒋干,亦非等闲之辈,但他的出现,恰恰成为周瑜的陪衬。《三国演义》和三国戏里的蒋干,成为一个受戏弄的丑角。长期的流传、加工,演变出群英会蒋干中计的绝妙好戏。历史上的蒋干充当说客,是在赤壁之战之后,而小说家将这段故事移到赤壁之战的决战前夕,使之成为这次著名战役中一朵妙不可言的花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