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水浒人物品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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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跟包儿当如燕小乙

燕小乙是谁?燕小乙就是燕青。有一位熟读《水浒传》的朋友告诉谈歌,小乙的乙,就是甲乙丙丁的乙,没有别的意思,乙在序列里排二,小乙就是小二的意思。小二嘛,就是店小二的意思。如果这么理解,燕青就是卢俊义府的小二了,跟酒店里的店小二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伙计的意思,燕青就是卢俊义府上的一个伙计。谈歌不这么看,小乙应该是燕青在卢俊义府上当跟包儿时的小名,或者是奶名?或者也就是现在人们常常说的“爱称”?

通常情况下,中国老百姓起名字时,无论贫贱,都有奶名,只是在你出息之前,人家总是叫你奶名,你一旦出息了,你的大号也就叫开了,燕青后来出息了,就开始叫他的大号:燕青。

燕青是梁山好汉中一个很出名的人物,长相英俊潇洒,行为风流倜傥,身手非常了得,他在梁山上完成了一些很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工作。比如,他跟李师师吊膀子,眉来眼去,帮着宋江牵线搭桥,这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完成的工作。可是燕青完成了,而且还是出色完成了。虽然李师师对燕青动了心思,可是燕青没有将计就计中了美人计。燕青有一个绰号:浪子。中国人有句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一句盼望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年轻人回头是岸的理想话儿,殷切之情,跃然纸上啊。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浪子能够回头呢?试想啊,燕青这么一个浪子,他能跟李师师这样的风尘女子千里共婵娟?可能吗?稀罕一天两天,可能,海枯石烂?嘴上说说,也可能。真的天长地久?断无可能。浪子嘛!浪荡江湖,处处留情,撒向人间都是爱,糊弄一块是一块。你如果指望他与某一个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就是闹笑话了。

我们仔细分析一下燕青这个人物吧。

燕青在梁山好汉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形象。如果只看到他后来的风流倜傥,快意潇洒,谁能知道他原来只是一个跟包儿的身份呢,而且他还是一个典型的跟包儿出身,他是跟对了主子,才逐渐发迹起来的人物。

且说燕青这个跟包儿,他出身就是一个流浪孩子,被卢俊义收留了。谈歌估计卢俊义未必有多大爱心,我们也不好夸大他的慈善之举,他大概也是正赶上闲得难受,出门儿溜达,正好撞见了燕青,看这孩子小模样儿长得不错,一高兴,就收留了燕青,也就跟现在的富人在街上收留一只流浪狗或者一只流浪猫的意思差不多。

由此,燕青就成了卢俊义的跟包儿了。如果卢俊义一直在大名府当他的土财主,跟梁山泊一直不搭界,而且跟老婆也恩恩爱爱,管家李固也不是野心勃勃的小人,那么,燕青或许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大出息了。他最多也就是等将来李固退休了,接李固的班儿,当个管家——那也不一定,万一卢俊义再从社会上招聘一个有学历的管家来呢,那燕青最多也就混成一个二管家。再退一步说,也许卢俊义某一天喝五粮液喝高了,趁着酒劲儿,分给了燕青十几亩地,再弄点儿银子,就把燕青打发了:“小乙啊,你看啊,你也跟我这么多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你弄点儿钱,你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吧,也该娶个媳妇了。”如此一来,燕青自立门户,也就是当一个小地主,一辈子过上一个小康生活,也算不错。可是,卢俊义出事儿了,幸福快活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万念俱灰,只有上梁山了。上了梁山的卢俊义当了第二把手,这就给了燕青一个发展的机会。

