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原来,还没有结束啊,她这副身子,还能领舞吗?也许走不到哪里,就晕过去了吧,可是,人的潜力不是无穷的吗?她,还有扬州的朋友,她,不能就这么倒下……
宋齐丘见蔡田冷笑,不由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呵呵,我好的很,去就去。”说罢,就跟着管家往外面走。
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宋齐丘说:“谢谢你。”
仅仅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有无助,有无奈,也有悲伤。离开,真的有那么一天吗?怕是她还没有走出这个地方,就被耶律阿保机给折磨死了。
宋齐丘好似明白蔡田的悲伤,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走路的姿势。
蔡田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一起走。
有个人等着你,真好……
再次微笑,即便是那笑容带着淡淡的悲哀,却也美得让人心惊。那红润的唇,和那雪亮的眼睛,都传达着某种颓废的美感。
衣袂飘扬,宋齐丘看到那纱衣飞扬,看到头上的步摇轻晃,连着自己的内心,真的都晃了起来。如若,她知道了什么,那么,是不是不会这样对自己笑了?
不,笑不笑都没关系,他要的是让徐知训伤心,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和他无关……
出了院子,发现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他似乎对伸出墙外的树木很感兴趣。额
蔡田知道那是谁,耶律阿保机啊耶律阿保机,你还真是费尽心思,我一个小小的舞妓,也需要您亲自迎接吗?
“可汗。”
蔡田的语气应该是轻蔑的,可是,真的说出来,却无比的细腻柔滑,就像是嘴里含了糯米糕的感觉一样。
耶律阿保机转身,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
凌乱的紫发,有一缕已经耷拉下来,垂在耳际。翠绿的步摇,歪歪扭扭。身上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白的肌肤,红色血肉,交相呼应。可是,即使这样狼狈,为何她还能笑得如此从容。
见耶律阿保机盯着自己看,蔡田低头,看到自己白与红的伤口,突然知道为何那么多女孩子喜欢红白配,原来,这两种颜色配起来真的很美?如若这不是伤口,是一件衣服的话,一定更美吧?
耶律阿保机知道自己失态了,走神,是啊,他竟然走神了,只因为她吗?哈哈,太好笑了。
蔡田见他一言不语,只是用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自然不悦,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可汗,我们走吧。”
耶律阿保机的笑脸一顿,那笑容就凝固在他刚毅英俊的脸上,然后,缓缓的消失。而心中的怒火,在节节升高。
她难道不知道求饶吗?做他的女人,他难道就那么不愿意吗?
他指着她:“你--”
蔡田仰头,看着这个高自己太多男人:“我怎么了,哪里又惹到尊敬的可汗了?”
耶律阿保机再次冷笑,而这次的笑容里,夹杂着坏意。要玩是吗?我就不怕玩不过你,玩不死你。
“没什么,我们走吧。”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耶律阿保机本身是大个子,走的步子自然也大。蔡田在他身边,简直像个小矮人。
本来,二人还在同一水平线上走,可是,渐渐地,蔡田落后了。然后,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大步跑了几步。而就在蔡田刚刚想喘喘气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忽然加快了步子。于是,蔡田又落后了,然后,再追……
初夏的午后已经有些热了,一阵时快时慢的奔跑,让蔡田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如若是平时,那也没有什么,可是,满身伤口的肌肤,接触到带着咸味的汗珠,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汗珠从毛孔里钻了出来,越积越多,然后,流入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连着那浸在肉中的衣服,绞在一起,随着走路的动作,摩擦,再摩擦。于是,疼,更疼了。
这样的疼痛,让蔡田咬紧了牙关。她想,她总不要再这个男人面前哭泣求饶……尊严,这个时候对她来说,很重要。
蔡田知道他在整她,不然,一个可汗,怎么会徒步走出来,又徒步回去。她忍耐着,坚持着,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就在蔡田低头看路的那么瞬间,一个女子走了过来,步态带着契丹女子特有的强度和气势,道:“可汗来了。”
“月理朵,她就交给你了。”说完,耶律阿保机转身离开。他知道她会怎么对他,可是,他还是不会阻止。他想,只有让她知道疼了,知道苦了,她才能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