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们一起去,我们先去一趟连家。”韩老爷子站起来,也要去。这件事情韩老爷子出面,才够分量。若是连家愿意出面化解,顾家看在连家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为难韩家,不过前提是顾家那个继女安然无恙。
韩氏企业陷入空前的收购危机,韩家上下鸡犬不宁,连带的连家都苦恼万分。连家,韩家两家赶去顾家赔罪,顾老爷子抱恙在身,闭门不见客。
顾家二少避而不见,三少冷冷地放话道:“咎由自取。”
韩家大乱。
对于这一切,安落全然不知,醒来时,已在顾柏雷的海天别墅。
清晨,鸟儿的歌声将她吵醒,她感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睁开眼,阳光一点一点地映入,适应了很长时间,睁开眼,安落动了动手,这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
顾柏雷和衣睡在床的一侧,面色有些憔悴,她能看见他下巴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渣,顾先生人前哪一次不是衣冠楚楚,何时如此憔悴。
安落想起身,全身酸软无力,一个动作,惊醒了顾柏雷。
“醒了?”顾柏雷声音沙哑,满是惊喜地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一笑,“烧退了。”
安落微微愣住,她似乎第一次看见顾柏雷笑,记忆里这个男人很少笑,她以前从未思考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细细想来才惊觉顾家呼风唤雨的顾先生似乎是个不快乐的人。
笑容在安落的目光中慢慢淡去,顾柏雷见安落一直不说话,不禁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落摇摇头,开口,声音异常沙哑:“你怎么找到我的?”
“别说话,医生说你高烧,嗓子都烧哑了,多喝水。”说到这,顾柏雷将被子给她包得严严实实,很是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去给你端杯开水。”
安落诧异地看着顾柏雷,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个男人就转变如此快?这是敌人的糖衣炮弹?
顾柏雷很快就端来开水,温度正好,安落喝了一些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两人相视一顾,沉默起来。
这些年,彼此的爱恨纠葛太深,很少有如此温情的一刻。安落很是不习惯此时的沉默,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以为不是被卖到异国他乡的山旮旯里,就要病死在海上了,哪里知晓一睁开眼就睡在了柔软的床上。想起半梦半醒中有人唤她的名字,是他?
顾柏雷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将她抱在怀里,垂眼低低地说:“安落,我顾家要找一个人并非难事。”
顾柏雷眼光看向安落脖子上的玉玦,这块玉玦是安落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动过她的玉,顾家再是财大势大,找起一个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若非他早有先见之明,等到顾家找到她,这丫头也不知道烧成什么样子了。
顾柏雷想起那艘货船上人的下场,微微眯眼,掩去眼中的血腥与残忍,他真的不想吓坏怀里的宝贝。
“虽然这件事情我是受你牵连,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安落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别动——”顾柏雷低低地说道,将她抱得更紧,“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梦里一直哭闹着,非要我抱着你才肯消停,安落,你不能在利用完我后,就将我一脚踢开。”
席安落面色微微僵硬,难道梦里她抱着的人是顾柏雷,这让她,情何以堪?她窘迫地闭上眼,掩饰着心里的恼意。
纵然如此,吃亏的人应该是她吧?
“绑架我的人是不是韩璇?”安落想了半响,还是问了出来。
“是她。”顾柏雷低头,用体温温暖着她,享受着她少有的安静,都说人生病时比较虚弱,生病中的席安落比平时可爱。至少,她没有力气与他争锋相对。
“那么,我是托顾先生的福才有了一趟免费的海上旅行?”安落微微讽刺,挣扎开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与顾柏雷两两相对。
顾先生微微挫败地揉了揉额头,有时候女人聪明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他的安落从小就聪明过人。
顾先生抬眼,满眼幽深如讳,很是慢条斯理地说:“你放心,韩家一个都跑不掉。”
一个都跑不掉?安落身子一冷,感觉有些冰凉的寒气爬上心头,冷得她直颤抖。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从小骨子里就存在的高高在上以及人性残忍的一面,他从来就不懂得如何善待旁人,只按自己的喜怒来决定他人的命运。残忍自私凉薄。
安落冷笑:“你不用提醒我你骨子里残忍的一面,就算你逼得韩家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感激你,反而因此不安,成了你残忍的理由。”韩家因为她而落难,她成了顾柏雷动手的理由,这样强加而来的罪恶,她深恶痛绝。
顾柏雷面色一凝,英俊的面容滋生出一丝怒气,他压抑地开口:“安落,那个女人想将你卖去越南,想让你病死在那贫穷落后的山里,如此狠毒心肠的女人,我该留着她继续祸害他人?”
“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也许我该让你在那山旮旯里病入膏肓后,再将你带回来。”顾柏雷面色冰冷,伸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蛋,“安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谢谢顾先生的教诲,我会记住,以后对你绝不会仁慈。”安落凉薄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席安落,你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顾柏雷狠狠地闭眼,按住满腔的怒气,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女人。为什么她总是能毁掉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温情,一次一次将他的心意践踏再践踏,让他觉得自己就如同傻瓜一样,在做着一件疯狂至极的事情。
这世间有谁会如同他一样,明知道这个女人恨他入骨,却舍不得放手,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与爱去融化一个女人的恨。他想他真是疯掉了,而且疯了很多年。
顾柏雷睁眼,满目青霜,狠狠地低头,吻上安落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双手抱紧她不断挣扎的身体,肆意的辗转反复,直至席安落唇上,口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才脸色阴鸷地放开。
安落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一丝艳丽的色彩,她喘气,在顾柏雷的怀里抬眼,微微凄凉一笑:“顾先生,我有说错吗?你知道我在赫尔辛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她挣扎地做起来,在顾柏雷的目光中颤抖地解开自己的衣裳,冷冷地说:“若是你知道我的我的那些过往,你便没有资格来说教。我曾经恨你入骨。”
安落深吸一口气,在顾柏雷陡然不安的目光中,解开衣裳。那一夜的肌肤之亲是在漆黑的夜里,顾柏雷根本就没有机会看见她身上的秘密。之后的几夜,顾柏雷也只是隔着衣服抱着她睡觉,所以他从来就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厌恶顾家这样的豪门,厌恶他们这些高高在上残忍自私的天之骄子。
雪白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暴露在空气中,顾柏雷沉默地看着,然后身子微微一颤,按住她的手,艰难痛苦地说:“不要再脱了——”
他紧紧地抱着苍白的席安落,将她满眼的泪吻去,痛苦地说:“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他颤抖地将她的衣服掩上,掩去雪白肌肤上或浅或深的伤痕,深邃幽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狠辣。
安落凄凉一笑:“其实我早就不怨恨了,命运使然,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