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名家散文:我心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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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向弱势

今年总统大选时,我这个地处偏远河畔的乡野之家居然也有人特意上门来劝说我投票,一会儿是共和党,一会儿是民主党,两党的宣传员很能说。我说我有我的既定方针,已坚持很多年了。他们忙问,那是什么呢?

心向弱势。我说,我希望有一个心向弱势的政府,在国际上,不以强势压弱势,在国内,扶助弱势群体,鼓励和稳定中产阶级。民主党的人很高兴,说,你是本党的同道嘛!共和党的人也很高兴,说,咱们想到一块儿啦。倒是我糊涂了,这两党宣传员都和我是同一战壕的战友,那咱们的政敌跑到哪去了呢!

我住的地方不远处,有好几栋巨大的豪宅,附近的人都知道,这房子没有人住,一年到头,只有园丁啦,清洁工啦晃来晃去。它们的主人都是华尔街的,据说这些人喜欢在特拉华州买房子,因为房产税低,一般只有百分之零点六。这里离纽约只有两个小时车程,往来很方便。在加州住时,听到的都是硅谷的人的发财故事,来到特拉华州,才知道跟华尔街比起来,那只是小巫见大巫。

可这些富人很小气。我在州立公园工作时,有一个公园的园丁在下班后帮一家富豪清理花园,订的合同是按月给钱,有一个月,富人的管家打电话说,这个月富人要求减钱,理由是当月下雨多,园丁肯定工作量不够。园丁说,小舟呀,你说这富人累不累?在华尔街多少事要操心,还管到咱特拉华下雨的事了。此事在公园传为笑话,一下雨,大家就说,糟了,麦克要被扣钱了。

家声的一位白人同事很关心地问家声,你儿子在纽约干什么?家声说,在纽约医学院,那家医学院排名很前,入学竞争相当激烈,言下之意很为儿子骄傲。没想到,这同事马上说,学医赚钱不多,要教会孩子赚大钱,我儿子在华尔街play money,玩钱,动不动就是几百万,加州来的对华尔街不了解,你以后就知道,送孩子上商学院,然后到华尔街玩钱的人生很精彩。

家声说,是我太太的主意,她认为医生是很好的职业,可以帮助病弱,她对钱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医生工作很稳定,收入中上就很好了。同事听了马上说,你这老婆没有经济头脑,带她到曼哈顿走走,看看富人怎样活,到好餐馆吃一顿,知道没有钱在那可是寸步难行。家声说,曼哈顿?我老婆常去呀,中国城吃碗面,就打道回府了,行也行得便宜呀,她忽地一下就爬上了中国城里那从纽约开到费城的车,只要十块钱就回来啦!你说没有钱寸步难行,她可是十元行千里呀!家声又说,我太太很支持全民医疗保险,儿子说,妈,听说搞医疗改革,医生的收入要减少,当妈的说,少也有你一碗饭吃,小子,你要记住,你妈的既定方针是心向弱势。

心向弱势,是我的人生理念之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人大富不如大家小康。家声说,他认同我的理念,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从不吵架。儿子也说,毕业后想到边远地区为穷人服务,那些地方很需要医生,只是听医学院的老师说,有时穷人拿不出诊费,就送农产品给医生,很新鲜的,相信妈妈会喜欢。我说,好呀,妈和爸都会支持你,无非就是跟着孩子走,退休后再搬一次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