写到这里,似乎燕青就应该步步高升了。其实这里边还有问题。如果卢俊义上了梁山之后,没有当成第二把手,卢俊义根本就没有进领导核心,燕青这种火箭式的提拔,就不大容易了。你想啊,梁山上这么多老同志呢,都参加工作多少年了,都经过血与火的洗礼,都是出生入死干出来的,凭什么就提拔寸功未立的燕青呢?宋江就算是给卢俊义面子,也得考虑考虑,他得说,“老卢啊,燕青的事儿啊,咱们先往后放放吧。我知道他给你当了多年的生活秘书,工作也踏实,也把你照顾得不错,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呢,提拔太快了,怕是有议论啊。你虽然进了领导班子,可吴用公孙胜这些人的秘书都还没有提拔呢。燕青的事儿先放放吧。”卢俊义也没话可讲。可是,卢俊义当了二把手了,他手下的秘书就得水涨船高啊。应该怎么安排呢?这事根本用不着燕青自己考虑,卢俊义能亏待他吗?梁山的事情,卢先生也得当一半的家啊。燕青这个跟包儿,也就跟着发达了。卢俊义得跟宋江讲啊:“宋先生啊,你看这燕青跟了我多少年了,人品端正,年富力强,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也应该提拔提拔了。这次咱们梁山泊调整干部,您看……”宋江能说什么?宋江肯定得说,“老卢啊,我也早想说这事儿了,这个燕青啊,也是应该提拔一下了,年轻人嘛,你也考验他多少年了,他能力还是有的嘛,提上来让他锻炼锻炼。你考虑给他安排个什么位置好呢?明天的常委会上你先讲,我肯定举手,提拔燕青,他符合条件。谁能反对?莫非不提拔浪子燕青,还能去提拔菜园子张青?笑话!对了,我这儿还有两个人呢,也跟了我多少年了,也得提拔一下了,到了会上,你也举手吧。”得,这幕后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定下了。宋先生和卢先生已经商量好了,燕青的提拔还成问题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燕青就在一百单八将中排在了三十六位。待遇不低嘛。想想朱贵宋万杜迁那些老干部,血里火里水里泥里,干了多少年啊,就不如燕青提拔的快啊。可是他们谁也不能怨,谁让你没当过宋先生或者卢先生的跟包儿呢。哦,他们说了,“我们还当过老领导王伦同志的跟包儿呢。”呸!这能算数吗?那是错误路线,没整肃你们就算不错了,你们还好意思提这事儿。出去!写到这里,真是感慨万端啊,看看人家燕青这跟包儿当的。

这种人事上的安排,自古就是这样。老百姓讲话:宰相的门人七品官,什么意思?就是说宰相家的看门儿的放下去也能当个县长。您瞧瞧这事儿!

燕青也是聪明的,按照书上讲,他上了梁山之后,也是很讨人喜欢的,被提拔起来之后,也在工作中干了几件露脸儿的事儿。可是他一直不张扬,不骄傲,不自满,也不吹牛,至少群众关系搞得不错,从来没有像李逵那样借酒撒疯,昏天黑地的胡闹过。燕青明白,李逵是大跟包儿,人家当年是宋江先生的跟包儿,出了事儿,也有第一把手顶着。自己虽然是卢俊义先生的跟包儿,可是自己参加工作晚啊,得谦虚谨慎啊。

燕青最后没有跟着卢俊义去朝廷请赏,他还苦口婆心地劝卢俊义呢:“领导啊,我看这事儿啊,悬!还是不去的好。朝廷肯定不欣赏咱们这号的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有前科的人啊,还是见好就收吧。您还是跟着我走吧,我一辈子都会忠心耿耿地伺候您,您这后半生的日子绝对错不了。”可是卢俊义犯了官瘾了,他不听劝啊,他不高兴地说:“燕青啊,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咱们可是有功的人啊。你看,现在天下也太平了,皇上肯定不能亏待咱们啊。你如果想走,我也不拦你了。你就是个天生没出息的,要不怎么叫你浪子呢?”

燕青呢,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走了。卢俊义说对了,浪子嘛。

卢俊义真是没有燕青看得明白啊。谁说跟包儿的就不如主子呢?如果主子总把跟包儿的看成猪,那主子一定就是先把自己赶进了猪圈。

有聪明的读书朋友告诉谈歌,卢俊义的绰号:玉麒麟。麒麟本身就有猪相啊!

跟燕青比较,卢俊义就是一口蠢猪啊!

真是应了过去常说的那句话了: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说远了。打住!