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雁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教学探索，人们逐渐认识到对外汉语语法教学是一个系统而复杂的工程。汉字、语义、语用、句法、语音等汉语要素既相独立又相关联。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应特别注意这些要素作为一个有机体的系统性特点，淡化语音、语法、短文之间的条块分割，加强教学中的整体性和连贯性等。本文拟就汉字、语义、语用、句法、语音在对外汉语语法教学中的作用进行分析，阐明对外汉语语法教学的特点。
一、汉字——汉语语法教学的基础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工具，不仅是语言文化的表达者、体现者和传播者，而且在继承民族文化和创造发展民族文化中起着一种传导和表述作用。在今天的传媒社会中，借助文字进行的交际行为占据了文化交流传播的各个方面，文字传播的作用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突出。
汉字作为汉民族语言的载体，是汉民族几千年来创造的独特的文化产物，具有鲜明的汉民族文化特征。文字与语法在语言研究中原本没有多大联系，但是汉字作为表意体系的文字，和语义之间与生俱来就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而语法的深入研究又必须以语义为先导，这在新时期的语法研究中已成为一个共识，同时任何民族的语法体系都不可能脱离其特有的民族文化，比如汉语的语法系统就与汉民族朴素的整体观念和长于直观体悟的具象思维相适应，所以在汉语语法教学中值得强调的是，汉字应该是汉语语法教学的一块基石。
从近些年来汉语语法的理论研究来看，有一些学者提出汉语语法应回归自身本质特性，如徐通锵先生、程雨民先生等，提出了汉语的字基语法理论，认为汉语本无词这一说的，对汉字的认识在语法这个角度又予以重新认识和定位，这表明我国的语言学家已经在汉语研究领域找到了汉语自身的一些特点。我们且不管这种理论的完备程度推广程度接受程度如何，至少这一现象可喜，从我们对外汉语语法教学角度来说，这些新的提法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汉字与汉语语法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有机联系。
王鸿雁，兰州交通大学中文系。
所以汉字宜作为对外汉语教学的打头课，这样就可以为汉语语法的教学打好基础，这是汉语的“国情”决定的。对于母语为字母文字的留学生，汉字教学还可以纠正他们的洋腔洋调，为其有效利用汉语语音的语法手段提供帮助。当然在具体的教学实施过程中，这将是极为复杂而且极为关键的一环，其中包括汉字教材的编排，既要考虑汉字作为文字本身的要素，还要考虑文字与语音、语义、语法等的结合。
二、句法——汉语语法教学的中心
句法结构是语言的骨架。句子在语法系统中是最高一级的语法单位，是语言教学和言语研究的基本内容，既是基本的静态语言单位，又是动态的言语交际单位，所以在语法教学中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应该是对外汉语语法教学的一个中心，其他语法要素都应围绕句子这个系统中心来进行。教学中学生了解学会了词语如何成句及成为何种结构特点的句子，这对他们提高汉语水平是相当关键的一步。我们知道，语言学习与语言习得不同，成人留学生不可能纯粹依靠语言习得自然而然地掌握汉语句法规则，而必须走自觉学习这一条路。留学生汉语水平能否有一个明显的提升，与句法教学成功与否有着系统、持久、广泛的联系。句法教学主要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词、短语的句法分类
不管是句法学习还是句法应用，我们都不能割裂句子与其他语法单位的联系，比如词类和短语的结构、功能类型，这些与句子是息息相关的。句子这个最大的语法单位就是由词或短语依靠不同的语法手段组建起来的，词是最小的可以独立入句的一级语法单位，甚至可以独词成句，短语作为词的组合更不用说了。所以在句法教学这个系统里，我们不能只就句子讲句子，将词类、短语弃置一边，应有意识地给学生指出词类进入句法单位后有何一般功能表现，不同的短语结构类型入句后与相应词类入句后有何一致的功能表现，以及句子与词、短语的关系。汉语语法自身一致性比较强，成人留学生判断、推理等思维能力成熟，接受快，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句法结构教学应是水到渠成，学生出错率比较少，掌握运用句子也就容易多了。
2.句法手段
如何组词成句，这就必须要借助一定的语法手段。不同的民族语言其句法手段各异。汉语在虚词和语序上表现突出。虚词在汉语中是一种重要的语法手段。汉语中反映客观事物之间的关系时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虚词来完成的，不同的虚词其语法功能会不同，相同的虚词也可能会表达不同的语法意义。词语组合排列的先后顺序也是汉语表达不同语法意义常用的一种语法手段，所以有的学生会认为“杰克去了西藏。”和“杰克去过西藏。”没什么区别，搞不清“老师来了。”和“来老师了。”有何区别。不同民族在表达同样一个语法意义时，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教学中应引导学生注意遵循汉语的民族习惯，教师应有意识地不识时机地将这些内容融化在课堂教学设计中，在学生已掌握一定语料的基础上，授之以语料的“粘合剂”，将会极大地促进教学质量的提升。
3.句子类型的归纳
在句法教学中最后一个步骤是在学生基本掌握汉语句子的组成成分特点及其相互匹配的关系和构成方式的基础上，帮助学生构建起一个汉语句子的结构类型框架。
①单句。在短语结构类型基础上进行单句句法教学应容易得多。单句结构类型下位句型多而复杂，一般句型容易掌握，如结合主谓和非主谓短语讲主谓句和非主谓句，学生一定会像见了老熟人一样亲切。问题复杂在汉语特有的一些句式上，如兼语句、连谓句、存现句、被字句、把字句、双宾句等，难点主要集中在这一块。教学中应在具体静态练习或动态交际练习中，结合词类，短语及句法手段等知识，让学生感性认知，再理性归纳，如此学生感触会比较深刻。
②复句。复句教学中难并不难在其关系类型上，毕竟这些关系类型是在客观逻辑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难在不同结构类型关系相对应的关联词上，学生掌握起来问题比较多，不是顾首不顾尾，就是张冠李戴，或是关联词位置放不合适，或是滥用关联词。教师教学中在这一部分应联系前面的词类知识，让学生多加比较分析，巩固记忆而掌握。如同是一个副词“就”，在“大概是三点钟吧，他就走了。”和“大概是三点钟吧，就他走了。”两句中位置不同，其语法功能就大不相同，前者“就”主要起关联作用，限定“走”的行为动作紧密承接上句而来，后者“就”在起关联作用的同时，有限定修饰范围“他”的作用。
三、语义——汉语语法教学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