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太后以顼有干略[1],故委以腹心。顼与武懿宗争赵州之功于太后前。顼魁岸辩口[2],懿宗短小伛偻[3],顼视懿宗,声气陵厉。太后由是不悦,曰:“顼在朕前,犹卑我诸武,况异时讵可倚邪!”他日,顼奏事,方援古引今,太后怒曰:“卿所言,朕饫闻之[4],无多言!太宗有马名师子骢,肥逸无能调驭者。朕为宫女侍侧,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5],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檛檛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太宗壮朕之志。今日卿岂足污朕匕首邪!”顼惶惧流汗,拜伏求生,乃止。诸武怨其附太子,共发其弟冒官事[6],由是坐贬。
“注释”
[1]顼(xū):即吉顼。干略:才干谋略。[2]魁岸:高大魁梧。辩口:有口才。[3]伛偻:驼背。[4]饫(yù)闻:听够了。[5]铁□(zhuā):铁杖。[6]冒官:冒充官员。
“译文”
太后因吉顼有才干谋略,所以以委任他为亲信。吉顼与武懿宗在太后面前争在赵州和突厥作战的功劳。吉顼高大魁梧,有口才,武懿宗矮小驼背,吉顼怒视武懿宗,声色俱厉。太后因此不高兴,说:“吉顼在朕面前,还敢轻视我们姓武的,以后难道还可以依靠吗?”后来,吉顼面奏事情,正引证古今,太后发怒说:“你所说的,朕听够了,不要多说了!太宗有马名叫师子骢,肥壮任性,没有人能驯服驾驭它。朕当时作为宫女在太宗身边侍奉,对太宗说:‘我能制服它,但需要有三件东西:一是铁鞭,二是铁杖,三是匕首。用铁鞭抽打它,再不服,则用铁杖敲击它的脑袋,还不服,则用匕首割断它的喉管。’太宗夸奖朕的志气。今天你难道值得玷污朕的匕首吗!”吉顼害怕得浑身流汗,跪伏地上请求免死,太后这才没有杀他。武家的亲贵们怨恨他依附太子,共同揭发他弟弟假冒官吏的事,因此被降职。
“点评”
从武则天驯马的三种手段,足见她的强势和剽悍的性格。难怪唐高宗被他驯得服服帖帖。吉顼和诸武都是武则天的亲信,依然是钩心斗角、势不两立。君子以义交,小人以利交,所以小人之间,没有长久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